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墨怯生生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幹景堯頓時麵色一冷,雙眸含著殺氣向門外望去。


    蘇溶玥心裏好笑,若是翠墨見到幹景堯這般模樣,隻怕會嚇得腿軟了去吧。


    想來應是這種事情青霓與琉璃兩人應是都不喜歡做的,便開始欺負起這翠墨來,翠墨倒是個老實的,琉璃她們說什麽,她便做什麽。


    這次的圍獵蘇溶玥並沒有帶著她一同去,而是讓她留在仙姝宮守著,不過蘇溶玥自然也派了人盯著,想看看這翠墨到底是不是如外表一般乖巧。


    不過,好在這翠墨沒有讓她失望……


    幹景堯不欲理會,而是直接翻身壓在蘇溶玥的身上,表情陰冷的可怕,蘇溶玥連忙捂住幹景堯不安分的嘴,可憐兮兮的求著情。


    可是幹景堯卻是不為所動,仍是一意孤行,肖月如還懷著身孕,蘇溶玥也不能讓肖月如這般的等著,若是被幹景堯纏上,隻怕這一天是都難以起身了。


    「你先讓我去找她,晚上我再陪你,好嗎?」蘇溶玥柔柔的說道,輕聲商議著。


    幹景堯凝望著蘇溶玥的眼睛,似乎是在等著蘇溶玥的籌碼。


    蘇溶玥咬了咬嘴唇,臉紅道:「那,今晚,兩次?」


    見到蘇溶玥這般小心翼翼的樣子,幹景堯心裏覺得好笑,麵上卻是不動聲色,仍然沉著一雙眸子。


    蘇溶玥動了動喉嚨,顯得十分為難,眨了眨眼睛,一臉的視死如歸,「那就三次……」


    見幹景堯還是不為所動,蘇溶玥卻是堅決的說道:「隻能這樣了,不能再加了……」


    幹景堯隻覺得蘇溶玥這副模樣可愛的緊,便攬過她的身子,在她的額上深深一吻,「去吧,小傻瓜……」


    蘇溶玥見此連忙起身,見幹景堯一臉調笑的樣子,自己也覺得有些尷尬,「你每次都這般逗我,實在是可恨!」


    幹景堯慵懶的躺在榻上,邪魅一笑,「為夫自然也有認真的事情……」


    「什麽?」蘇溶玥疑惑道。


    幹景堯嘴角一揚,伸出三根修長的手指,在蘇溶玥的眼前晃動了一瞬。


    蘇溶玥的臉更紅了,跺了跺腳便欲離開,卻是聽到幹景堯的聲音在後麵傳來:「你若是想見她,便在這仙姝宮裏見麵,否則我也是要跟去的……」


    蘇溶玥:「……」


    蘇溶玥嘆了口氣,便在一間偏殿約見了肖月如,女人家的事情,總不能讓幹景堯寒著臉坐在那跟著聽著。


    蘇溶玥命翠墨上了一壺熱茶,因為肖月如懷著身子,需要注意飲食,所以蘇溶玥便命翠墨泡了些她調製的果茶,味道清新,也不會有什麽不好的反應。


    肖月如帶著兩名嬤嬤一同進了宮,兩名嬤嬤手裏有著出入宮門的令牌,這是蘇溶玥之前交給她們的,若是肖月如有什麽事情,她們也可以第一時間進宮稟告。


    肖月如想要行禮,卻是被蘇溶玥及時製止,你應該知道我不喜歡這些俗禮的,而且你我之間也不必這般。


    蘇溶玥見肖月如穿的十分厚實,麵色紅潤光澤,一看便是將養的不錯,看來這兩位嬤嬤照顧的很是用心。


    「翠墨,你帶著二位嬤嬤去喝些熱茶,吃些點心……」


    兩位嬤嬤連忙謝恩,她們自然知道,蘇溶玥現在才是這後宮中最有權力的主子,蘇溶玥對她們這般客氣,她們自然是受寵若驚。


    眾人皆離開後,蘇溶玥才淡笑的望著肖月如,為肖月如倒了一杯茶,輕聲說道:「這是我調製的果茶,你可以放心飲用的。」


    肖月如幹淨接過,啜了一口,味道很特別,入口微酸,咽下之後卻是迴味甘甜,又不會過於甜膩,隻留滿嘴清新。


    「這茶很好喝,娘娘果然心思巧妙。」肖月如不由的讚嘆道,卻隻是飲了兩口,便放在一旁。


    蘇溶玥抬眸看了肖月如兩眼,開口問道:「可是有什麽心事?」


    肖月如的手一頓,卻是笑道:「娘娘慧眼,什麽都瞞不住娘娘。」


    「你的性子不喜歡麻煩別人,這次竟是主動來宮中尋我,想來應也是有什麽你無法解決的事情。


    還有這果茶,你雖然說好,卻是也沒有心情再飲上兩口,應是心情煩悶吧?」


    蘇溶玥自己端起茶杯,小飲兩口,其實她並不愛這種酸酸的味道,不過是因為她聽聞孕婦最是喜歡吃些酸辣東西,才特意為肖月如調的。


    肖月如顯得有些糾結,猶豫了片刻,才說道:「其實臣婦也不是十分的確定,隻覺得事情有異,便來找娘娘商議。」


    肖月如拿出一個層層包裹的香包遞給蘇溶玥,麵露憂色,「其實這是臣婦娘親留下的遺物,是家父前幾日交與臣妾的。臣妾最初得到的時候,心中十分欣慰,可是卻又是對家父的態度一時有些難以接受……」


    肖月如說的比較隱晦,蘇溶玥卻是聽得明白,肖海對肖月如一直都不親近,甚至還能說的上有些絕情,可卻是突然這般善意相對,想必肖月如也是傷過太多次的心,所以這次才心中懷疑……


    蘇溶玥命門外候著的侍女去找青霓來,卻是側過臉,打量著肖月如,開口問道:「若是真的如你心中猜想,你會如何?」


    肖月如一愣,秋眸籠霧,沒有直視蘇溶玥的眼睛,而是微微低頭,小聲的呢喃道:「我不希望如此的,也從沒有想過如何……」


    肖月如便是那種極能隱忍的女子,葉蓁蓁雖是溫柔,卻並不是逆來順受的性子,可是肖月如之前過得太苦,她麵對艱難的世事,唯一能做的便是隱忍。


    可是,生活有時並不是退一步海闊天空,更有可能的是有萬丈懸崖在侯。


    蘇溶玥有時覺得肖月如的經歷與她有些相似,她有一個狠心的母親,每日都恨不得殺了她。


    肖月如有一個狠心的父親,隻想榨幹肖月如的最後一點利用的價值。


    可是蘇溶玥要比她幸運,她有疼她的兄長,師父,師兄,所以蘇溶玥她沒有自怨自艾的權利,更沒有資格一蹶不振,自棄頹廢。


    可是肖月如的經歷卻是要比她悽慘的多,她珍惜來之不易的幸福,所以也不會輕易去改變現狀。


    可是有時隻守不攻,也會遲早將自己逼向絕路,所以她希望肖月如能夠早些做出一個抉擇,世間沒有那般兩全的辦法,不是傷人,便是傷己……


    青霓很快來了偏殿,蘇溶玥將那香囊遞給遞給了青霓,青霓放下鼻下細細聞著,飛揚的眉一下子便皺了起來,隨即又將香包打開,捏出了裏麵的一些粉末,用手指撚了撚,復又放在鼻下。


    青霓每皺一下眉,肖月如的心就緊了半分,好像有人在狠狠的揉捏她的心髒一般,難受的很。


    「可是……有什麽不妥……」肖月如試探問道,心中卻是卻是越發的寒涼。


    「這香包夫人隨身佩戴多久了?」青霓冷聲問道。


    肖月如心口一頓,如實答道:「隻貼身戴了片刻,之後便再也沒有近我的身。」


    肖月如一開始因為母親的心愛之物失而復得,心中十分開心,可是卻又隱隱覺得不安。


    若是肖海之前與她這般來說,許是她會很感動,覺得肖海也是不知情的,對自己許是真的有些愧疚。


    可是想起那日他們父女兩人的爭吵,肖海居然能夠能夠想出,讓她去求葉蓁蓁與江曉,來幫他擺脫困境。


    這般荒謬的事情,肖海都能做的出來,可還會對自己心存慈愛?


    是以她雖然在人前露出一副珍愛無比的模樣,卻是並未將香包隨身佩戴,想著等蘇溶玥迴來與她商議一番。


    可是如今看到青霓這般嚴肅的表情,她即使不想承認,卻是已經感到心死……


    青霓上前搭了搭肖月如的脈搏,半晌之後才將緊蹙的眉舒展開,「夫人身子無事,奴婢一會兒再去寫兩個調理的方子,幫著夫人穩固一下胎象。」


    肖月如一聽到「穩固胎象」幾字,心中更是驚慌起來,連忙抓住青霓的手,緊張的問道:「可是孩子有什麽不妥?」


    「夫人不用擔心,真的無事!」青霓連忙安撫道,卻是用眼神望向了蘇溶玥。


    「月如,你是個聰明的,想必心裏應也是有些猜想的,可是有些事情你還是可以選擇。


    或是知道的明明白白,幹脆利落的解決,一勞永逸;亦或是,你也可以像這般的不明不白,我也一樣會護你平安,將你送迴建蘇,隻是以後你也一樣需要多加注意……」


    肖月如低眉垂目,半晌後,才抬頭說道:「娘娘,我想知道!」


    「你可想好了?許是事情的真相會比你的所想的更要可怕!」蘇溶玥也不確定肖月如的心到底能承受到什麽地步,她也怕肖月如會一時承受不住,而影響了身體。


    「我沒有什麽承受不了的,若是往日,我也許會就這般忍下,可是我現在不是一個人,我不能讓我的孩子再次麵臨我當時的境遇。」


    看著肖月如說的這般的堅決,蘇溶玥才示意青霓開口。


    青霓將香包遠遠的擱置一邊,才淡淡開口,「其實這香包中藥粉每一種都是寧神的藥材,並未有什麽不妥,即便夫人是拿到外麵讓人去查,也會很難發現端倪。


    可是這些藥材中,卻是有幾位輔藥,乃是相剋之物,單用為寶,合用為毒!」


    肖月如心中一顫,抿著嘴沒有言語,青霓繼續說道:「這藥看似溫補,實則藥性最是生猛,若是夫人日夜佩戴,不出五日便會小產……」


    肖月如的身子的劇烈的顫抖起來,臉色一下子就白了幾分,她泛白的手指緊緊的握著椅子的扶手,似乎是在將心中所有的鬱悶全部發泄出來。


    青霓卻隻是頓了一頓,繼續說道:「而且這藥對女子的身體傷害頗大,若是因此藥而小產,日後無論如何的將養,夫人都不會再有身孕!」


    最後一句話將肖月如最後的堅持徹底擊碎,肖月如衣袖一動,將桌案上的杯盞滑落在地,隨著杯盞破碎的聲音,肖月如也忍不住掩麵哭泣起來。


    青霓默不作聲的將地上的碎片拾起來,轉身而出,半晌之後,又端進一碗安胎藥,服侍著肖月如服下。


    人都說,淚水是治療悲傷最好的藥劑,肖月如哭過後,臉色反而要比剛才好看一些,抽泣聲也漸漸停止。


    她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安安靜靜的服下了那一碗安胎藥。


    青霓心中嘆了一口氣,百姓們都羨慕鍾鳴鼎食之家,可是這些高門大院裏,又是有多少常人難以想像的黑暗齷齪,又能有幾人可以真正的活的安心肆意?


    便像是蘇溶玥,就算看起來如何的灑脫,心中卻也是有著一道難以癒合的傷疤。


    「娘娘,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他這般做對他有什麽好處?我沒有了孩子,他又能得到什麽,難道就是因為討厭我,看不得我過得幸福嗎?」


    肖月如想的通肖海為什麽喚她迴來,也明白肖海為什麽會突然對她和顏悅色,因為他想利用她,想得到聶雲熙的幫助。


    可是,他如今這般作為,她真的看不透,為何他就要害她至此?


    蘇溶玥有些心疼憐憫的望著肖月如,從她第一次見到肖月如的時候,她就對這個女人心存好感。


    因為她又一雙十分漂亮的眼睛,而最難得的是,這雙眼睛十分的清澈,似乎在她的眼中,所有的事物都是美好的,哪怕是生活中的磨難,也不過是她幸福中的一些點綴。


    可是,現在這雙眸子裏全是悲傷與失落,之前所有的光都暗淡失色,讓蘇溶玥心中覺得難過。


    這京都果然不是個好去處,有多少人都在這裏失去了純真與歡快。


    「月如,你們肖府的庶女應也長成了吧?」


    一句看似不相關的話,卻是讓肖月如瞬間呆愣,她突然想起她與葉蓁蓁她們在一起玩樂時,肖夫人領進來的那兩個很是嬌俏的庶妹。


    難道,他們存的竟是這般的心思?


    「你與聶將軍伉儷情深,可你卻與肖府失了心,自然不會願意出手相助。


    而聶將軍又自是會隻聽你一人的,所以聶將軍雖然是陛下麵前的紅人,是當今炙手可熱的少年將軍,對你父親來說,也不過是一塊看的到吃不到的肥肉!


    想吃卻又吃不到,他們自然會想著換上一雙好用的筷子。他們若是奸計得逞,此時你便失了孩子,又無法再育,你應該也知道,那時即便是聶將軍不在意,他的父母想必卻是難以接受。


    而你能依靠的,便隻有你的娘家,隻有肖府穩固,才不會讓人欺負了你去。常言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斷不會看著聶雲熙一生無子,那時你是會選擇外麵不知底細的女人,還是會選擇自家的姐妹?」


    肖月如被蘇溶玥這一連串的解釋,說的頭腦發懵,良久,肖月如才不可置信的問道:「難道就是因為這般的理由,他便忍心如此做?」


    「誰說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人若是狠起來,還不如那些動物!而且,你不是已經領會過了嗎?你若是還心存期待,那便是你自己的過錯,便不要怨天尤人了!」


    青霓在一旁捏了把冷寒,早就聽琉璃說蘇溶玥不擅長勸人,如今一見,果然這般!


    若是葉小姐在這,一定會如春風化雨般,如清風拂過,盪去人心頭的鬱悶。


    可是她家娘娘卻是如驚雷閃電一般,她都能感覺到肖月如的一顆心能被蘇溶玥這番話劈的焦黑,若說葉蓁蓁的話像一杯清茶,那蘇溶玥的勸慰便是一碗砒霜,能不能活下來,全看毅力……


    肖月如呆滯了半晌,蘇溶玥也不急,隻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她,有些事還是要有她自己來決定。


    肖月如轉過頭,眼神堅毅的望著蘇溶玥,緩緩開口,冷聲問道:「娘娘,我該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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