“相公,王太醫今日有空,已經來了。”


    秦兼美進來看見書桌白紙上寫著些關於天幹地支的字,後麵是阿拉伯數字,隻是並不知道1733代表什麽意思。


    “哦,走吧。”


    賈蓉和秦兼美來到客廳,就看見上次為自己看診的王濟仁正如沐春風般坐著用茶,旁放著藥箱,見賈蓉夫妻進來,忙上前互相請了安,方分賓主坐下。


    閑話一陣,給秦兼美診了病,開了方,不過日積勞累,神思費用,因此隻開了三味藥:生地黃、椒紅、炮附子,能補氣血虧虛、調理陰陽,兼補五髒,除勞疾。


    又給賈蓉看診。


    隻見王濟仁眉頭皺了皺:“蓉哥兒,上次用藥可好?”


    賈蓉點了點頭:“王太醫果是神醫聖手,用了七劑藥,已經藥到病除。”


    王濟人嘬著牙花子,喃喃自語:“不應該呀。”


    然後又問:“蓉哥兒這近來可有什麽不適的地方?”


    賈蓉搖了搖頭,旁邊秦兼美接道:“相公這幾日來容易犯癡症,偶爾遇見一事一物一人,或是聽得一話,都有所反應。”


    賈蓉還待解釋,王濟人點了點頭:“這多少對上症了。”


    接著又問:“有幾日了?”


    “算來十日不到,應有八九日。”


    王濟人聽聞沉思片刻,這才接著說道:“王某本事不濟,卻是要迴去查證一番,方才敢辯證斷因,施法用藥。”


    賈蓉搖了搖頭:“賈蓉不過些許心事未明,王太醫不必自責,聽得大病易斷,小病難定,病氣未發,稍調養也就好了。”


    秦兼美則擔心道:“王太醫,我相公果真病了?”


    王濟人點了點頭:“蓉哥兒如今麵色紅潤,氣血雙盈,神精氣足,脈象強勁有力,乃是康健之象,隻是氣血雖盈極,但其精神更旺,凡事過猶不及,如今又有強魂壓身,已呈陽極陰生,雙燒火之相,故不敢輕易施藥,要看了藏書,問了同道,才好定奪。”


    說著,將藥箱背起,辭過賈蓉夫妻,由餘祿送出去了。


    皇城,


    乾元殿,


    “聖人,奴才有要事稟報。”


    從角落處一個宦官走上前來,對著已經下了朝,正在批閱奏章的宣德帝禮了說道。


    “哦,是何事?”


    宣德帝將一封奏章看完,隻是內閣推諉攤丁入畝之策所引發的麻煩罷了,打了迴去,讓他們處理了再報上來。


    這才起身看著站在五步遠外的宦官問道。


    “啟稟主子,是玻璃廠蒂姆大人和菲利克斯大人,今日在望仙樓用飯,撞見了賈蓉。”


    大伴伴聲音陰冷沉穩。


    宣德帝眼睛瞳孔微縮,接著沉聲問道:“可是聊了玻璃之事?”


    大伴伴低頭答道:“倒不曾有關玻璃,隻是賈蓉問了一句話,奴才擅作主張,不敢不報。”


    “是何話?”


    “賈蓉問蒂姆大人,‘可知道《航海條例》?’


    蒂姆大人答‘你知道《航海條例》?’


    賈蓉又問,‘果真有《航海條例》?’


    奴才覺著此事可能關乎重大,因此特來稟報,另亦有一事。”


    “講。”


    “聽聞賈蓉迴府之後其妻請了太醫院的人,為其過府診治,聽聞賈蓉亦錄在被診名單上。”


    宣德帝點了點頭:“大伴伴,果然你才是朕最忠心的人。”


    在一旁侍立著的戴權頭稍低了,麵無表情,自己被陰陽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這時隻聽宣德帝吩咐道:“大伴伴,打聽清楚《航海條例》事情,另外,打聽清楚此次過賈府診治的人是誰,後麵將其出診文書抄錄一份過來。”


    “是,主子。”


    大伴伴這才緩緩退入角落,然後消失不見。


    宣德帝看了看戴權:“今日之事,就不用宣揚出去了。”


    如此方過了兩日,王濟仁這才提了藥箱,重新來為賈蓉診治,而賈蓉早得了宮裏傳來的消息,因此也在門前等了。


    入院進房分坐,王濟仁重新給賈蓉搭脈切診,又看了賈蓉眼口舌胸腹,賈蓉放鬆自然,一一配合了。


    這才對著賈蓉道:“迴去查了許多醫書,又問了太醫院許多同仁,蓉哥兒如今此症隻有一狀相符。”


    “不知是何症狀?”


    王濟仁這才說道:“此證說來根子也應在蓉哥兒造化上了。古有項橐、甘羅,中有曹倉舒,此乃天授神魂,故皆早慧近妖,身不若魂壯,神耗體虧,因而早夭。”


    “如今聽得蓉哥得了寧榮二公十年黃粱造化,想來應是神魂得後天造化相補,故雖正值年輕力壯,卻不及神魂之費,因此才有雙燒火之脈象,又因此乃後天所補,因而此火更甚於古今所載,方才易犯癡症。”


    賈蓉聞得王濟仁所言,真乃神醫,將自己身上的症狀斷得差不離了,方才收起之前小看自身問題的心思,問道:“不知可能醫治?”


    王濟仁沉吟一會,方道:“此症之治,隻有兩法,一則瀉之,一則壯之,一易一難,一損一利,卻是需要蓉哥兒定奪。”


    “可否請王太醫詳細說明?”


    王濟仁看著賈蓉,又看了看左右,賈蓉讓瑞珠寶珠並香菱出去,王濟人仍不言語,賈蓉道:“此皆賈蓉房裏人,醫不避人,太醫不用避諱。”


    王濟仁這才開口:“泄法乃易損之法,不過眠花宿柳,盡情享樂,不問事物,空耗光陰,蒙混其智慧,則智慧不通,神魂不達,自然安歇,所謂歐陽永叔《傷仲永》之法。”


    賈蓉聞言搖了搖頭。


    好不容易才到手的機緣,怎麽可能這麽浪費掉。


    王濟仁見得賈蓉搖頭不選,於是接著道:“至於壯法,此乃強壯自身,卻是醫藥所不能及了。需蓉哥兒強身健體,乃至身強體壯,氣血能承載神魂方能得救,不然三五年還罷了,十年內總有耗幹之日。”


    說著將旁放的藥箱打開,從裏麵拿出個瓶子,倒出一粒藥丸,示與賈蓉:“此乃人參歸脾丸,世人又稱十全大補丸,氣血雙補,可犯癡症時吃上一粒,應能緩解神魂所耗,略有些助意。”


    將一瓶藥給了,又開了藥方及製法,方才對著賈蓉說道:“醫藥得時,練些強身健體之武術,十年總是能的,若是練了華聖手之五禽戲,亦能又多幾分希望。此壯法雖利卻難,隻能看蓉哥兒自身造化了。”


    賈蓉急忙謝過,讓秦兼美取了雙倍費用答謝王濟人,這才讓餘祿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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