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宮,天芳宮。


    慕容琳芳的稱號,正是天芳二字。


    秋一瀟走進天芳宮,看到慕容琳芳的一刹那,她就衝過來告訴秋一瀟了一句話:


    “他還活著,是他!”


    雖然明知道問出來是廢話,秋一瀟還是溫柔地拉開她拉著自己的手,問道:“你說的是……馮陸?”


    慕容琳芳緊張地說:“他抓我們的時候,我看到了他的眼神,和馮陸臨死時我看到的一模一樣,我不可能會記錯,更不可能會看錯!除非我在看馮陸的時候眼睛已經瞎了,腦子已經不清楚了!但是這絕不可能,因為我自認為是一個不可能會對任何事動聲色的人,即使是在那種時候,我也絕不可能會急躁得起來!”


    她一點都不給秋一瀟說任何可能為前綴的語句,把他所有的“可能”的解釋結果,全都說了出來。


    秋一瀟微笑,心想:“誰在那種看著愛人死亡的時候看錯,也不會承認自己看錯,誰在那時候急躁,也不會承認自己急躁,這種人之常情,本沒有什麽解釋的餘地!”


    “月婭親眼看到,帶江自流他們去鎮魔獄的是婁金狗,陸杭也跟我們確認過了……”


    秋一瀟這麽說著,始終沒有膽氣抬高聲音,去幫著慕容琳芳,推翻自己的結論!


    他做不到這件事。


    做不到就這樣自然而然地去傷她的心。


    才七八天而已,慕容琳芳的臉上已經少了太多的顏色,整個人憔悴得幾乎讓人認不出來,秋一瀟又怎麽能夠去完全的否定她的想法?


    慕容琳芳呆呆地坐到石階上,托著臉道:“我知道你真正想說的不是這些,你想告訴我的是,馮陸已經死了,死在他自己的紅蓮雷火,心之劫焰之下!”


    秋一瀟並不否認,道:“我們雖然沒有親眼看到他死,但是也猜得出來……屍骨無存。”


    慕容琳芳滿麵愁容,道:“但是,據我所知,婁金狗也已經死了,這一隻,不是以前的那一隻。”


    秋一瀟並不知道蘇淩跟江自流餘震剛說過的話,但是他知道,心之劫焰是什麽。


    “即使馮陸用的不是燃燒靈魂的心之劫焰,即使他的靈魂被魔崖界主帶走,塑造成另外一個人,魔崖界主也不可能讓他還留著以前的記憶,就算這個婁金狗擁有的是馮陸的靈魂,他也不會再是還愛著你的那個人!”


    慕容琳芳淚濕雙眼,抬頭問道:“沒有了記憶,就沒法再找迴來了嗎?如果真的是這樣,你為什麽還不願意放棄蘇鳴鳳?”


    秋一瀟屈膝蹲在她麵前,道:“蘇鳴鳳和他不一樣,鳴鳳的記憶隻是被封印了,但是還在腦子裏,而這個人如果是馮陸的話,他的記憶是沒有了,粉碎了,消失了!”


    他生怕自己說的不夠清楚,生怕慕容琳芳聽得不夠明白,卻不知道,這些話,說的越是明白,對她的傷害也就越深。


    慕容琳芳喃喃地念著:“消失了……粉碎了……沒有了……”


    秋一瀟在慕容琳芳的心上砸上去一塊石頭,慕容琳芳就在他的心上戳上去幾根銀針,她自己虐待自己,重複秋一瀟的這些話,比把秋一瀟給罵上一頓,還要讓他難受得多。


    其實現在聽她說這些話,秋一瀟真的恨不得扇自己一個耳光。


    “對不起……”


    秋一瀟心裏想了很多的話,卻都不如這一句對不起來得有效,擲地有聲得多。


    慕容琳芳搖了搖頭,擦了擦眼淚道:“沒關係,我清楚你是什麽樣的人,用不著道歉。”


    秋一瀟看著她憔悴的臉,道:“你瘦了。”


    慕容琳芳擦擦眼淚站了起來,道:“瘦了好看。”


    秋一瀟也站了起來,道:“在神靈之園看到你的時候,我還以為你能夠忘記,那些痛苦,看起來,你終究也是個俗人。”


    慕容琳芳冷冷道:“我本來就是,是你把我想得太不俗了而已。”


    她把秋一瀟放在了院子裏,自己轉身走進了房間裏。


    秋一瀟也不知道是不是應該跟著她進去……再怎麽說也是個女孩子,自己一個大老爺們,進了一個女人的閨房,終究是好說不好聽啊!


    想著她也沒對自己下逐客令,不管進去做些什麽應該都要出來的,秋一瀟又何妨稍待一會兒呢?因而他幹脆就站在院子裏,等著慕容琳芳出來。


    過了一會兒,慕容琳芳走了出來,已經換了一身紫紅色的絲綢上襦,紫紅色的長裙,身上還圍了一條淡粉色的披帛,洗了臉梳了頭發擦了胭脂,畫了眉塗了唇,和剛才秋一瀟進來時判若兩人,不知道美豔了多少倍,簡直是天上和地府的區別。


    進來時是鬼,出來時看到的是仙女。


    秋一瀟問:“女為悅己者容,你這麽長時間沒有打扮過我能想的通,今天怎麽我一來你就開竅了?”


    加上來太極宮時陸杭跟他說過的話,此時秋一瀟還真有些怪害怕的。


    馮陸死了,萬一慕容琳芳真的拿他當成悅己者了,他可怎麽辦才好?


    也不是怕吃虧,這樣的一個女人,誰娶了都隻能算得上是占便宜,不可能是吃虧。


    慕容琳芳微笑道:“如果不是你今天來這裏的話,估計我都忘了要換衣服打扮這些事了,禁足三個月,這些時間又沒有人來看我,所以很難自覺地打扮自己,沒想到會有客人會來。”


    秋一瀟道:“你家義父打算強媒硬聘,讓我做他的徒弟,這件事你知道嗎?”


    慕容琳芳做個請的手勢,道:“你來了就算是客人,你要主人一直陪你在院子裏說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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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一瀟苦笑道:“客隨主便,我當然聽你的。”


    他跟著慕容琳芳走進屋子裏,隻覺她的閨房之中,布置頗為精致,空氣中還有著一股淡淡的碎花香味。


    天芳宮隻有慕容琳芳一個人住,她不喜歡仆人,更不喜歡鋪張,家中不止沒有會客廳,甚至連個雜物間都沒有,隻是在睡房中撐了一張屏風,便權當是會客之地了。


    慕容琳芳給秋一瀟端上茶水,微笑道:“你剛才說強媒硬聘,怕本心不是想說收徒弟拜師傅的吧?”


    秋一瀟苦笑著把頭轉到一邊,道:“還是瞞不過你的眼神,陸杭說,我已經是天芳公主駙馬的備選人之一了。”


    慕容琳芳淡淡地點點頭道:“既然陸叔叔這樣說,想必是真的了。”


    她說話時竟然沒有絲毫的驚訝之色,就好像秋一瀟所說的話裏女主角不是她一樣。


    秋一瀟站起來問:“你有必要這麽冷靜嗎?他們說的公主就是你,讓你嫁給我你會答應?”


    慕容琳芳微笑道:“不會,不過當江自流和蘇鳴鳳這種事落在我身上時,我也不會拒絕,雖然我對你沒什麽興趣,不過我覺得即便是我們兩個人成親,也不見得是什麽壞事,我自認為算是絕世佳人,你也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我們結合,日子一定會過得很好的。”


    秋一瀟仰天長歎道:“你這句話說的不好,我以為你會跟我一起私奔,離開他們的視線的,等我們藏起來以後,看他們還怎麽管得著我們的關係!”


    慕容琳芳搖了搖頭,笑道:“自流他們都還好吧?陸叔叔答應你們的要求了嗎?”


    秋一瀟歎了口氣,道:“那個老頑固,讓他答應這事,的確是有些太難了點,江自流很好,就是光想你,蘇鳴鳳也很好,相公終於一心一意關心她了,方百玲有些不好,光是想著辦法對付別人,最近心應該有些累了。”


    慕容琳芳笑了笑說:“就是說,他們還都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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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琳芳想了想說:“那你們趕緊想辦法讓陸叔叔答應吧,魔靈之崖這地方,對你們並不安全,界主要把你們發展成他部下的勢力,總會遭到一些人的眼饞和嫉妒,我怕你們再停留下去,即便是不想進入魔靈之崖,做界主的爪牙,那些人也不會相信你們的。”


    秋一瀟笑問道:“你所說的那些人,不知道指的是哪些人?”


    慕容琳芳道:“除去夲督界限的勢力不算,太極宮中及其他地方由界主直接管轄的人,對你們應該都沒什麽好感,爭寵這種事,不見得隻有女人才做得。”


    秋一瀟道:“今天江自流已經遇到過一撥了,一個手持繩鐧的女子,一個手持大斧的壯碩漢子,一個手中雙鉞神出鬼沒的敏捷型女人,不知道他們算的上是哪一個勢力的人?”


    他出去的時候雖然晚了點,記不清來的人什麽樣子,但還是大概能夠看得清來的人用的是什麽兵器的。


    慕容琳芳皺了皺眉,月婭兩個字已經給她含在了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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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話咽下去,換了句話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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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自己還是魔靈之崖的一員,她也不好意思這麽直接地向著外人。


    秋一瀟倒是不疑有它,道:“這些人的靈力並非絕高,身份應該還在五行七星劍之下,想要傷害江自流,他們的力量還差得遠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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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琳芳故意裝作什麽也不知道的樣子,道:“魔崖界主手下,用劍的居多,像這種使用奇門兵器的人,我倒是也不知道他們的身份。”


    秋一瀟道:“的確如此,我們也是對這些人一無所知。”


    嘴上這樣說,他心裏卻想著:“哼,隻怕你就是知道了,也不會舍得告訴我的吧,慕容琳芳,你我相識半年有餘,我豈能還不了解你的為人?”


    慕容琳芳等他喝完了茶,才溫柔地對他說:“好了,現在我的人你也見到了,還是快些迴去吧,陸杭叔叔也僅僅隻是對我還不錯而已,江自流他們在他那裏,也仍然是不安全的。”


    秋一瀟看著她,微笑道:“下逐客令了。”


    慕容琳芳哀傷地歎了一口氣,道:“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秋一瀟趕緊站了起來,伸手道:“哎哎哎,你可千萬別這麽說,說得好像自己和我感情挺好的一樣,我這就迴去啊,你保重身體,馮陸婁金狗的事情我會請你陸叔叔幫你調查的,每天早上起來可以不打扮但是不可以不梳洗,萬一等你禁足時間完了出去了,江自流認不出來你了,那自己可就追悔莫及了啊!”


    說著話,他還不住地往外跑著。


    慕容琳芳嫣然笑了笑道:“放心,大哥的話,我一定會聽的。”


    秋一瀟笑了笑,這才轉身快步往外麵跑去,好像很害怕看見慕容琳芳一樣。


    看著他跌跌撞撞,屁滾尿流的樣子,慕容琳芳忍不住往梳妝台的銅鏡上看了一眼,輕輕捋了捋頭發,微笑道:“我有那麽可怕嗎?”


    太陽偏西移動著,逐漸沉下去落了山。


    江自流叫了晚飯,往餘震剛看了一眼,道:“陸杭他們到現在都還沒有迴來,會不會出什麽事啊?”


    餘震剛搖了搖頭道:“畢竟餘震剛在這裏也算是唿喝一方的人物,我想,不見得有人能夠傷得了他,也不見得有人敢動他。”


    蘇鳴鳳想起白天的事情,道:“恐怕此事不甚簡單,白天小江就被人整治過一次,陸杭的實力雖然超群,恐怕也未必不會遭遇到什麽。”


    餘震剛道:“今天陸杭迴來之時,身上的殺氣就已經有所減弱,應該已經是動過手了,我們的對手就算是再笨,也不會再同一天內用同一種種方式兩次對付同一個人。”


    江自流想了想,道:“這話不假,不過,小心駛得萬年船,我還是和鳴鳳一起到空間站裏看看去吧!”


    方百玲道:“不知道為什麽,我也想和你們一起出去看看,不知兩位能否答應?”


    江自流迴頭看了看蘇鳴鳳,問:“可以嗎?”


    方百玲哼了一聲,微笑著說:“江自流幾時也開始變得怕老婆了?”


    江自流微笑道:“一直都很害怕呀!男人要是不害怕老婆,還能是一個好丈夫嗎?”


    方百玲也看向蘇鳴鳳,問:“蘇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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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鳴鳳道:“天已經黑了,再加上魔靈之崖這裏特殊的光線情況,你若願意給我們做一個提燈侍女的話,我們還可以考慮一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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