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一瀟還是第一次覺得,方百玲叫出的大哥兩個字,份量有如此的沉重。


    他為了心上人對江自流動了殺機,可是方百玲對他,卻從沒有除之而後快的意思,這是快半個月以來,她叫出來的第一聲大哥,秋一瀟當然覺得心裏甜蜜異常。


    秋一瀟放開了手,默默地離開了這間屋子。


    方百玲也覺得自己這段時間以來,對秋一瀟的態度,的確是有些太冷漠了。


    想到這裏,心中不禁湧起了一陣慚愧。


    蘇鳴鳳一個人在房間裏睡了一晚,醒來時,秋一瀟並不在她的身邊。


    每一個晚上,真正的睡覺,秋一瀟隻要睡一兩個時辰就足夠了,對於他來說,把每天大量的時間都用在睡覺上,是在浪費生命。


    他的體力,是在運動靈術的時候得到恢複的,每天他都把全身的靈力在身上環轉一圈,將經脈淨化一遍,令身體重新輕鬆,就相當於再睡了一覺。


    他的休息方法,不但身體得到了休息,連靈術力量也得到了提升。


    他有時候也用三首狼王附在他身體上,然後靈魂到一旁休息,讓三首狼王代他值夜。


    這一夜秋一瀟不睡覺的原因,其實還有另外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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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怕鹽文君再去而複返,恐怕方百玲對付不了她,而江自流又沒有那麽好的警戒能力。


    而且鹽文君既然來過,陸蕩也就不遠了。


    陸蕩的戰鬥力,絕對要比鹽文君可怕得多,清河城的時候,隻有三個人是秋一瀟完全看不出實力高低的人,陸蕩便是其中之一,其他兩個,則是狄玉飛和陸心夢。


    現在狄玉飛的實力已經漸漸清晰,而陸心夢也已經成為廢人,陸蕩的實力,現在若再次在清河城發生戰鬥,無疑是最有實力的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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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半夜秋一瀟給江自流守了一夜,耳中卻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種壓床聲,喘氣聲,還有呻吟聲。


    秋一瀟的嘴角不由得彎了起來,江自流不是他,方百玲不是蘇鳴鳳,這兩個人,即使把他們綁在一張床上,彼此的相敬如賓,也未必會發生什麽事情。


    這種愛情的境界,也許是秋一瀟和蘇鳴鳳永遠也無法達到的。


    “如果我和鳴鳳結婚了,突然有一天我厭倦了她的美,該怎麽把自己的心鎖在她身上呢?”


    想到這裏他苦笑著搖了搖頭,這本該是方百玲擔心的問題,他擔心個什麽勁兒呢!


    方百玲走的時候蘇鳴鳳知道,後來她沒有迴來,就不在蘇鳴鳳的意識範圍裏了。


    連續幾天的長途奔波,不斷地被人追殺,他們每個人其實都累的不行了,不過是每個人的表現都不一樣罷了。


    蘇鳴鳳則是睡得最自然的人,隻要她不給江自流添麻煩,就是對團隊最大的貢獻了,隻有她睡著了,江自流才能睡得安全,秋一瀟才能睡得安寧,方百玲才能睡得安心。


    晨光從窗子中照了進來,蘇鳴鳳這才醒過來,伸了個懶腰,往旁邊方百玲的腦袋抱了過去。


    這一抱,卻抱了個空。


    “難道她昨天晚上沒有迴來?”


    蘇鳴鳳的心裏添上了一個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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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百玲沒有迴來,是不是因為江自流死了,她去追殺兇手去了?


    她第一時間,竟然是這麽想的。


    就在這時,門響了。


    蘇鳴鳳迴過頭,就看到秋一瀟端著飯菜推開門走了進來,她心裏又想:秋一瀟沒有出去,難道他是趁著昨夜的機會,把江自流殺了,然後又殺了百玲滅口?


    這姑娘真是不敢往好的地方想想。


    “你昨天晚上在哪?”蘇鳴鳳盯著秋一瀟,冷冷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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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一瀟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放下食盤,道:“還能在哪,昨天晚上我把方百玲和江自流放在了我的房間裏,然後就在屋頂上呆了一夜,僅此而已。”


    也怪秋一瀟說得不太明朗,對於人這種動物,怎麽能用放這個字呢?


    蘇鳴鳳心中悲痛欲絕,她是想讓江自流死,可是這麽的死去,秋一瀟也有些太狠毒了吧!而且連方百玲這樣的無辜者,也這樣被他所殺,簡直可惡!


    蘇鳴鳳憤怒地喘著氣,手中銀絲射出,直奔秋一瀟咽喉,大喝道:“混蛋!”


    秋一瀟莫名其妙,趕緊拉出紫筠劍,反手一劍纏住了銀絲。


    “鳴鳳,你這是幹什麽,我沒做什麽對不起你的事呀!”


    心裏卻想道:難道昨天晚上放走鹽文君的事這麽快就被她知道了,她不會想多了吧!


    蘇鳴鳳銀絲一抖,從劍鋒上挑開,銀絲尖端,又刺向秋一瀟胸口。


    “你自己做出來的無恥之事,還用我多說嗎?”


    秋一瀟無奈地往後一退,手中劍一挑,把銀絲挑在了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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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鳴鳳則用銀絲纏住一個凳子,往秋一瀟砸了過去。


    秋一瀟縱劍往凳子斬去,蘇鳴鳳手指一動,凳子在空中一跳,空隙從秋一瀟劍上穿過,又穿過他的胳膊,打在他肩膀上。


    秋一瀟大驚,還未來得及換劍脫身,蘇鳴鳳的銀絲一丟,已在他手腕上纏了幾圈。秋一瀟眉毛一皺,劍鋒轉動。


    他明知道如果再不割斷銀絲,蘇鳴鳳接下來出手,就要完全製住他的右臂。


    可是眼前的對手,是他魂牽夢繞,一心一意想要娶做老婆的心上人,他怎麽忍心傷她,毀她的兵器?


    這一愣神的功夫,蘇鳴鳳接住銀絲,在他身後一繞,從他左臂下穿過,已經將他的胳膊縛在了背後。


    蘇鳴鳳拽著銀絲欺到他身前,從腰間摸出一根金簪,刺向秋一瀟咽喉。


    秋一瀟腦中轟的一聲,都不知道眼前這情景是真的還是夢幻了。


    就算是放走鹽文君當成是圖謀人家美色,也不至於連解釋都不給解釋的機會就下殺手吧!


    秋一瀟左手一動,握住了蘇鳴鳳的手腕,她的金簪迫近秋一瀟咽喉,就再也挺不下去。


    “鳴鳳,我到底做什麽了,讓你至於殺了我呢?”


    蘇鳴鳳的手腕上又有兩枝青菱鏢對準了秋一瀟的眼珠。


    “江自流隻能死在我的手裏,誰殺了他,我就要為他報仇!”


    你要報仇跟我有什麽關係啊,江自流還沒死呢好吧!


    這話還沒有說出來,蘇鳴鳳袖中的暗器機簧已經啟動,兩顆青菱射向秋一瀟的眼珠。


    這一刻的時間仿佛很長,能夠讓兩個人都想了一句話。


    秋一瀟想的是:到底在你心中,我還是不如江自流,原來那天你拒絕我,這也是其中一個原因。


    蘇鳴鳳心裏想的是:我這輩子,都是你的人了,你死了,我馬上陪著你過去,我們四個,不管是生是死,都要在一起!


    但是秋一瀟並沒有立刻絕望,他的生命,還是不到結束的時刻。


    方百玲忽然從秋一瀟背後跳起,手中兩發袖箭射出,叮當一聲,將兩顆青菱鏢打開,四樣暗器,剛好從蘇鳴鳳身旁彈射飛過,連她一根毫發都沒有傷到。


    蘇鳴鳳詫異地看著秋一瀟的身後,心中也是一片空白。


    江自流也急忙閃到秋一瀟背後,槍鋒一撩,割斷了秋一瀟腕上的銀絲。


    “蘇姐姐,你是和大哥有多大仇啊!有話好好說不行,你是不是做什麽噩夢了?”


    江自流說著話的時候隻是站在秋一瀟旁邊,還沒敢去碰蘇鳴鳳手裏的金簪。


    這時金簪已經刺破了秋一瀟的脖子皮膚,再差那麽幾個少數的一點,秋一瀟的性命就沒了,江自流哪敢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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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鳴鳳懸在那裏,整張臉變得慘白,腦海中如大海茫茫,迷霧重重。


    敵不科科酷艘球接孤考敵學也怪秋一瀟說得不太明朗,對於人這種動物,怎麽能用放這個字呢?


    仿佛是遭受了重大的打擊一樣,她手中的金簪當的一聲墜下。


    和秋一瀟放下臂上凳子的聲音相比,這金簪落下的聲音,實在不值一提。


    她到底是在做什麽呀!就差一點,差一點她就要把自己最心愛的人一刺刺死。


    巨大的懊悔感覺從心裏湧上喉間,蘇鳴鳳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腦中轟鳴一聲,眼前一黑,就要暈倒之時,秋一瀟的右臂,攬在了她的腰上,將她扶了起來。


    紫筠劍本來就在他背後,懸在他的靈源上空。


    秋一瀟往後看了一眼,道:“你們兩個先出去吧,我們沒事。”


    沒事?沒事去吃個飯睡個覺什麽的呀!吵個架都比這好吧,連家夥都拿了出來,誰相信你們是沒事的呀!


    方百玲強忍著心裏成堆成噸的吐槽,哽咽著問:“真的沒事?”


    秋一瀟道:“她隻是誤會了些什麽,我跟她解釋一下就行了,你們在這,我沒法解釋。”


    方百玲擰著眉毛,心中諷刺道:是啊,我們來得不對,我們要是不來,你也許就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了。


    她先江自流一步,走出了房間。


    江自流到底思慮單純,問道:“不會再打起來了嗎?”


    秋一瀟看著懷裏連眼睛都不願睜開的蘇鳴鳳,勉強地笑道:“不會。”


    江自流長籲了口氣,又看了蘇鳴鳳一眼,歎道:“她這個樣子,好像還是清醒的一樣,你們兩個到底有什麽矛盾激化了?”


    秋一瀟沒有迴答他,抱起蘇鳴鳳,向床邊走去,心想:“還不是因為你!”


    江自流看他久久沒有迴答,自覺無趣,也轉身走了出去,但是沒有走遠,還是在外麵偷偷聽著。


    秋一瀟搬張凳子,坐到了蘇鳴鳳的身邊,輕輕彈了一下她的睫毛,道:“我知道你沒有昏過去,有什麽話跟我解釋一下吧!”


    說到這裏,秋一瀟扭頭向外麵看了一眼。


    他知道江自流在,心想鳴鳳的話讓他聽聽也無所謂,正好打消他一些對鳴鳳的誤解。


    蘇鳴鳳眼含淚水地睜開雙眼,坐起來道:“我寧可自己是昏迷的,寧可自己不要麵對你,做出這樣的事情,我自己都恨死自己了。”


    秋一瀟看她悔恨得淒慘無比,忍不住說道:“有那麽嚴重嗎?我這不是活得好好的嗎,好了好了,快跟我說說你是怎麽想的誤會我,非得殺我不行,我都好奇的不得了。”


    這話讓蘇鳴鳳聽得臉更紅了,手掌輕輕拍了他一下,道:“我都快後悔死了,你還好意思取笑我!”


    秋一瀟心中一震,惡人先告狀也沒這樣的吧!我到底哪點取笑你了?


    “好好好,都是我的不是,”秋一瀟雙手握住了他的手,道,“那你現在能跟我說一說,剛才為什麽對我突下殺手了吧!”


    蘇鳴鳳的情緒漸漸平靜了下來,紅著臉說:“今天早上看百玲不在,我還以為你昨夜趁著有兇手來過,背著我把他們兩個都殺了。”


    “原來在你心裏,我有這麽心狠手辣。”秋一瀟悠悠歎道。


    蘇鳴鳳低下了頭,嘴角已經開始浮現笑意,道:“老實說,你是什麽樣的人,我還真看不明白……應該不止我看不明白,認識你的大多數人,應該都看不明白這件事吧!”


    秋一瀟沒有迴答這句話,又往後麵看了一眼,道:“你肯為了江自流殺我,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他在你心裏,到底還是比我重要嗎?”


    蘇鳴鳳嘴唇張了張,卻並沒有立刻把話說出來。


    這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或者說,為了這個問題的答案所需要撒的謊,需要很長的時間去構造。


    蘇鳴鳳最後還是說道:“你們兩個在我心裏,是屬於不同位麵的存在,沒有可比性,如果有一天是江自流殺的你,也許我殺他就不會再心慈手軟了,但是你殺了他,我殺你為他報仇,如果阻攔住了我,可能我隻是哭鬧兩場,也就過去了,如果你沒有攔住我,我殺了你,自己也會自盡,這筆賬怎麽算,你應該自己去算,我不會幫你動這個腦筋。”


    “乍一聽起來,好像我在你心中的份量,要更重要一些啊!”


    秋一瀟又在往門外看。


    江自流心裏罵道:“這帳你怎麽算也不會是這樣吧!你殺了我她給我報仇,我殺了你他同樣也給你報仇,一樣一樣的好吧!那有什麽區別啊!”


    秋一瀟的算法,比江自流多了一個原始函數,這個原始函數是,蘇鳴鳳原本就是要殺江自流的,隻不過於心不忍,放棄了這個念頭,當她毅然決然地下決心對江自流下殺手,當然就說明,假設中江自流剝奪的,是她最重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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