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那些小姐也不乏有彈得好的,但是與李雪怡相比還是有所差距,眾女這時也都服了,看來果然是自己技不如人!


    李雪怡眼睛一亮,沒想到這鳥果然奇特,她抬頭望向了幹景堯,想看看他是否在注視自己,卻是發現幹景堯仍在與蘇溶玥眉目傳情。


    兩人彼此注視著對方,眼神深摯纏綿,仿佛天地崩塌也無法無法阻礙兩人的感情。


    李雪怡心裏酸楚難言,心神一下便亂了,雖然不至於亂了琴音,但是終歸聽來不若剛才那般平和。


    本是輕聲低唱的百靈鳥瞬間收攏了翎羽,閉上了嘴巴,恢復到了剛才高冷的模樣。


    李雪怡調整了心神,漸漸的平緩心情,可是那隻百靈卻是不肯再開口。


    一曲彈罷,雖然這隻百靈鳥沒有一直跟著鳴唱,但是至少還是開了尊口,若是一會無人能夠讓百靈再度開口,那便是李雪怡勝。


    風媚婉起了爭強好勝之心,沒想到這小鳥果真有點意思,風媚婉緩緩落座,輕挽衣袖,露出了一段雪白的皓腕,立刻奪了男人的眼目。


    風媚婉揚了揚眉,纖細的手指撩撥了一下琴弦,明明是最正常不過的動作,卻是看的一眾男子麵紅耳赤,口幹舌燥。


    風媚婉輕輕抬頭,美目裏波光流轉,眼角的淚痣越發的紅艷,十指輕挑,婉轉纏綿的琴音自指尖流下,錚錚古琴聲似乎都染上了一層曖昧與魅惑,更是讓一眾男人如癡如醉。


    「有一君子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


    風媚婉將一首《鳳求凰》巧妙的變換了詞語,那輕靈甜美的嗓音將琴曲念的纏綿悱惻,那無邊的愛慕與傾訴在這些男人心裏盪起了一圈圈漣漪,仿佛風媚婉愛慕的是他們一般。


    蘇溶玥揚唇笑了笑,這風媚婉果然是個尤物,一舉一動都能勾起男人心中的情愫。


    那隻百靈鳥輕輕的晃了晃頭,張開小嘴,應唱起來,風媚婉得意一笑,看來這隻畜生倒是真的通曉音律。


    她的琴藝哪裏是尋常人可比?


    百靈鳥隨著風媚婉的琴聲一直和唱到了最後,雖然李雪怡也讓這隻百靈開了口,但是若是論百靈鳥的表現,隻怕還是風媚婉更勝一籌。


    李雪怡握了握拳,都怪自己一時大意,否則怎麽會是這般?


    風媚婉一曲彈罷,大多的男子都是如癡如醉,呈現了癡迷之色。


    風媚婉抬頭望向了幹景堯,卻是沒有從他的眼中看出一絲的動情,她咬了咬嘴唇,沒想到幹景堯竟是這般的難以攻略,可若是這般,她反而更要得到他!


    厲王的一顆心早就泛濫不已,恨不得馬上就把風媚婉攬在懷裏,好好的憐愛一番。


    這風媚婉果然是個尤物,可比蘇溶玥那種清清冷冷的強多了,若是真的能把風媚婉弄到手,不但增添了助力,還多了床榻上的樂趣,想想便讓人心猿意馬!


    想到此處,厲王的的眼裏閃現了一絲的誌在必得,這個女人他一定要得到。


    眾人又將視線落在了蘇溶玥的身上,不知道她可也會讓那隻百靈鳥開口和唱?


    「那我下去了,你可有什麽想聽的?」


    「隻要是玥玥彈的,為夫都喜歡!」幹景堯的墨眸幽深卻又默默含情,嘴角掛著一絲隻屬於蘇溶玥的柔情淺笑。


    蘇溶玥沒有一絲的緊張,甚至還有一絲不在意,兩人的交談更像是在玩鬧一般。


    蘇溶玥焚香淨手,沒有一絲的拖拉,不像風媚婉那般忸怩了頗久。


    風媚婉頗為不屑的看著,雖然她承認蘇溶玥的確聰慧機敏,天生便是爭奪權力之人,可是她聽聞蘇溶玥最多的不過是她美麗的外表還有狠辣的手腕,她倒是還真沒聽說過蘇溶玥有什麽才名。


    蘇溶玥剛挑了兩個音,風媚婉與李雪怡便是一怔,蘇溶玥居然要彈奏《十麵埋伏》?


    不過隨即風媚婉隨即便笑了起來,隻覺得蘇溶玥果真是不同音律,剛才她與李雪怡都避開了這般激昂的曲子,因為鳥獸都會更加偏愛寧靜輕緩的曲調,像她這般隻會驚嚇了那百靈鳥。


    果然,那百靈鳥不安的震起了翅膀,渾身的羽毛炸起,看起來仿佛是受到了驚嚇。


    風媚婉兩人皆是揚唇笑了起來,隻等著看蘇溶玥的出醜。


    蘇溶玥卻是毫不在意,隻微微的蹙起了眉,神色凝重,絲毫不在意周圍的紛雜。


    隨著琴音的傾瀉,眾人不再注視蘇溶玥絕美的容顏和清冷的氣質,反而都被那緊張驚魂的琴曲所吸引。


    琴聲錚錚,沒有一絲的軟昵輕語,眾人似乎見識到了兵臨城下,四麵楚歌的緊迫局勢。


    但聞兩軍決戰時,聲動天地,瓦屋飛墜。徐而察之,有金聲、鼓聲、劍弩聲、人馬辟易聲,時而無聲,為楚歌聲;淒而壯者,為項王悲歌慷慨之聲、別姬之聲……


    那隻百靈鳥仍是羽毛炸起,頭上的翎羽完全展開,它甚至撲棱著翅膀,飛落到了蘇溶玥的肩膀上,搖頭晃腦,還抬起了小爪子隨著琴聲擺動。


    與風媚婉兩人彈琴時的輕聲和唱不同,百靈鳥仿佛被蘇溶玥的琴聲感染了一般,高聲鳴唱,隨著琴聲曲調的升降,時而高聲鳴叫,時而低聲和唱。


    一人一鳥配合的天衣無縫,仿佛是知己一般,共同演繹著著一首盪氣迴腸的《十麵埋伏》!


    眾人皆是被蘇溶玥的輕琴聲所震懾,蘇溶玥的琴音裏沒有一絲的靡靡之音,會讓讓人覺得驚心動魄,時而豪情萬丈,時而悲愴淒涼,將一幅十麵埋伏的緊張畫麵盡數展現。


    一曲琴落,眾人卻是久久迴不過神來,正如當時蘇溶玥一曲摺扇舞,驚艷了眾人一般,盪去了所有人心頭間的輕浮。


    「陛下可還喜歡?」直到蘇溶玥清冷的開口,眾人才恍然醒悟,驚嘆不已。


    幹景堯滿眼光彩,涼薄的唇角微微上揚,脈脈說道:「朕心甚悅!」


    齊王的眼裏也浮現了無限的傾慕,這樣的蘇溶玥好美,勝過這世間的一切璀璨珠寶,若是她願意到他身邊,他甚至願意傾盡一切。


    澹臺灩兒一直盯著齊王看,自然捕捉到了這麽一瞬,心裏煩惱不已,正欲與澹臺墨傾訴,卻是正看到澹臺墨正如癡如醉的望著蘇溶玥。


    澹臺灩兒眼裏閃過一陣詫異,她從來沒有見過澹臺墨對任何女人露出這般的神色,除了對待權力,澹臺墨從沒有這般的癡迷過,難道他竟也是愛上了蘇溶玥?


    不僅是澹臺墨,還有風清竹的眼裏也有著男人占有的欲望,蘇溶玥果然與別的女子都不盡相同。


    這《十麵埋伏》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彈出其中的韻味,隻有心懷戰局之人,方能有此魄力,他不由得更加相信了夙離的判詞。


    此時蘇溶玥自是不知道因為這一首曲子,引起了兩國最有權勢的皇子的在意。


    風媚婉與李雪怡默契的看了彼此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一絲的不甘。


    風媚婉握了握拳,勉強保持著笑意說道:「姝妃娘娘的十麵埋伏讓媚婉大開眼界,媚婉佩服,可是寧王世子方才隻說以這百靈鳥是否開口來評判琴藝高低,如今我們三人都讓這百靈鳥開了口,豈不算是平局?」


    「什麽就平局啊?你們沒看到那小鳥都飛到了姝妃娘娘的肩膀上了,頭上的翎羽也全都打開了,甚至還隨著琴聲擺動,哪裏是你們能比的?」


    九公主不高興的開口說道,對於南漓國這種習慣性的臭不要臉忍無可忍。


    剛才是風媚寧死不認帳,如今這風媚婉又是這般睜著眼睛說瞎話,真是懷疑他們南漓人是如何做到這般臭不要臉的!


    風媚婉被說的臉頰一紅,此時倒是能理解剛才風媚寧為何那般模樣,雖然她也知道這樣有失分度,可是她就是不甘心。


    「就是,哪裏有這樣的規矩,我們都明眼看著呢,分明是姝妃娘娘彈得更好!」


    一道陌生突兀的男聲傳來,眾人齊齊望向了冰旋,其實這裏哪裏有他一個小侍衛說話的份,可是見夙離都沒有出言斥責,他們便知這冰旋的身份也不簡單,便也不做那多管閑事之人。


    蘇溶玥倒是有些奇怪的看向了冰旋,他們兩人除了那一次不算「友善」的交談,似乎沒有什麽交集吧,他又為何要來為自己說話?


    冰旋對著蘇溶玥燦爛一笑,甚至還眨了眨眼睛,驚得蘇溶玥頓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冰旋還是對她怒目而視的好,千萬不要和顏悅色,反而看的嚇人!


    「媚婉也覺得娘娘彈的甚好,可是規則便是如此,並非媚婉信口開河!」


    幹景淩鮮少的露出了諷刺的笑意,冷聲道:「這般說來,倒是景淩的過錯,沒有將規則說的更清楚一些!」


    風媚婉如何聽不出幹景淩話裏的諷刺,她咬了咬嘴唇,看了一眼身邊的李雪怡,開口說道:「若是比試便這般算了,想必郡主心裏定然也十分的不甘吧!」


    李雪怡抬起頭,正對上風媚婉閃閃爍爍的眼神,她是東幹的郡主,本是應該不計個人得失,一心幫著東幹取勝。


    可是,她抬頭看了一眼幹景堯,幹景堯與蘇溶玥那眼中隻有彼此的模樣深深的刺痛了她,他們這般的無情,她為何就不能任性一些?


    「媚婉公主說的有道理,若是我們不給出一個嚴謹的評判,豈不是會寒了別國使臣的心?」


    這是李雪怡第一次忽視自身的身份與立場,往日裏她都時刻提醒自己是東幹的郡主,一言一行都代表著幹景堯的臉麵,可是今日她也想為自己任性一次。


    「雪怡姐姐,你……」李雪蓮不可置信的看著李雪怡,在她心中李雪怡雖然死板一些,卻是最識大體,今日怎麽會這麽做?


    葉蓁蓁看了李雪怡,又看了看幹景堯,莫非這個雪怡郡主對陛下也是存了心思,可她是東幹郡主,怎麽能進宮侍奉陛下?


    既然她的身份註定她不能成為陛下的女人,她這般做可又有什麽意義?


    「世子,便按兩位說的做吧,既然我們是東道主,便應還全力滿足客人的意思,哪怕是有些不合理……」


    蘇溶玥掛著淡淡的笑意,「善解人意」的說道,卻是說的風媚婉更是臉紅,與蘇溶玥這大度相比,越發顯得風媚婉小肚雞腸,沒有氣度。


    可是事到如今,風媚婉便一心想著如何贏得比賽,總歸是要搬迴一局的!


    「既然姝妃娘娘應允,那我們便加試一場,以定輸贏!」風媚婉莞爾一笑,露出了那人畜無害的表情,眼神卻勢在必得的淩厲。


    李雪怡雖然還是一副淡淡的模樣,時不時劃過蘇溶玥的眼神卻是陰森又冷冽。


    蘇溶玥抬眸看了風媚婉一眼,淡淡道:「不知媚婉公主想如何比試?」


    風媚婉想了想,倏地一笑,聲音柔柔的說道:「之前下棋的規則非常有趣,三人一同下棋,更是凸顯棋藝的高超,不如我們也效仿一番如何?」


    「公主的意思是三人一同演奏?」李雪怡開口問道,彈琴講究的便是心靜,三人一起彈奏,豈不是就亂了?


    李雪怡覺得有些詫異,卻是見到風媚婉正對自己頗有深意額一笑,還微微挑了挑細長的柳眉。


    李雪怡心中一陣了悟,隨即低眉淺笑,不再多言。


    蘇溶玥恍若未察兩人之間的那些小動作,反正今日她本就是來收拾她們的,不在乎再多打擊一下她們兩個一次。


    雖然幹景堯這輩子都是她的了,但是她也不像看著兩個女人天天對著幹景堯暗送秋波。


    蘇溶玥打量了一下幹景堯,要不毀了幹景堯這張妖孽天成的臉?


    不行,她還捨不得呢!


    想想自己好不容易絕了後宮女人的那些心思,如今迴來了一個郡主,又來了一個公主,這些女人還真是前赴後繼,不知疲憊。


    如今高調一番也好,好好打擊一下她們那蠢蠢欲動的心思!


    東幹眾人聽聞之後,都放下了一顆心來,此時場上剩著兩名東幹人,隻要她們兩個攜手先逼輸風媚婉,剩下無論是誰贏,都是東幹的勝利!


    東幹眾人這般一想,便暗暗放下心來,隻以輕鬆的心態等著場上的比試,心裏都猜著李雪怡與蘇溶玥到底會是誰更技高一籌。


    畢竟李雪怡也是有著京都第一才女之稱,雖然今日之後,眾人更傾向於將這個稱號給葉蓁蓁,不過畢竟李雪怡也還是有著真才實學的!


    而蘇溶玥剛才那一首《十麵埋伏》又實在是太過讓人驚艷,所以眾人一時也難以揣測,隻緊張的端望著。


    幹景淩命人令取了兩把同樣的古琴,親自調試了音色,蘇溶玥任由她們兩人先行選擇,最後才落於中間的座位。


    三人皆是淨手焚香,挑撥了琴弦,風媚婉將一雙玉手落在琴弦之上,笑著說道:「姝妃娘娘琴藝過人,不如先請?」


    「真是狡猾!南漓人怎麽一個個都是這樣的呢!」江曉忍不住開口啐道,難道天下就她們南漓是精的,別人都是傻的不成嗎?


    蘇溶玥隻是瞭然一笑,寬厚的說道:「好,那便本宮先起!」


    蘇溶玥嘴角含笑,不理會兩人那擠眉弄眼的小動作,隻聽輕靈清涼的琴聲,沒有剛才那殺伐的戾氣與生死的悲戚,曲意深長,神情灑脫,山之巍巍,水之洋洋,斧伐之丁丁,櫓歌之矣乃,隱隱現於指下。


    原來竟是漁樵問答!


    風媚婉的一笑,抬指而奏,肅殺之氣撲麵而來,風媚婉選擇的竟是廣陵散!


    廣陵散曲調激昂,隻怕蘇溶玥悠遠輕揚的漁樵問答難以與之抗衡!


    不多東幹人仍是滿懷信心,想必李雪怡定然會相幫蘇溶玥,可是讓他們想像不到的是,李雪怡素手一撥,竟是彈奏了同樣的廣陵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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