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著拳頭一樣的血浸透的布塊,睡覺都要小心翼翼的,這樣難受了一個多星期,頭上血塊才自然脫落。看著已經變成黑色的血塊,我伸手摸了頭頂受傷的位置,竟然有一個雞蛋大的地方,沒有了頭發,長出嫩滑的新頭皮。這種情況就意味著,以後我的頭頂有雞蛋大的傷疤!今後還怎麽見人啊?


    現在不是考慮傷疤的問題了,是要怎麽樣才能成功的離開這個鬼地方!


    又過去了兩個月,不知道苗常喜和馬傑,又從哪裏綁來了一個年輕的流浪漢。現在馬傑來巡視的時候,電棍和匕首不離身。我們誰稍不注意,就會被他拿電棍給電一下!在王建國被他害死後,這兩個多月,我被電過五次!曾勇輝也被電過兩次。我們內心深處,對他們的仇恨越來越大!


    春去冬來,冬天又來到了。我在這裏已經有一年多的時間了。這一年多,我一直沒有理過發。我的頭發已經長到有下巴那麽長了。長頭發也遮住了頭頂那個雞蛋大的傷疤。那個傷疤上,光禿禿的,再也沒有長出過毛囊。我的體格也越來越強健了,從來的時候,九十多斤,變成了魁梧的漢子!我有很久沒有長個兒了,我發現自己也變高一點了,赤腳最少也有一米七了。我估計現在的體重,已經超過一百三十斤了。


    一年多的時間,我像在這裏熬了幾十年!


    由於幹活的這些小夥子們,隨著時間的增長,人都越長越大了,曾勇輝由秀氣的小青年,變成魁梧的漢子。同樣的時間內,我們出活量比以前多了很多!


    曾勇輝喜歡理發,每個月都要請食堂的鄧亮理發。鄧亮是做飯的廚師,也是大家的理發師。相對來說,我們對鄧亮的恨,要比對苗常喜和馬傑的恨少很多。


    又要臨近春節了,我沒有了電子手表,看不見時間,看不到日曆,具體哪天,我也不知道。我和曾勇輝一直在密謀,在期盼。我們沒有敢告訴和順,我們的計劃。萬一他泄密了,死的可是我們兩個!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何況他先來那麽久,親手配合著馬傑,推了四個一起幹活的兄弟進窯爐裏,活活的燒死!


    窯爐是可怕的!我好幾次在閉火取完磚以後,我鑽到過窯爐的通道裏。窯爐的通道,人在裏麵爬行正合適,裏麵四通八達,從主窯爐通到各個分支。我原本想爬到高大的煙囪下麵,但是爬到一半,我膽怯了!漆黑的通道裏,就像在墳墓裏的感覺一模一樣!我想,如果這個時候生火了,我就會燜死在窯爐通道裏,變成人肉幹!甚至會被傳進來的火焰,直接燒死。巨大的恐懼感,令我在狹小的空間裏掉頭往迴爬。每次都這樣,沒有一次敢爬到底的!躺床上的時候,每次想起爬窯爐通道,內心深處那種恐懼感,令人不寒而栗!


    每一天都是在煎熬中度過,在這裏沒有未來,沒有明天,不知道何時才能逃出這個地獄一般的牢籠!


    這一天晚上,鄧亮又做了很多好吃的,除了排骨和雞腿,還有牛肉羊肉。我知道他們今年肯定賺到錢了!


    吃飯的時候,我和曾勇輝打了一個眼色。我們喝酒都偷偷倒在了地上!


    大家吃了一個多小時,酒足飯飽後,相互扶著迴到了宿舍。窯爐值班的和順沒有喝酒,他吃完飯,就去窯爐幹活了。


    我和曾勇輝假裝醉酒,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


    這時候裏屋,苗常喜和馬傑,還有鄧亮三個人,喝得正高興!這時候聽見苗常喜說:“今年效益不錯!去年有二十五萬,今年多了七萬塊錢!一共三十二萬的利潤!派出所所長三萬二,稅務局局長三萬二,工商局局長三萬二,他們占的幹股,就占了百分之三十!他們那裏就去了九萬六,四千塊錢零錢,明天馬傑給豬仔們買一身新衣服!我們還剩下二十二萬!我拿十萬!馬傑拿七萬五,鄧亮拿四萬五!”


    我悄悄踱步到門外,從門縫邊看進去,隻見苗常喜提著一口袋,正在往旁邊台子上倒錢出來!一疊疊一萬塊錢一摞的錢,足足有三十多疊!看得我心裏恨得怒氣衝天!這些錢全部是我們的血汗錢!還有幾位同胞的生命也在在裏麵!


    我怕再看下去,我控製不住我自己,如果衝進去,他們都有電棍在身上,現在去和他們鬥,不是明智之舉,勝算不大!


    我偷偷溜迴來,叫上曾勇輝,我們到了一個無人的地方,我把情況告訴了曾勇輝!


    曾勇輝咬牙切齒的說:“袁俊,等他們喝麻了的時候,我們倆拿著鐵鍬衝進去,把他們打暈,再用他們的電棍,把他們電暈死!然後我們拿了所有的錢,開麵包車跑路!”


    我說:“麵包車鑰匙在苗常喜身上,大門鑰匙在馬傑身上。可是我們誰會開車啊?我隻會騎摩托車!”


    曾勇輝說:“我會開車,我考過科目二了,科目三練過幾天。我們鎮上的駕校教練,叫黃耀飛,以前是鎮上的二流子,後來托關係,進的縣城的駕校裏,培訓了一個教練證,他的技術在城裏收不到學生,就迴鎮裏來收學生,這個王八蛋整天就知道罵人!有一次罵得我發火了,和他打了一架,揍了他一頓,讓他退我錢,他隻退了我一半的錢!如果他態度好一點,我早考到駕照了!”


    我說:“看你才十八九歲的樣子,聽說不到十八歲考駕照報不了名啊?”


    曾勇輝說:“我今年二十一歲了!”


    我們說著話,緩解著內心的緊張。我看得出,他也非常的緊張。我們來到存放汽油的大鐵桶旁邊,還有一桶柴油。旁邊還有幾個塑料壺,一壺裝二十五斤的。有一壺裏麵還是滿滿的汽油,我們又放滿了一壺汽油。我們兩人一人提一壺汽油,到工區去每人拿了一把鐵鍬。我們一手提汽油,一手拿鐵鍬。


    我說:“曾勇輝,我們沒有打火機,怎麽點燃汽油啊?”


    曾勇輝說:“你傻啊?那三個王八蛋,每天都要抽煙,他們身上都有打火機!我們按原定計劃,看他們喝得差不多了,進去敲暈他們,再用電棍電他們!然後拿光錢,拿走麵包車鑰匙和大鐵門鑰匙!再澆上汽油!”


    我們來到食堂外麵的時候,苗常喜和馬傑鄧亮三個人正在單間裏麵劃拳行酒令,聲音非常響亮,我們在外麵聽得清清楚楚!


    我們在黑暗的食堂外麵潛伏了兩個多小時,聽他們說話,都含糊不清了。我們再也不想等了,我們兩個人拿著鐵鍬,走進我們先前吃飯的食堂,再走到單間的門口。我的心“砰砰砰”跳得特別快,雙手也在不停的顫抖!曾勇輝也非常緊張,但是他心理素質比我好多了。他給了我一個鼓勵的眼神,然後拉開了單間的門。三個正在拚酒的人渣,看見曾勇輝拿著鐵鍬出現在房間,馬上覺得不對,都伸手要去摸電棍。


    曾勇輝毫不猶豫,掄起胳膊,一鐵鍬砸在苗常喜的頭上,苗常喜“咚”的一聲倒在了地上。他們三個人裏麵,馬傑應該酒量最好,他還比較清醒,電棍直接電在曾勇輝身上,曾勇輝渾身抽搐,倒在了地上!


    我再不出手不行了,從門外衝進去,一鐵鍬砸在馬傑頭上。馬傑並沒有倒下,怒目圓睜,吼道:“19號,等一下老子要放窯爐裏燒死你王八蛋!”


    他舉起電棍,向我擊來!我鐵鍬一檔,電棍在鐵鍬上拉起一陣高壓電弧!幸虧鐵鍬是木頭杆,絕緣的,如果是鐵管的,我就被電著了!我用力一挑,電棍從馬傑手中飛脫,掉在了桌子底下。我用鐵鍬,奮力砸向馬傑腦袋,這一次他終於被我開瓢了,他頭頂鮮血四濺!他踉踉蹌蹌往後退,這時候迷迷糊糊的鄧亮也清醒了很多,拿起他的電棍向我擊來。我鐵鍬在手,奮力一下打飛了他的電棍。這時候馬傑拿出匕首,用力向我刺來!


    我想抽鐵鍬迴來擋住他,已經來不及了!我隻有扔掉鐵鍬,往後一躲,正好跘到曾勇輝的腿上。我踉蹌一下,倒在了地上!馬傑哪裏肯放過如此良機,飛撲到我身上,匕首刺向我的眼睛!我雙手抓住鋒利的匕首刃,割得我雙掌鮮血淋漓,滴得我滿臉都是我的鮮血!


    小時候打架,我經常被控製到地上,反敗為勝。我顧不得手掌疼痛,繼續阻擋著馬傑刺向我的匕首。我曲起膝蓋,用力一頂,頓時頂在馬傑胯下,疼得他手上失去了力氣。我雙手抓住匕首刀刃一扯,匕首“叮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我順勢一翻,把馬傑壓在地上,握緊雙拳。握緊雙拳的時候,兩隻手掌被匕首割傷的刀口,疼得我眼淚都快出來了!我顧不上那麽多,生死關頭,我揮起拳頭,雙拳交替,拚命砸在馬傑臉上!砸歪了他的鼻梁,他的鼻子裏,眼睛裏,嘴裏,都流出了鮮血!他奄奄一息的沒有了掙紮的力氣!


    我正要起身,鄧亮踉踉蹌蹌的撿起被我打飛的電棍,朝我擊來!我躲不過,順勢一滾,電棍擊在奄奄一息的馬傑身上,響著“滋滋滋”的放電聲!


    我滾到桌子旁邊,拿起我打飛的馬傑的電棍,這時候鄧亮又朝著我來了!我直接鑽進桌子下麵,鄧亮彎腰下來,電棍盲目的往桌子下麵杵過來,我從另一邊鑽出來,看見旁邊苗常喜摸著被曾勇輝砸破的腦袋,從地上坐起來了,地上一大攤他的血液。


    鄧亮還在躬身拿著電棍往桌子下麵杵,我拿著電棍,趴在桌子上,直接擊在他脖子上!鄧亮瞬間就被電棍擊倒在地上抽搐!


    這時候旁邊傳來苗常喜的聲音:“19號,放下武器!否則我殺死他!”


    我轉身一看,苗常喜正用匕首,架在昏迷之中的曾勇輝脖子上!


    “快點把電棍扔掉!不扔我真殺死他!”苗常喜再次威脅我,隻見他匕首已經刺進曾勇輝脖子裏一點點,頓時曾勇輝脖子上露出了血痕!


    我趕緊把電棍扔在地上!我看見曾勇輝的手動了一下,他被匕首的刺痛弄醒了。他睜開了眼睛,知道自己正受製於人。苗常喜在他後麵,根本看不見他已經睜開了眼睛。


    苗常喜命令我道:“19號,把電棍踢過來!”


    苗常喜自己的電棍,被曾勇輝用鐵鍬砸暈的時候,撒手掉到了牆角。他想讓我把電棍踢給他,然後拿著電棍對付我!


    苗常喜吼道:“快點踢過來,再不踢過來,我馬上弄死他!”


    我趕緊一腳把電棍踢過去!但是沒有踢到他身邊,而是踢到曾勇輝的手邊。苗常喜要撿起電棍,他就隻有鬆開曾勇輝脖子上的匕首,往前走一步,才能撿到電棍。


    苗常喜以為曾勇輝仍然在昏迷,鬆開了曾勇輝脖子上的匕首,往前跨出一步,正要彎腰撿電棍,曾勇輝順手摸起電棍,直接電在彎腰下來的苗常喜額頭上!


    瞬間苗常喜被電倒在地上抽搐!曾勇輝爬起身來,摸了一下脖子上還在流血的匕首傷口,一腳直接踢在苗常喜的耳朵上,耳垂都踢爛了,流出了鮮血!曾勇輝又用電棍在苗常喜身上電了幾下,又到已經暈迷的馬傑和鄧亮身邊,把昏迷的他們也電了幾下!


    這時候曾勇輝說:“袁俊,還愣住幹啥啊?趕緊搜鑰匙啊!”


    我搜苗常喜身上,他的麵包車鑰匙掛腰上的。我取下了鑰匙扣,把麵包車鑰匙拿在手中。曾勇輝也在馬傑身上,搜出了大鐵門的鑰匙,他把鑰匙放進了自己褲兜裏。然後他又搜馬傑身上,馬傑兜裏還有一千多塊錢,還有一部手機,馬傑手腕上一塊金表,還有金戒指,還有一條粗的金項鏈。曾勇輝把金表和金戒指還有金項鏈和錢,裝進了他兜裏。


    我也搜苗常喜身上,也有一部手機,金戒指金項鏈和金表,還有二千多塊錢的現金。我把這些東西都放進自己兜裏。


    曾勇輝去搜鄧亮身上,隻有幾百塊錢,其他什麽都沒有。他把錢放進他自己兜裏。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漂泊無奈的人生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騎牛去洗澡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騎牛去洗澡並收藏漂泊無奈的人生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