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笑,有沒有良心啊,你的良心呢?”


    李逍原此刻躺在蘇晴懷裏,小模樣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甚至他話音剛落,嘴邊就又滲出了不少清水,可見方才所言非虛,確實是在水中掙紮了許久才上岸。


    “哈哈哈哈,我不行了。”


    蘇晴以手拍地,笑的難以自持,“你到底喝了多少這是,怎麽還吐上了,你是金魚嗎?”


    眼看在師弟這得不到任何安撫,李逍原便掙紮著扭頭朝陸清河的方向望去,試圖從師父那裏得到些許的慰藉。


    隻是他哪裏會想到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此刻就站在他麵前。


    再者說,就算是想到了又能怎麽樣,借他個膽子他同樣不敢去問。


    而陸清河也不愧是幕後黑手,此刻演技瞬間拉滿,嚴肅地開口說道:


    “多寶,別笑了,趕緊幫你師哥把身上的濕衣服脫下來,為師要再檢查一下他的傷勢。”


    這一瞬間蘇晴甚至都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師傅此刻言辭懇切,飽含一片護犢情深,話裏話外對李逍原關心的不行。


    可剛才出手勾動水流的明明就是他自己啊,現在又儼然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簡直是無情。


    蘇晴不禁在心裏暗暗盤算起來,看來以後可不能再跟師傅耍小聰明了,搞不好哪天自己就要落得和李逍原一個下場。


    李逍原此刻卻偏偏就吃這一套,聽到師傅關切的話語之後,一時間又來了精神,衝著蘇晴喊道:


    “還愣著幹嘛,幫忙啊,我這可還濕著呢。”


    被李逍原一喊,蘇晴才迴過神來,哭笑不得地說道:“你真沒救了你。”


    嘴上說歸說,但還是趕忙動手將李逍原身上的濕衣服扒了下來,畢竟是同門師兄弟,哪能讓他一直穿著濕衣服受涼。


    “行了,你就把他同樣放在你剛才坐的位置就行,剩下的我來處理。”


    看到李逍原隻剩貼身衣物後,陸清河吩咐道。


    李逍原坐好之後,頓覺渾身舒泰,方才陸清河在頭頂設置的四麵聚陽鏡對蘇晴來說自然是一種考驗。


    但是對於他來說,正好似雪中送炭,愜意無比。


    此刻李逍原看著自己身上緩慢蒸騰而起的霧氣,心裏更是感激。


    師傅到底還是關心自己的,不就是泡了會水而已,還專門整了這法術給自己暖身子,簡直是受寵若驚呀。


    隻是站在身後的陸清河目睹了這一切後,卻又不動聲色地抬手在虛空處連點四下,隨後一掌橫推了出去。


    四麵變八麵。


    蘇晴此刻和陸清河站在一起,這事看了個滿眼,頓時驚唿道:“師傅,四麵鏡子我都受不了,八麵能行嗎,別再出事。”


    “誒,小孩子懂什麽。”陸清河此時語氣堅定無比。


    “這叫冰火兩重天,你師哥體魄強健,遠超常人,放心吧,這都小意思。


    再說了,這樣不是快一點嘛,等下給他烤幹之後,我們就可以迴家了。”


    ……


    “滋滋滋~~~~~”


    房間內傳來一陣油炸的聲音,原來三人迴到家之後,蘇晴便熟練地生火起鍋,煎起了荷包蛋。


    這也是他的最愛之一,做煎蛋講究的就是一個熱鍋涼油下蛋,同時火候的掌握也很重要。


    但是這次顯然就沒控製好火候,蘇晴一鏟子下去就感覺不對,抬起來一看,果然糊鍋了。


    可看著鍋內焦黑的雞蛋,他卻又樂出聲來。


    原來師傅剛才嘴上信誓旦旦說沒問題,可後來真上了八麵鏡子烘烤之後,李逍原整個人差點沒被點著了。


    雖然二人趕忙將其拉了出來,但他的頭發還是烤焦了一大半,此刻蓬鬆的像麻團一樣,十分難看。


    而且從迴到家之後,李逍原就一直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嘴裏一直念叨著,發型毀了可怎麽辦,再也不能帥氣逼人之類的胡話。


    不過樂歸樂,蘇晴借此還是發現了一些超乎尋常的地方。


    當初在八麵聚陽鏡的威力之下,李逍原身上有些地方被嚴重燙傷,起了不少水泡,還紅腫了一大片。


    可迴到家沒多久,不過一頓飯的功夫,就全都消失殆盡,連個疤都沒有,完全看不出有受過傷的痕跡。


    整個人看起來依舊生龍活虎,神采奕奕,甚至連胸口的傷勢都恢複的七七八八了。


    從小到大,蘇晴不由得第一次重新審視起了李逍原,不說別的,就論這打不死的體魄,他自問肯定是做不到的。


    不過做不到,並不代表蘇晴就不好奇,不管是當初和偃風穀的人動手時四肢變化也好,還是現在那異常的恢複速度也好。


    李逍原展現出來的身體素質如此強橫無匹,總不能都是靈氣運用的結果吧,那也太籠統了。


    “不行,我得摸摸這個家夥的底,看看到底是什麽原因讓他變得和小強一樣,生命力怎麽那麽頑強。”蘇晴一邊想著,一邊朝李逍原靠了過去。


    可如果直接上手查看的話,那樣又顯得目的性太強,所以蘇晴決定采取迂迴戰術。


    於是他先假裝關心李逍原的發型,來看一下是不是腦袋的問題。


    可用手翻弄了一下,卻並無特殊的發現,這讓蘇晴有些失望。


    他用極細微的聲音嘀咕道:“沒事沒事,狗年摸狗頭,萬事不用愁。”


    隨後他便故技重施,撩開了李逍原的褲腿,準備看看當初那場惡戰中,這條腿怎麽就能突然變得又黑又硬,甚至硬剛那削鐵如泥的風刃也不落下風。


    可是卻依然毫無所獲,這條腿摸起來和常人並無任何差別,皮膚一樣的溫暖,具有彈性。


    硬要說不同的話,大概就是肌肉十分緊實,摸起來觸感極佳。


    但這仍舊無法解釋李逍原身上的謎團,不過蘇晴並不氣餒,又小聲嘟囔道:


    “怎麽腿也看不出差別來,真邪門了,不過沒關係,狗年摸狗腿,順風又順水。”


    就在蘇晴若無其事地準備再去檢查身體別處時,一直默不作聲的李逍原卻突然開口說道:


    “去去去,邊玩去,沒大沒小。今天我心情不好,別找打,你真當我沒聽見你剛才說什麽啊?”


    “嘿嘿,你都聽見啦。”蘇晴一臉訕笑。


    “廢話,我都不用聽,看你那個鬼鬼祟祟的樣子,都猜到不是什麽好話嘍。”李逍原反口迴道。


    “哎呀,不就是頭發被燎了一下,你至於嗎,這麽消沉呢?”蘇晴試圖鼓勵李逍原看開一點。


    “少來這套,你站住,讓我也給你‘檢查檢查’身體。”說著,李逍原便五指箕張,朝著蘇晴撲去。


    “師傅,救命啊,癩皮狗惱羞成怒了。”


    蘇晴當然不傻,打不過就搬救兵這招早就練得純熟無比,見勢不對,趕忙往師傅屋內跑去。


    一時間,屋內又如同往日一般充滿了嬉笑喧騰的氣息。


    ……


    在崇山峻嶺的密林當中,有二人正在趕路。


    “我說馮師弟啊,你這性格可真是沉穩啊,我算是服氣了。”


    許連山此刻倒著躺在馬背上,手裏還舉著一本書,邊看邊說道。


    原來,在三人準備妥當出發之後,大師姐隻是簡單交代了下一步的集合地點,就再次消失了,這讓許連山十分抓狂。


    他本來是想著路上隨便找個由頭,把這姓馮的愣頭青支開。


    然後和師姐二人在路上好好飽覽這佳山佳水,順便吟風弄月,豈不快活?


    現如今計劃泡湯,如何不讓他大為光火,更何況本身就對這同伴抱有敵意了。


    所以一路行來,許連山話裏話外少不得對馮霄冷嘲熱諷。


    現在反正師姐不在身邊,他巴不得和馮霄真刀真槍的幹上一架,好出出心裏的一口惡氣。


    可萬萬沒想到,無論怎樣挑釁,這個馮霄還是那副古水不波的死樣子,似乎對外界的任何事物都提不起任何興趣。


    不管許連山如何出言不遜,他全部置若罔聞不說,還依舊執禮甚恭。


    此刻也是恭敬地迴道:“師兄誤會了,師姐出發前特意囑咐過,讓我凡事都依師兄做主,多做事,少說話,我這才一直默不作聲而已。”


    “隨便你吧,死木頭。”


    這下許連山徹底沒了脾氣,小聲罵了兩句後,又翻了個身,在馬背上繼續看起了書。


    他身下自然不是真馬,隻是由泥土凝聚而成的載具而已,在沒有師姐露麵的行程中,他連走都不想走,索性隨手做了一匹馬來代步。


    隻不過這匹馬無論是外形還是顏色,都與真正的黃鬃馬一般無二,在這深山老林的也不怕被人看了去,所以許連山騎的十分放鬆。


    不過常言道人貪安逸喪誌,馬行軟地失蹄。許連山在陌生的環境中如此放鬆,很快就出了意外。


    隻見一隻馬蹄在行進的過程中,突然踩到了空處,直接就陷了進去。


    隨後整匹馬瞬間倒地,產生的巨大慣性將許連山也側摔了出去。


    不過好在他反應機敏,離開馬背落地的一瞬間就連續幾個翻滾,遠遠的與其拉開了距離,同時做好了交手的準備。


    此刻,許連山心思電轉,在腦海中思考著所有可能性。


    首先這是不是自己中了埋伏,接下來對方還有沒有後手,對方是什麽規模,等下萬一不能力敵,撤退路線怎麽製定等等。


    可他屏氣凝神在暗處藏了好久之後,局麵依舊風平浪靜,這就有些出人意料了。


    但保險起見,許連山還是在暗中迅速捏了一隻小蛇來再次確認現場的形勢是否安全。


    在土黃色的小蛇伏地蜿蜒前行許久,終於探查清了周圍並無異狀之後,他才站起身來,走向剛才馬失前蹄之處,準備再親自查看一番。


    可是剛一動作,他的頭頂就被一顆野果砸了個正著,許連山本能的抬頭一看,樹上站立的倩影卻不是楚鏡雲更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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