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奚靜柔費解迷茫的神色,蘇溶玥的眼中笑意滿滿,粉嫩的薄唇微啟,清聲吟道:「 江南弄,巫山連楚夢,行雨行雲幾相送。瑤軒金穀上春時,玉童仙女無見期。紫霧香菸渺難托,清風明月遙相思。遙相思,草徒綠,為聽雙飛鳳凰曲……」


    這般纏綿的情詩,從蘇溶玥的唇中吟出,似乎都帶有了一絲如月的幽清,可是即便如此,眾人還是都聽出了這裏麵的這詩中纏綿悱惻的情意。


    「陛下,臣妾可最是了解自己的兄長,他可斷不會寫出這般的酸詞,而且,這字跡也著實相差的有些多了……」


    從奚大人聽到這首詩後,便覺得老臉一熱,這般明目張膽的表達愛意,還真是不知廉恥!


    奚靜柔聽到這信中與她所看完全不同內容,瞬間驚怔,搖頭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的,那信上分明是蘇將軍的筆跡,是他約我出去的!」


    蘇溶玥鳳眸一揚,冷光閃現,厲聲問道:「事到如今,你還在攀咬蘇將軍!你到底是何居心?」


    「不可能,那封信是我親眼所見,上麵絕對是蘇將軍的筆體!」奚靜柔那般的了解的蘇晟睿,怎麽可能會認不出他的筆跡?


    蘇溶玥讓琉璃將信拿給奚靜柔看,琉璃舉著信紙,放在奚靜柔的麵前,鄙夷的說道:「你仔細看看,這可是我家少爺的筆跡啊?」


    奚靜柔瞳孔擴張,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麵前的信件,上麵寫的是與剛才完全不同的內容,特別是字跡也從渾雄鷙健變成了稀疏平常。


    「這怎麽可能?這怎麽可能?」奚靜柔想奪迴琉璃手中的信,卻是被琉璃利落的躲開,奚靜柔撲了一個空險些摔倒在地。


    琉璃瞪著一雙大眼睛,啐道:「你是想來撕毀證據嗎?我才不會讓你得逞呢?」


    紫染見此一笑,對琉璃飛了飛眼睛,琉璃見此,將頭一揚,頗為驕傲的走迴蘇溶玥的身邊。


    紫染暗暗發笑,他家琉璃怎麽就這麽可愛?就是欺負起人來都是比別人要美上三分!


    「太後,這信上的筆跡到底是不是蘇將軍的,隻需比對一下即可,可是臣妾覺得,這件事的關鍵,自然應該是這封信真正的主人!」


    西太後挑了挑眉,對這件事顯得已然沒什麽興趣了,勝負已分,實在是沒什麽意思!


    「隨你吧……」西太後淡淡開口,反正這高尚也不是他們的人,蘇溶玥喜歡如何折騰,便如何折騰。


    蘇溶玥會意一笑,命人將蘇晟睿與高尚的墨寶拿來一份,科舉在即,這高尚又是一心想在科舉中奪魁,墨寶自是不難找。


    而蘇晟睿雖是不常常吟詩寫作,但是營帳內還是有些他設計的布防圖,上麵的筆跡雖不多,卻也足夠對比一番。


    高尚剛才並沒有看見信件上的筆跡,雖然他對奚靜柔的反應有些懷疑,他也從未多想過什麽。


    可是當蘇溶玥提出要比對他們二人的字跡時,卻是莫名的心下一慌,總覺得事情已經偏離了他們原來的設想,一種說不清的恐懼縈繞在他的心頭。


    這時隻聽琉璃清朗的聲音的說道:「娘娘,這信上的字跡與高尚的別無二致!」


    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待他抬起頭,看看清了那封信的字跡,心中更是一片寒涼!


    白紙黑字,與他的筆跡別無二致!


    「太後,陛下,在下是冤枉的啊,在下沒有寫過這封信,更沒有約她出來一見啊!」高尚隻覺得現在是百口莫辯,他明明沒有做過這些事,可是眼前的證據確實讓他無從辯駁!


    「你沒做過,那這封信你又如何解釋?」蘇溶玥冷笑道,冷眼欣賞著他們臉上的茫然與不解。


    奚靜柔突然抬頭,本是嫻靜的一雙眼中滿是瘋狂與執拗,她指著蘇溶玥大聲喊道:「是你做的,這一切都是你做的!是你在信上做了手腳,是你冤枉的我!」


    奚大人被氣得渾身發抖,大聲嗬斥著:「逆女!你休要再胡言亂語,快快給姝妃娘娘道歉!」


    奚靜柔卻是全然失去了理智一般,雙眼通紅,「不!我沒錯,我為什麽要給她道歉,本就是她陷害給我,我有什麽錯!


    你隻知道心疼自己的官位,又可曾為我想過半分?你們為什麽都這麽狠心?為什麽?」


    奚靜柔近乎嘶聲力竭的喊道,突然她眼神清明,嘴角詭異的揚了起來,她抓著高尚的胳臂,有些瘋狂的說道:「你那裏不是還有一封信嗎?你快拿出來!讓他們看看,我們是被陷害的!」


    高尚見奚靜柔好似失了理智一般,連忙抽出胳膊,躲閃開,他眼睛閃了閃,說道:「我哪裏有什麽信件……」


    奚靜柔瘋了,可高尚還保持著理智,即便他們兩人被人算計,可這件事也無光痛癢,奚靜柔雖然是被指給了蘇晟睿,可是終究沒有進了將軍府,也不算有婦之夫。


    兩人最多是名聲臭了一些,奚靜柔恐怕也嫁不進將軍府而已,可若是把信拿了出來,牽扯上了柔妃,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私下與皇妃接觸,即便柔妃不受寵,那也是個死罪,他可沒那麽傻!


    蘇溶玥心中暗笑,看來這個高尚倒是個聰明的,懂得分析利弊,可是高尚不知道的是,即便那封信被找了出來,也不過是白紙一張罷了!


    其實蘇溶玥用的不過是一種特殊的墨水罷了,這種墨水寫在紙上之後,過了一段時間字跡便會全然消失,全無痕跡。


    這還是她的三師兄慕容非研究出來的,雖然蘇溶玥不知道她這三師兄在研究這種東西時,到底是出於什麽心理。


    可是在他一研製而成後,便立刻派人送到了將軍府,說是她在後宮中環境險惡,這等墨水,可以留著用來設計陷害別人……


    當時蘇溶玥也是一陣無奈,覺得慕容非是不是誤會了什麽,難道還真把自己當成了邀寵的禍妃不可?


    不過沒想到這藥水用起來卻是甚好,倒是沒有辱沒慕容非的才華。


    而且這次最大的功臣便是琉璃,琉璃每一次出門,都恨不得將整個仙姝宮都搬出來,在教育了幾次無果後,蘇溶玥便已然放棄,由著琉璃胡鬧。


    不過這次卻也正是因為琉璃的這個毛病,竟將這被她閑置的墨水帶來了,她便「因地製宜」,順手用上了,效果卻是甚好!


    而奚靜柔那封信倒是稍稍麻煩一些,蘇溶玥想起了那瓶墨水後,心裏便隱隱有了這個主意。


    之後便是青霓與黑鳩的功勞,兩人商量了一番,便用一些草藥混合而成了一些無色的汁液,寫在紙上什麽都看不出來,不過一段時間後,卻是會慢慢變成墨黑色。


    這個想法看起來簡單,最難的操作卻是在臨摹筆跡上,因為草藥的汁液無色,蘇溶玥必須一氣嗬成,不能夠有半點停頓,否則很有可能便會暈染在一起,那時卻似難免讓人起疑。


    青霓偷來了一份高尚的墨寶,蘇溶玥卻是能夠在極短的時間內記住高尚的筆鋒,全憑感覺臨摹而成,結果卻是足以以假亂真。


    其實高尚的筆體就是那種中規中矩的,所以蘇溶玥並未覺得有多麽的困難,相反,若是臨摹幹景堯與幹景淩的筆跡,那才真是難以描繪其神!


    高尚手中的信便是奚靜柔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她見高尚不肯拿出來,頓時目眥欲咧,「你為什麽不拿出來?隻要你拿出來便能換我們的清白了!你快點拿出來啊……」


    奚靜柔已近瘋癲,高尚卻唯有沉默以對,仿若未聞。


    「奚靜柔,你鬧夠了沒有?你今日這般不要臉麵的想要嫁進將軍府,本宮便覺得你的行為舉止頗有怪異。那時這高尚屢屢為你說情,便已然惹人嫌疑,如今看來,本宮猜測的果然沒錯……」


    蘇溶玥話音剛落,奚靜柔便尖聲喊道:「蘇溶玥,這一切明明都是你做的!是你陷害於我……」


    「本宮陷害你?」蘇溶玥冷笑起來,不謔的說道:「你一個小小臣女,有什麽值得本宮這般的浪費時間?」


    奚靜柔幾乎完全的瘋癲起來,饒是奚大人與奚夫人都從未見過這般的模樣的她。


    奚靜柔往日裏總是最溫柔得體,即便是在一眾官家小姐眾,也是最識得禮儀,今日卻是簡直讓奚大人懷疑,麵前這個瘋狂的女子到底是不是他的女兒!


    「因為你恨我,因為你不想我嫁入將軍府,所以你才百般陷害,想要毀我清白!」奚靜柔不理會眾人的側目,雙眼凝滿了恨意,恨不得將眼前的蘇溶玥撥皮拆骨!


    蘇溶玥卻是雲淡風輕的說道:「本宮為什麽會恨你?」


    「因為我害了葉……」奚靜柔突然閉口不談,隨意咧起了嘴角,尖聲笑了起來。


    奚靜柔此時仿佛喪失了理智一般,九公主看到她這般模樣,被嚇得往後縮了縮。


    江曉卻是隻覺得解氣,心裏想著,還好老天有眼,讓幹景淩與紫染髮現了奚靜柔與人私會的真相,否則還真讓這奚靜柔進了將軍府!


    雖然隻是一個妾室,但是江曉也覺得有辱了蘇將軍的身份!


    葉蓁蓁自然沒有江曉那般單純,奚靜柔對蘇晟睿用情至深,又豈會與他人私會,這一切不過是蘇溶玥的手段罷了!


    她想起當時與蘇溶玥交談時,蘇溶玥問自己,若是有朝一日她出手,自己可會覺得她心狠?


    若是以前,她還是那般的天真,她會覺得蘇溶玥心狠!


    可是在她親眼看到蘇溶玥因為自己的愚蠢,險些葬身獸口時,她才真正了解了這場權利之爭是有多麽的殘酷,稍有不慎,輸掉的便是性命!


    所以,當她看到奚靜柔那近乎走火入魔的樣子,她心中不過是一片唏噓,唯有感慨世事無常,居然會讓一個曾經那般美好的女子變得麵目可憎!


    「奚靜柔,你明明與這高尚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卻是為何要執意進我將軍府?本宮問你,你到底有何居心,又到底是受了誰的意?」


    蘇溶玥的聲音陡然上揚,冷冽威嚴聽得高尚心中一驚!


    本不過是男女之事而已,到了蘇溶玥的嘴裏卻是如同蓄謀已久的陰謀一般,若是蘇溶玥這般攀咬,那麽事情就麻煩許多了……


    奚大人向前一步,跪地叩頭道:「陛下贖罪,小女已是神誌不清,狀如瘋癲,微臣會將小女送去家廟,以贖其罪!」


    奚大人覺得此時唯有捨棄奚靜柔,斷了她進將軍府的可能,才有可能會讓姝妃息怒,保全奚府!


    奚夫人一聽便知,他這是欲捨棄了奚靜柔,保全自己,連忙跪在奚大人的身邊,哭求著:「老爺,你不能這樣對靜柔啊,她分明是被人陷害啊,我們的女兒怎麽會做出這種事…」


    奚大人卻是掙開奚夫人的拉扯,恨恨的望著奚夫人,若不是因為她的縱容,他好好的女兒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我意已決,她性子輕躁,還是去佛門修身養性的好!」奚大人決絕的說道,若是他再不親自懲罰了奚靜柔,隻怕姝妃是一定不會放過他們的。


    奚靜柔聽聞奚大人要把她送進家廟,連忙一把抓住了蘇晟睿的衣袖,「將軍,將軍,我求求你了,求你幫幫我……


    我愛慕你已經許多年了,我隻想與你一生廝守,隻想好好的照顧你,守護你,我不能沒有你啊……」


    蘇晟睿卻是一把抽出自己的衣袖,嫌惡的看著奚靜柔說道:「不潔之人,沒有資格進我將軍府!」


    奚靜柔如被雷擊,臉色蒼白如蠟,不潔之人,他居然說自己是不潔之人!


    「我是被冤枉的,這一切都是蘇溶玥做的,是她不想我嫁入將軍府,才故意設計了我的清白!」奚靜柔急切的解釋道,她謀劃了這麽多,付出了這麽多,怎麽能因為這般的無妄之災就與自己的一生夙願失之交臂!


    「玥兒最是良善,從不會害人……」蘇晟睿即便知道這件事蘇溶玥所做,卻是覺得蘇溶玥這般做也不過是正當防衛罷了。


    蘇溶玥從來不會招惹誰,更不會欺負誰,即便是出手,也必定是別人有錯在先。


    奚靜柔先是一愣,隨即卻是嘲諷的笑了起來,「她良善?死在她手裏的人還少嗎?從她進宮起,宮中可還有寧日?


    你們都覺得她純真良善,可是她若是真的如你們所說的那般,為什麽她還會去招惹那麽多的男人?


    齊王願意為她墜崖,寧王之子更是竭盡全力的相幫,若不是她心存勾引,這些人為什麽都對她這般的情深意切?」


    奚靜柔這一句話,卻是引來了眾多與欲殺之而後快的眼神,幹景淩不緊不慢的嘲諷道:「若是如你所說,我們幫助她,是因為她心存誘惑,那麽你這般高調的追求的蘇將軍,蘇將軍卻又為何對你視而不見呢?」


    奚靜柔沒有應聲,眼中卻依然忿恨不平,隻聽幹景淩繼續說道:「你使盡了手腕,可是結果蘇將軍卻還是對你不聞不問,不理不睬,甚至到了相見生厭的地步。


    你覺得自己傾其所有,付出了一切,其實這些蘇將軍來說,卻是一文不值,甚至簡直就是個擾人的拖累!


    這場感情,從始至終,隻有你一個人被感動罷了,其他人看在眼裏,都覺得甚是噁心!」


    幹景淩冷笑著說道,奚靜柔臉上更白,抬頭向蘇晟睿望去,卻是隻見蘇晟睿開口淡淡說道:「的確噁心!」


    奚靜柔雙腿一軟,癱在地上,斷線的眼淚,一滴一滴的落在了地麵上。


    原來她傾其所有的付出,不過是讓他噁心的拖累……


    奚大人聽到奚靜柔的說辭,魂都要嚇沒了三分,連忙叩頭道:「陛下放心,微臣一定將這逆女送入家廟,好生管教!」


    一直沉默不語的幹景堯卻是突然開口道:「誰允許你擅自做主了?」


    奚大人心中一驚,卻是不解抬頭,隻見幹景堯拿出了一個已是有些殘缺不全的香囊,冷寒的開口道:「朕尚有事情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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