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李逍原受到如此重擊,雖說是對手不是外人,但蘇晴還是趕忙跑過去查看傷勢。


    可還不待走到近前他便停下了腳步,因為李逍原的鮮血此時已經開始大麵積的滲出,一下就染紅了身下的土地。


    蘇晴感覺自己的心跳驟然加速,大腦一片空白,他好不容易才走上前去雙手顫抖著翻開了李逍原的身體。


    隻見李逍原的傷勢之重遠超他的想象,其胸口的正中央已經被師傅一掌打的凹了進去,且傷口還深可見骨。


    但更嚴重的是,哪怕自己的雙手已經摁住了周邊的血管,可仍然無法止住四溢的鮮血。


    “唿…唿…我不會讓你死的,你振作一點,快睜眼看看我。”


    蘇晴粗重的喘息不斷拍在李逍原臉上,可後者情形仍不見絲毫好轉。


    很快,就連蘇晴的雙手也同樣變得鮮紅,而且空氣中彌漫著的血腥味,也不斷的在提醒著他,這是實實在在發生的事情,根本無法逃避。


    眼下的情況,如果放任不管的話李逍原必死無疑,這種直麵生死的場合,再次引發了他強烈的恐懼。


    此刻蘇晴的腦海中已經慌亂成了一團,隻知道機械般的按壓著李逍原的胸腔,所以就連陸清河已經走到了身後也毫無知覺。


    “行了行了,一點小傷而已,起來吧,死不了的。”


    陸清河在蘇晴身後隻撇了一眼,便斷定了傷勢,之後便蹲下身開始著手處理。


    而蘇晴則眼神空洞地低下頭,望著自己沾滿鮮血的雙手,一下子木然的坐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這一瞬間,就連師傅說的話,也仿佛那麽的遙遠。


    眼見蘇晴呆滯的樣子,陸清河心中是又好氣又好笑,看來這兩朵溫室裏的嬌花確實被自己保護的太好了,不過是見了點血,怎麽嚇成這個樣子,還要死要活的。


    不過話是這麽說,他手底下可沒閑著。


    陸清河將李逍原的身體放平之後,才從懷裏掏出了一根奇形怪狀的骨頭,上邊甚至還有新鮮的牙印,顯然就是今日早餐三人吃剩下的一根。


    “嘖嘖,真是沒出息啊,簡直是幹啥啥不行,吃飯第一名。”


    陸清河嘴上說著,手中同時動作,已將剛才的骨頭碾成了齏粉,隨後抬手細細地撒在了李逍原的傷口之上。


    他絕不是害人不淺的庸醫,所做作為自有分寸,無論是重傷李逍原,還是此刻的古怪施救手段,其實都在計劃之中。


    果然,隻見李逍原的傷口一接觸到粉末立刻就止住了血,隨後麵色也紅潤了許多,雖然傷情依舊刻不容緩,但最起碼唿吸已經變得勻稱起來。


    也許是剛才的過程太過不可思議,哪怕蘇晴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李逍原傷口愈合的過程,仍然被震的說不出話來。


    確實,換了旁人,別說流血了,就剛才那一招,死上十迴都算少的。


    半響,蘇晴才想起來問道:“師傅,這樣就行了是不是,那我們趕緊抬他迴家療養吧。”


    “療養什麽療養,哪有時間讓他休息。”


    陸清河腳尖一挑,輕鬆地將李逍原整個身體一下踢飛起來,直接就越過山崖掉了下去。


    隨後隻聽“噗通”一聲巨響,毫無疑問李逍原已經掉進了下方的深潭當中。


    蘇晴聽到響動,本想立即下去救人,但是想到剛才的傷勢都能救迴來,眼下的情況可能在師傅眼裏也隻能算小意思,所以也就沒太當迴事。


    “師傅,剛才他是不是犯了什麽錯,惹您不高興了呀?”蘇晴吭哧癟肚半天才小心翼翼地問道。


    陸清河毫不猶豫的迴道:“沒有啊。”


    “那為什麽會被打成那樣啊?”蘇晴十分無語。


    “哦,原來你想問這個啊,很簡單。因為要想打人,必先挨打,就這麽簡單。”


    聽到這個超乎常理的迴答,蘇晴更是難以接受,難道自己原先日日憧憬的單獨教導原來竟是單純的挨打?


    但蘇晴仍不死心,依然妄想做最後的掙紮,開口問道:“師傅,那這麽說,我以後是不是也得走這一步啊。”


    陸清河淡淡迴道:“你想多了,你離這一步還遠。”


    “為什麽啊,難道我現在還比不上他嗎?”


    蘇晴當然不服氣,自己拚死去改變的身體,怎麽到頭來還是不能得到師傅的認可呢?


    “你現在的身體狀況,就好比無根浮萍,根本不用風吹雨打,自己過不了多久就散了。”


    陸清河說罷還擔心蘇晴不信,遂招了招手,示意其過來坐下。


    待到蘇晴在自己麵前坐好之後,陸清河先是抬頭看了看天空中光芒正熾的太陽,隨後抬手在蘇晴頭頂上空依次點了四下。


    如果仔細看的話,其實每一下在空中都激起了透明的波紋,就好似點在水麵一般,神奇無比。


    “四聚陽鏡,啟。”


    隨著陸清河的一聲輕喝,蘇晴頭頂便開始緩緩顯現出了四麵邊界模糊的鏡子,且緩緩轉動起來。


    起初蘇晴還不覺得有什麽,但稍後便感覺到周身上下如墜火爐一般炎熱異常。


    無形的熱浪就好似要烤幹自己身體裏的每一絲水分一般,不斷的舔舐著他的身體。


    很快,豆粒大的汗珠便不斷滴落下來,蘇晴甚至可以清楚的感知到後背的衣衫濕了又幹,幹了又濕,這對本身就已是酷熱難捱的局麵來說,無疑是火上澆油。


    完成布置後,陸清河交代道:“你就坐在這,什麽時候能坐住了不出汗,也就差不多了,我自會告訴你下一步該做什麽。”


    蘇晴頓時有些不滿的反問道:“師傅,可我現在好像也能感應到您說的靈氣了,為什麽還要坐在這呢,不是應該學一些更厲害的招式嗎?”


    陸清河聞言也不生氣,隻是笑了笑,隨後又以溫和的語氣循循善誘道:


    “就你,還學招式?多寶啊,今日之事若換了他人,你倆可能早就丟了性命,明白嗎。


    正所謂風起於青萍之末,浪成於微瀾之間,為師若真是急於求成的人,怎麽會讓你拖拉到現在才進入禦氣期。”


    “師傅,你總說禦氣期什麽的,到底是什麽意思啊?”蘇晴終於拋出了那個壓抑在心底很久的問題。


    可陸清河並沒有直接迴答,“我問你,當初背著你師兄跨過山崖之時,是不是感到腿部微微發熱?”


    蘇晴微微點頭。


    “這就是了,人為萬物之靈,本身也是有靈氣的,靈氣多的時候自然就能辦到一些超乎常人的事情。


    但是靈氣這東西,有的人多,有的人少,這個時候怎麽辦呢?自然就要向這廣袤無垠的天地間去索取,並化為己用。”


    蘇晴這次聽的一頭霧水,師傅說了半天,可是和自己有什麽關係呢。


    對麵馬上就揭曉了答案,“你當時能背著逍原一飛衝天,就正是運用了一絲靈氣的結果,也就是我常說的禦氣期,同時也是下品三境的第一個階段。”


    這次蘇晴終於露出了似懂非懂的表情,隻不過繼續追問道:“師傅師傅,那還有幾個階段呀?”


    “下品境界依次來說,不外乎禦氣,生靈,破障三者而已。”陸清河淡然迴道。


    蘇晴此時卻不求甚解,隻顧著繼續追問道:“那癩皮狗呢,師傅,他是不是挺厲害的啦,我看剛才你倆交手還有來有往的,他到什麽階段了?”


    似乎從沒有想過蘇晴會提出這種問題,陸清河首次露出了猶豫的神情,“你師哥他,怎麽說呢,他情況比較特殊......”


    陸清河剛要解釋李逍原身體的特殊性,就聽到崖下傳來了斷斷續續的慘叫聲。


    “師傅......救命啊......我腿抽筋了......實在遊不動啦.......”


    蘇晴頓時滿臉黑線,試探著問道:“額,師傅,要不你先下去一趟看看?”


    陸清河沒好氣地迴道:“看什麽看,他天天的能把我氣死,就讓他在底下多喝兩口吧,你師兄海量,能喝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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