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用一種期待的眼神望著幹景淩,希望他趕緊說出對月令的規則,幹景淩卻是不緊不慢的說道:「陛下,看來今日的獲勝者就要在我們這四人中產生了,陛下可千萬不要食言啊!」


    幹景堯卻是邪魅一笑,斜睨著幹景淩說道:「你先別急著討賞,最後獲勝的許是姝妃,也未可知!」


    幹景淩聞後一笑,望著蘇溶玥說道:「姝妃娘娘文采斐然,微臣自是十分欽佩,但是能得陛下一願,微臣也必定全力而為。」


    蘇溶玥淡淡笑了笑,這個幹景淩還是一如初見時那般,可是下一瞬,她那被幹景堯握住的手就突然疼了一下。


    蘇溶玥蹙起眉,看向幹景堯,卻是發現他的臉色陰沉,幽怨的抱怨著:「不許你對別人笑……」


    蘇溶玥:「……」


    幹景淩也不再賣關子,朗聲說道:「今夜正是十五中秋,對月令最是適合不過。我們四人每人做一句詩,詩中必須有」月「字,而且這四句詩必須要能合成一首完整的詩,接不上,自是要罰酒的,作的最好最多的為勝者!」


    眾人一聽,都驚嘆於這幹景淩的腦子,他的頭腦裏麵每日都在想些什麽,這麽複雜的規則簡直是在刁難。


    看來幹景淩就算是開始任職,這玩心劣性還是沒有根治啊!


    葉昭抽到了第一支簽,他抬頭望了一眼天上猶如圓盤的明月,手執酒樽,悠然吟道:「一輪圓月照金樽!」


    幹景淩嘴角一揚,也拿起桌案上的酒樽,與葉昭隔空對飲,一雙眼中綴滿細碎的星光,在這月夜中也不減其光華分毫,「金樽斟滿月滿輪!」


    眾人不禁拍手叫好,幹景淩果然是文思捷敏,驚才絕艷,若是這寧王世子也參加科舉,或許這狀元之位,便再無懸念了!


    「圓月跌進金樽內!」接著隻聽到齊王淡漠的開口,即便是在吟詠詩詞,齊王臉上那陰鷙的神情也不減其分毫。


    眾人又都將注意放在了蘇溶玥的身上,這最後一句最是難接,不僅要承接上文,更是要凸顯出整首詩的氣勢。


    隻見蘇溶玥淡淡一笑,眉目間似有海蜃光華流轉,朦朧得仿若夢境,在眾人的注視期盼下,蘇溶玥才不徐不疾,清清淡淡的說道:「手舉金樽帶月吞!」


    「好詩!」李老丞相居然突然拍手叫好起來,這一句詩接的盪氣迴腸,瞬間將這首詩顯得大氣狂傲,倒是有幾分像蘇溶玥的性子!


    幹景淩絲毫不掩飾眸中的欣賞的之情,若是非要用一個字去形容蘇溶玥,那便定是「驚才風逸」!


    接下來的時間裏,眾人除了驚嘆便隻有不斷的稱讚,若說是平日裏賦詩一首,這是任何人都能做到的。


    可是在不下數十輪的對決中,每人都能吟出精彩絕倫的詩句,而且從沒有一人猶豫遲疑,這就絕非常人能敵。


    最後的一首收尾詩,更是廣為流傳,與第一首詩一同被傳為一道佳話。


    「江月何年初照人?皎皎空中孤月輪。江畔何人初見月?願逐月華流照君!」所有人都不由得輕聲呢喃,細細品味,眼前不由的浮現一副靜怡安寧的美景。


    蘇溶玥忍不住讚嘆說:「世子最後一句」願逐月華流照君「實在精妙絕倫,本宮甘願認輸!」


    葉昭也是光明磊落的颯颯公子,其實他覺得若是平心而論,蘇溶玥的與幹景淩是不分伯仲的,敗於這兩人手下,自是心服口服!


    齊王雖是有些不甘心,沒有為難到幹景堯他自是心中憤悶,可是這個結果他卻是不得不承認的,若論才學他的確比不上幹景淩。


    幹景淩也不謙讓,隻笑著應下了,一雙含笑的眼睛,光亮閃閃的望著幹景堯,似乎是在等著幹景堯發話。


    幹景堯扶了扶額頭,看起來似乎頗有不願,隻淡漠的開口道:「君無戲言,既然朕答應你了,便自會做到!」


    所有人的視線都不自覺的轉向了幹景淩,等著看他能提出什麽石破天驚的言論,甚至有些低估幹景淩的智商的人,隱隱期待著幹景淩最好能夠向幹景堯討要蘇溶玥,然後便引得幹景堯雷霆震怒。


    可是這也不過是他們的臆想罷了,除了齊王那種已經走火入魔,神誌不清之人,絕對不會再有第二個人能做出這般的事情!


    「陛下,其實景淩也不知該求何物。景淩一不缺錢財,二不好美色,實在是無所欲求……」


    幹景淩一邊說,一邊笑盈盈的看著幹景堯。


    可他這次的畫外之音卻是人人都聽得出的,不討錢財不要美色,那所要之物豈不就是官職嗎?


    幹景堯卻是少有的「糊塗」,仿佛聽不出幹景淩話裏的意思,隻等著他自己開口。


    幹景淩兀自一笑,露出那種無辜單純的神情,笑眯眯的說道:「陛下,景淩雖說在詩詞上有些造詣,但是景淩的心中所想還是像當年蘇大將軍那般,在戰場上廝殺。若是陛下能滿足景淩的這個心願,那景淩便真的是無欲無求了!」


    「你想參軍?」幹景堯挑眉道。


    「不錯!」


    鄭光一聽,心中立刻喜悅起來,若是幹景淩去參軍,這京都巡捕五營的權不就又完整的迴到了他的手裏嗎?


    「世子果然胸有溝壑,保家衛國自然是所有男子的心中所願!」鄭光立刻出言附和,仿佛是生怕幹景淩會反悔一般。


    「想不到鄭大人與景淩竟然心有同感!」幹景淩對鄭光溫潤一笑,鄭光一次覺得幹景淩的笑容看起來還算順眼!


    「你若執意如此,朕允你便是!那你想去西邊的燁華軍,還是想去南麵的赤焰軍?」


    幹景淩卻是皺起了眉,頗有為難的說道:「景淩雖是想入軍營,但是卻不想離開京都太遠,景淩心中還是放不下父王母妃的。」


    眾人心中一陣鄙夷,暗暗想著,你放不下的是這京都的富貴生活吧!


    就連寧王也是不悅的瞥了他一眼,看起來是不怎麽滿意,幹景淩將自己推出來當成擋箭牌。


    「那你到底想要如何?」幹景堯似乎也是沒了耐心,神情有些不虞。


    幹景淩卻是渾不在意,十分坦然的說道:「京都附近不是還有皇城龍翎軍嗎?景淩去那處便好,陛下也無須給景淩什麽太高的軍職,隻要讓景淩做一個小小將軍即可!」


    將軍!?還小小的!?


    所有人都抽了一口冷氣,這寧王世子無法無天的性子可到底是像了誰呢?


    其實他們已然忘了,當年的寧王的可要比現在的幹景淩更加的胡作非為!


    幹景堯神色冷冽,默然半晌,就在大家都以為他是要發怒了時候,幹景堯卻是突然暢然的笑了:「景淩還是那般的純粹,既然這是你的心願,朕允你便是了!就先封你做個五品的寧遠將軍,你若真的是這塊料,以後慢慢加封也不遲!」


    「陛下!這怎麽能行!」西太後一聽便惱了,這龍翎軍是他們手下最大的王牌,怎麽能夠這般隨意的就將這幹景淩插進去!


    「怎麽?太後是覺得五品之位有些低了?」幹景堯麵露疑惑,十分正色的問道。


    西太後:「……」


    「陛下,這軍營之事豈能這般兒戲?而且世子現在不是已經在巡捕五營了嗎?又有何必要非要去龍翎軍吃那份苦頭!」此時她也看出來了,這分明是幹景堯二人設局,什麽飛花令,對月令的,為的就是打入龍翎軍!


    幹景堯的臉色瞬間暗淡下來,「太後這是何意?是要讓朕有失於天下嗎?」


    蘇溶玥偷偷的抿嘴一樂,她就覺得幹景堯與幹景淩二人今日十分的古怪,幹景堯一向是個冷性的,怎麽會隨著幹景淩胡鬧,原來果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可是現在就算是所有人都看出了,又能如何?這次機會是麵對所有人的,可誰讓他們技不如人呢!


    「太後,這是陛下與世子之間的事情,像我們這些女人還不要幹擾的好,免得時候他們會埋怨上咱們!」蘇溶玥親昵的說道,看似像是在為西太後解圍一般。


    鄭光也第一次站到了蘇溶玥這邊說道:「而且,這軍營的生活的確不是巡捕營能夠比擬的,想想當年在軍營中的那種生活,真是慷慨激昂,熱血豪邁……」


    鄭光一副陷入迴憶的模樣,卻是氣得西太後胸口發悶。


    護國侯也起身說道:「陛下,世子雖然是天縱英才,可是這軍營可不是單憑著滿腹詩書便能去的地方。而且軍營中生活艱苦,刀劍無眼,實在是不適合世子啊……」


    這時卻是隻聽「乓」的一聲,寧王將手中的酒杯狠狠的置在桌上,眼神銳利的望著護國侯,身上自是那種尊貴的皇家氣勢!


    「護國侯你這是什麽意思!難道是在嘲笑本王這兒子無能嗎?你別以為本王不知道你心裏有什麽鬼,難道我寧王府還能覬覦你一個龍翎軍嗎?」


    寧王平時不甚理事,但是不代表他就是個好性的,此時聽到護國侯這般說,便立刻怒聲叱道,硬是驚得護國侯說不出什麽話來。


    可是寧王說的的確在理,寧王府是何等的尊貴,便是幹景淩一生毫無建樹,他也依然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西太後沒想到寧王都插手此事,隻能咬著牙忍下,大庭廣眾之下,她總不能逼著幹景堯失信於人。


    這幹景淩果然不好對付,明明是一個陷阱,可是卻又說不出他的半點不是!


    「好了,就這樣吧!你什麽想去便去吧!」頓了頓幹景堯又說道:「最近你在巡捕營的表現也不錯,繼續兼任吧!」


    鄭光臉上的笑容還沒來得及收迴,便僵在了臉上,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幹景堯,這是什麽意思,難道是要通吃不可!?


    轉眼間,正好對上幹景淩那雙光亮閃閃的眸子,頓時隻覺得自己被人像傻子一般的玩弄了!


    幹景淩緩緩走迴自己的座位,一揚衣擺,便瀟灑的落座,立刻驚起了不少少女的驚唿!


    六公主遠遠的坐在望著幹景淩,眼中神情複雜,她喜歡幹景淩,直到現在都喜歡。


    可是她不會再去追求了,她不希望自己也變得像郭嫵那般的卑賤,使出那種令人作嘔的手段。


    至少現在幹景淩的心中是不討厭她的,這樣便足夠了,因為她害怕自己再繼續執迷下去,便會變得那般的不堪,就連那點「不討厭」都會變成厭煩!


    幹景淩無視周圍那或是羨慕或是敵對的目光,隻安靜的坐下,其他的事情一概不加理會。


    酒過三巡,夜色已深,便是那微風都夾雜著陣陣涼意,最後自是要由幹景堯在說上兩句話,這場宮宴才算是圓滿落幕。


    蘇溶玥有些驚詫於此次的安穩,雖是發生一些爭執,但是較之以往,宮宴必見血的規律,也可是算是十分安寧了!


    可是,所謂宮宴,哪裏會有這般輕鬆的可能?


    台下眾人自是要等著皇帝太後離開後,才能告退,可是當蘇溶玥起身正要隨著幹景堯離開時,卻是突然發生了意外!


    暗暗夜色,隻有微弱的月光與院中的夜明珠光相輝映,一隻破空長箭,劃過微涼的秋風,帶著冷寒的殺氣,射向了蘇溶玥單薄的背部。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便是蘇溶玥身邊的青霓與琉璃都沒有察覺到,可蘇溶玥卻是感覺到了背後利箭破空的聲響,正欲避開,卻是隻見那支利箭釘在了一人的胸口。


    利箭入胸,隻傳來皮肉刺透的聲響,還有那人的一聲悶哼!


    蘇晟睿在那支利箭射向蘇溶玥時便已經察覺到,他隻覺得當時那一瞬,他的心都要停跳了,可是無論他如何的飛奔,也無法阻止那支利箭的逼近。


    隻是沒想到,蘇溶玥身後站著的那名宮女,竟然會捨棄生命,去為蘇溶玥擋了那一箭!


    幹景淩驚怔了一瞬後,便轉身向箭矢射過得方向追去,尹澄徹也跟了過去,若是刺客武藝高深,他們兩個總歸有些照應!


    蘇晟睿想上前護住蘇溶玥,可是她卻是早就已經被幹景堯抱在懷裏,死死的護住。


    其實幹景堯也同樣察覺到了,而且他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拉過蘇溶玥,然後接住那支箭矢,可是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


    蘇溶玥掙脫了幹景堯的懷抱,看著倒在地上,嘴角流血的宮女,眸中幽深。


    她身手探了探宮女的鼻息,連忙喊道:「快傳太醫,她還有唿吸!」


    琉璃連忙跑去找太醫,生怕別人的腳步慢了,耽誤了治療。


    青霓則蹲在地上,暫時幫她止了血,又命幾名小太監拿了架子,指揮著他們小心的將她放在上麵,抬迴了殿內。


    幹景堯與蘇溶玥的臉色一片陰森,西太後也顯得受了些驚嚇,臉色有些發白,不過剛才那箭一看便是衝著蘇溶玥去的,想到這她的心裏便漸漸平穩了!


    隻是可惜,剛才出了一個多事的宮女,否則,蘇溶玥豈不就是命隕當場!


    眾人一個個垂頭屏氣,本以為這次的宮宴就能這般告一段落,沒想到還是發生了意外。


    他們隻能開始暗暗祈禱,千萬不要再有什麽意外了,更不要再牽連自身。


    等到尹澄徹與幹景淩歸來的時候,卻是帶來了一個消息,刺客所用的弓箭,皆是南漓國所有!


    隻是可惜,刺客卻是早已不見蹤影!


    眾人聽聞皆是心驚,南漓國的刺客居然會跑進皇宮裏來刺殺,這簡直是赤裸裸的挑釁!


    蘇溶玥聞言不由得蹙眉,南漓國?


    難道是與風清塵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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