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等宰父達都的軍隊無法迴頭才能暴露有援軍這個事情,所以李轍在苦苦等待的援軍……這路走的比宰父達都的那些拉稀兵還拉稀。


    大批斥候放出去,五裏歇半柱香,十裏歇一柱香,十五裏……


    西蜀北軍的這批援軍很牛,大戰之前還來了個郊遊,反正軍糧充足,時間還算充分,而且又是要去幹仗的,誰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來,吃好喝好,慢慢耍!


    李轍奉命躲避於山穀之中,事發突然,軍糧自然沒有太多,西蜀北軍的援軍自是要給他帶糧的,所以,借支援之名郊遊的北軍很是囂張,放開吃喝,反正自己是救水……救火的水,多吃點幹糧也無可厚非。


    沒辦法,李轍等待的援軍還需時日,所以他這會兒隻能閑著,是真閑著,雖有軍報,但是很少呀,就算在山頭睡上一覺也不一定能等來一份。


    以他那個勞模的性格,事情早就已經安排妥當,這會兒是真沒事幹,不然也不會思考那些問題,平時他可沒太多時間想,最多也就想想戰事何時休,婆娘的事情可一直都來不及想。


    整個西蜀北軍,沒事幹的是真沒事幹,事兒多的又是真的忙得不可開交。


    閑的,猶如李轍,還有……還有周軒,這個西蜀北軍主將。


    自從付洪聲和孫建義離開,特麽的,除了偶爾檢查給養,再偶爾上城樓看看,其餘時間,這個狗日的周軒基本都是在裴轅的府內看軍報和喝茶休息。


    當然他也有出門的時候,不過外出的時間大多都是在城裏晃悠,而且還要換個便裝,貼個胡子,甚至還偶爾去逛青樓,真特麽心大。


    身為整個西蜀北軍的主將,他可不是專門駐紮在這禦涼城內,他周軒可是有家的人,這禦涼城隻適合讓裴轅這個單身狗常年駐守。


    周軒自己的府邸自然是在五十裏外的北軍大營附近———無憂城內,所以這會兒他隻能占了裴轅的府邸瀟灑……辦公。


    幼年就是孤兒,沒有長輩幫忙張羅,而且又是天天禦邊,這個裴轅都已經二十多歲近三十歲了,一直也都沒有娶上一房媳婦。


    所以裴轅這府邸是沒有女主人的,一開始的時候,周軒住著感覺無比的自由愜意,可是這兩天開始感覺有些不舒服了。


    沒有女主人的家,唉,他周軒還真變不出溫暖和體貼來,也就剛開始的時候有點鳥兒出籠的感覺,可是這會兒就開始感覺有些冷清了,於是周大將軍萌生了嫁女兒的心思。


    閑的都在胡思亂想,可是忙的也是真的忙得不可開交。


    周軒的另一個副將,留守北軍大營的副將,佟大拿,這幾天可都是忙的腳不沾地,後給和後備力量,還有後方的安全可都是重中之重,年過半百的佟大拿一直都在忙碌著,都沒得多少歇息的時間。


    周軒四十多歲,如今已經是西蜀北軍的主將,付家軍的成立也不過三十多年,西蜀軍的成立更是隻有接近二十年的時間,可見周軒的才能,不然也不至於讓佟大拿這個軍功卓越的五十多歲老將甘心給他當個副將,而且還是留守大本營負責後勤的副將。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沒有對比也就沒有天才的突出,由此可見,裴轅的才能是如何的驚才絕豔,二十多歲就能與五十多歲的佟大拿平起平坐,甚至在軍權上還要更勝一籌。


    對比來對比去,從而也襯托出了宰父達都的天才,畢竟在這西蜀的年輕將領中,裴轅可不是他的第一號對手,可宰父達都也不過才二十多歲。


    佟大拿坐鎮北軍大營,努力給周軒和裴轅保證著後方,也是難為他老人家了。


    禦涼城內,裴轅的忙碌也不是一般的忙碌,一麵要應對西涼軍的進攻,一麵還要準備接下來的大戰。


    西涼軍的進攻,時而虛之時而實之,進攻的時間間隔也不是固定不變,實在無法猜測,所以隻能每次都全力防守。


    雖然有城牆和器械優勢,但也耐不住西涼軍的不怕死和不要錢的箭呐,而且大戰在即,自家的弓箭也不是憑空變出來的,這守城用的巨石也不是用之不竭,所以很多時候還是得選擇在城頭與西涼軍肉搏。


    雖然手上也有堪用的將領,但裴轅還是無法放鬆下來。這一戰的規模太大,用計也太過大膽,雖然見識過雷火的威力,但裴轅還是不敢有半分懈怠,腦海中的軍報和各方信息隨時都在打架,對戰局的推演也是已經不下百遍,生怕漏了某個細節。


    在這禦涼城內,難熬的可不僅裴轅一人,沒有了丁坨的領導,作為轟炸隊隊長的馬有福也是十分緊張,每天十二時辰守著雷火和熱氣球,生怕一個不注意就消失不見了,這可是決勝武器,寶貝的不得了。


    精神高度緊繃,馬有福夜夜驚夢,就連吃飯都感覺不怎麽香了。


    熬著吧,沒有寶貝兒子的信號,宰父繼武是不會發起總攻的,不管是伸頭還是縮頭,裴轅和馬有福緊繃精神上的這一刀還得繼續等待。


    歲數大了,吹風的時間不能太長,更何況剛剛才下過雪。


    看了一會兒禦涼城,宰父繼武和貢謀迴到炭火充足的營帳內繼續研究戰局,也是多番推演,看來大家都緊張,都不敢大意。


    宰父繼武和貢謀在沙盤上反複推演,重複推敲細節,當然,這個老酒也是少不了。


    由此可見,大概不是夏侯博一個人好酒,也可能不是學的宰父達都,可能就是學的宰父繼武,甚至有可能宰父達都也是學的宰父繼武,當然也不排除是因為涼地的好酒習俗,有事沒事隨時來上一口。


    一直等待的宰父達都還沒有就位,禦涼關外一切如舊,宰父繼武和貢謀繼續等待,老酒也是一口接著一口喝著,虛虛實實的進攻也是一個接著一個。


    年關將至,可是西涼軍依舊沒有要退去的跡象,縱使是曆經戰亂到麻木了的禦涼關百姓也擔憂了起來。各處茶館的話題與過去也有了些不同,都快過年了,西涼軍還在賴著不走,高低還是多了些擔心,經常出入各大茶樓妓院的周軒不得不準備采取安撫措施。


    擔心也沒用,反正西涼軍又不會退去,但也不用太著急,宰父達都不到,這西涼軍就不會發起總攻。


    縱使兩軍共同等待的大戰還沒有到來,但是這禦涼關的軍報和各方勢力的情報可是每天都在發出,尤其是軍報,送入京都和送給付洪聲的軍報每天都有好幾份。


    大夏京都距離西蜀不算太遠,軍報的傳遞也不會超過三天,所以夏皇拿到的軍報也算是比較實時的。


    大夏自建立至今總共有過三個都城,現在的這個都城在大夏的版圖上可以說是很靠西邊了,這一切隻因大夏的曆代君主都太強了。


    現任大夏君主是夏世傑,夏皇的能力可以說是不俗,但是比起大夏曆代君主還真不夠看。


    大夏崛起於東邊沿海地區,那個時候神州大地上諸國林立,並非現在的格局。


    大夏從一個小國發展至今,吞並了數個小國。國怍三百餘年,這期間,都城從一開始的東都遷到中都,後來又從中都遷至現在的西京。大夏曆代君主的野心極大,能力也極強,所以才有了現在這個版圖遼闊的大夏。


    還好西蜀與西京相距不遠,不然這半年的軍報傳遞都將會是一個巨大工程。


    數月前,蒼雲國境內,付雲江的穿雲營被蒼雲大軍圍殺,一千穿雲營被殺得隻剩不到百人,付雲江也是被打得重傷昏迷。


    付雲瀾為給弟弟報仇舉兵西進,自那以後,西蜀的軍報就沒有斷過,尤其是付雲瀾遇刺後,西涼與蒼雲兩軍同時南北夾擊,送入京都的軍報就更是多如牛毛。


    自從付雲瀾的死訊傳入京都後,夏皇就再沒有睡過一個好覺。


    付雲瀾的死訊後,緊接著的是蒼雲大軍迅速反攻的事情,同時西北的西涼大軍也加強了攻勢,這讓夏皇不得不擔憂。


    夏皇的心情很是複雜,數月來夜夜都沒有好夢。西蜀大軍的戰力他自是清楚的,可是兩國同時舉大軍而攻,雖然他有著削弱西蜀軍實力的想法,可是如此大規模的戰役,西蜀被破的風險也是極大。


    若是西蜀真的守不住,西涼大軍入夏可就真的跟如入無人之境沒太大區別了。


    夏皇很清楚,攔在西蜀與京都之間的這些城池,這些兵馬是絕對攔不住西涼大軍的,西蜀若破,鎮北軍估計來不及救援,那他這京都便危矣。


    除了外患,內憂也是讓夏皇頭疼不已。


    付雲瀾遇刺的消息傳入京都後,允諾滅蒼雲國便封王的事情傳得滿城……甚至全國皆知,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想要迫使西蜀硬剛蒼雲,亦或是西蜀自己就想要跟蒼雲國決戰,付洪聲想要封王。


    最害怕,也是讓夏皇最信以為真的當屬後者,可是沒啥證據呀,流言一出就立即派人調查,可是怎麽查都查不到跟西蜀有關的線索。


    明裏暗裏都在監視著京都付家之人,可是包括付雲滄在內的所有人都沒有任何動作呀,似乎一切流言都與他們無關。


    看看付雲滄這個病秧子,妥妥的一個小咖咪,完全沒有一點猛虎的姿態,反倒是管家伍家勇有點虎態。


    可是,越是表現出付家與此事無關,夏皇越是覺得這事兒就是西蜀的手筆,可是,如果西蜀的勢力能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弄了這麽大的動靜,而且他還什麽都查不出來,那這個西蜀實在是太恐怖了。


    所以夏皇很矛盾,既不敢相信這事兒是西蜀所為,又總是感覺這事兒就是西蜀幹的。


    在擔憂之餘,許多京官的犯罪事跡和皇室的罪惡行為多點爆發,醜聞滿京都,這無疑又是給了夏皇當頭一棒,讓焦頭爛額的夏皇更加焦頭爛額,這也分走了夏皇很大一部分精力和注意力。


    亂了,夏皇的世界徹底亂了。


    夏皇看著手中付洪聲的軍報奏折,再看看桌上堆積如山的軍報,爆發了,夏皇徹底爆發了。


    “混賬!”


    “什麽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什麽戰場局勢瞬息萬變,擁兵自重,我看你付洪聲就是想要封王而立,你西蜀還要反了不成?”


    “天下,這大夏的天下到底還是不是朕的天下,你付家還是不是我大夏的臣子,啊?”


    夏皇一怒,所有太監宮女全部原地跪下,匍匐在地,誰也不敢動,心跳加快,唿吸急促,但所有人都用盡全力在壓製著自己的唿吸。


    尋常宮女太監自然得如此表現,這次夏皇的憤怒可是生平少有的,就連太監老大,那個陰險的老閹狗也被嚇得跪在了地上。


    不得不怒呀,諸事繁雜且膈應人,加上付洪聲這個臣子還不聽話,夏皇的肺都要被氣炸了。


    付雲瀾舉兵西征,一路勢如破竹的時候,夏皇在得意於大夏之強大的同時就有些擔心,萬一付雲瀾一個刹不住車,萬一蒼雲國一個沒堅持住,那他不就真得給付洪聲封個異姓王了,還好後麵還是止住了西進的步伐。


    就在付雲瀾西進的風頭正盛之時,禦涼關外,西涼陳兵十萬,付洪聲和孫建義被迫帶軍北上,使得付雲瀾也停止了西進,這讓夏皇鬆了一口氣,甚至還有點小高興,畢竟這個領土可是增加了不少。


    不過夏皇這口氣才鬆了沒多久,他不喜歡的事情就發生了。


    興奮勁還沒過呢,付雲瀾的死訊便傳入京中,接著是蒼雲國舉全國之力反撲,剛剛搶來的城池接連被奪迴,更要命的是西涼迅速增兵,西蜀瞬間進入嚴峻局麵。


    別人手裏的東西,再好、再喜歡,那也不過就是想要,得不到那就算了,可是屬於過自己的東西被人搶了迴去,那特麽就難受了。


    一麵悲痛於“領土”的丟失,一麵擔憂於西蜀的安危,夏皇實在不要太難受。


    悲傷沒有終點,而且隨時可能升級,這不就來了。幽羽軍節節敗退,一直退守到了西蜀邊境,相當於之前的仗全白打了,傷財損兵打下來的地盤全還給了人家。


    遇到困難不可怕,隻要大家齊心協力,沒有過不去的坎,可怕就怕在自己人不聽話。


    禦涼關的戰事已經特別吃緊,可是付洪聲這個不怕死的亂臣賊子居然丟下禦涼關不管,竟然直接跑南邊去了。


    禦涼關都這麽危急了,他付洪聲居然跑南邊打蒼雲國去了,特麽的,誰要是說付洪聲不是為了封王,特麽的他夏世傑第一個不相信。


    多封密函飛去,可是付洪聲迴的奏折全部都是一些安慰和請罪的話,關於戰事都是在保證能勝,完全沒有具體戰事的內容。


    夏皇著急呀,禦涼關不能丟,西蜀可不能有事,關鍵他也不想給付洪聲封王。更何況,雖然可能性極小,但他還有點擔心付洪聲會一不做二不休,不再顧慮京中的侄子,打下蒼雲自立為王。


    夏世傑是經常想搞付洪聲,也老是想著削弱西蜀軍的勢力,但要讓他直接與付洪聲和他的西蜀大軍為敵,他還真不願意。


    不過身為大夏君主,他也不是慫貨,有付雲滄這個質子在手,他還是相信付洪聲不會亂來的。更何況,他付洪聲也是聰明人,除非萬不得已,不然是絕對不會叛出大夏的。


    西蜀軍戰力彪悍是不假,但北麵由吳家統領的鎮北軍也不是吃素的,常年與以殘忍野蠻著稱的北莽大軍廝殺,鎮北軍的戰力比之西蜀軍也隻強不弱。


    夏皇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麽,他要的隻是西蜀平安,順便削弱點西蜀軍勢力,同時不要西蜀出異姓王,於是他得出手了。


    夏皇擬好了聖旨,決定派出使臣幹涉西蜀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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