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自流一個人抑鬱地走了出去,站在院子裏吃飯。[燃^文^書庫][].[774][buy].[]樂文小說|


    屋子裏的人麵麵相覷,老覺得應該派個人出去安慰他一下,但,就是覺得誰也不合適做這件事情。


    沒有最不合適,隻有更不合適。


    張起秀不合適,秋一瀟也不合適,他們兩個畢竟是元兇主謀。


    慕容琳芳看看方百玲,她一臉淡定的坐在那,好像早就知道江自流不會應該讓他去安慰;蘇鳴鳳也一樣。


    慕容琳芳笑著說:“他以後要是經常鬧這種別扭,我們真的每次都去安慰他一下啊!”


    張起秀和秋一瀟幾乎是一起的,說:“你說的有道理。”


    然後張起秀頓了一頓,站起來狠狠地說:“我就討厭你們這逃避責任的樣子,一個個的,有點江湖義氣沒有?”


    秋一瀟淡淡地看著他,“要不你去?”


    張起秀一下子就又蔫了似的坐了下來,道:“我和他又不熟,哪像你們啊,有一見鍾情的,有兩肋插刀的,有青梅竹馬的,有日久生情的,哪像我啊,是吧,就一閑人。”


    他的眼睛和語言把桌上的人都掃了一個遍,幾乎說到了每個人的痛處。


    秋一瀟道:“這話說的不對,畢竟江自流是為了幫你來的,你們也算是朋友。”


    張起秀道:“那不過是上級和下級的關係,你們是來幫我的,所以就得聽我的,我好像沒必要去安慰一個下人吧!”


    方百玲把筷子摔在了桌子上,狠狠地瞪著他。


    秋一瀟手裏的酒杯,也砰的一聲碎成了碎片,碎片一片片紮進了手裏。


    蘇鳴鳳冷冷地說:“但是我們這些下人,做的每一件事,都比你這個上等人強得多!”


    秋一瀟站了起來,恨恨地離開,蘇鳴鳳也發火地跟了出去。


    隻有慕容琳芳還留在那裏,雙手反剪托著下巴,道“雖然明知不是你心中所想,但你也不是完全沒那麽想吧!”


    張起秀麵色黯然,顯然是在後悔說那些話。


    慕容琳芳道:“你不用不承認,和狄麟閣最大的區別,就是你這個人對於手下在任何時候都不會有任何棄車保帥,棄卒保車的想法,但即使是這樣,你也不該把他們看做手下,他們畢竟是我的朋友、兄弟,他們幫你是寂靈學院的命令和我的人情,你不該把他們的好心,一下子否定成這個樣子。”


    張起秀哼了一聲,站起來走到一邊,反剪著手背對著慕容琳芳。


    慕容琳芳站起來伸了個懶腰,道:“好了,我的話就說到這裏,張哥哥,你自己好好想想我的話吧,對了你就接受自己的錯誤,以後對他們好一點,如果你覺得我說的不對,就當做是小妹給你講的一個笑話吧。”


    張起秀心裏懊悔著,聽著慕容琳芳離開。


    他也確實是該一個人靜一靜了,否則喧囂的太多,把他一顆冷靜沉著的心,變成了冷淡陰沉的了。


    那時候為了江自流力戰五行劍加長孫不臣,那時候的熱血,難道真的已經因為淩皇尊者的拜訪,變成了黑暗的統治者了嗎?


    他更想做一個為百姓謀福,一心一意融入到百姓中的人去,而不是要駕馭這些人。


    他的野心,也許根本沒有秋一瀟看起來那麽大。


    慕容琳芳走出來,給江自流倒了杯水,放到了他麵前的石幾上,一邊坐到了石幾的旁邊,仰頭看著還站著的江自流,道:“剛才在裏麵張起秀說你們就像他的手下一樣,秋大哥和鳴鳳姐姐都生氣的迴房間去了。”


    江自流停下了筷子,道:“那跟我有關係嗎?”


    慕容琳芳道:“有,如果不是在爭吵讓誰出來撫慰你受傷的心,他也不會說錯這種話。”


    江自流冷笑,對著慕容琳芳道:“你覺得張起秀像是一個會隨便說錯話的人?”


    慕容琳芳苦笑道:“你也別太看得起他了,他也就隻有靈術比你們要稍微高一點,除此之外……”


    江自流不讓她說完,放下碗筷,擦擦嘴,打斷她的話道:“之前早在我還沒有出江湖的時候,就已經在村子裏聽說過他的大名,那時候他就已經名揚天下,會是這麽隨便就把一句傷人心的話故意說出來?”


    慕容琳芳捏著下巴,“你這麽一說,好像還真的有幾分道理,不過他圖什麽啊,傷了你們的心,又沒什麽價值,難道又是想讓你們離開?”


    江自流重新把碗筷端了起來,繼續往嘴裏塞著米菜,不發一語。


    慕容琳芳也不再逼問他,以江自流的智商,他能看出來的事情,他們也應該看得出來。


    所謂一葉障目,不見泰山,慕容琳芳一下子覺得,可能是因為她和張起秀感情太好了吧!所以才會沒有看出,他這一句話是故意說出來的,也有一定的可能,是她的主觀感覺的吧!


    她從心裏感覺,這個人還好得很。


    想到這裏,她看江自流的眼睛就有些奇怪,心裏恐懼著,自己不會是開始對張起秀有些生起了男女之情,愛慕之意了吧?


    想到這件事,她的心裏沒有害羞,反而有恐懼,是因為對江自流的心還沒有死?


    江自流低頭吃飯,沒有太在意慕容琳芳的心靈感受。


    “你說你跟小玲和鳴鳳比起來,怎麽就那麽了解我啊!”江自流坐了下來,注視著慕容琳芳。


    慕容琳芳心中就像是有一塊石頭在,嘭的一下,砸在她的心髒上,讓她一下子顫了一下,“你……你怎麽可以這麽說,你和百玲才是最合適的,我沒有想過要拆散你們啊!你怎麽會這麽問,這話會讓百玲多傷心呢!”


    江自流一下子愣住了,“我這也沒說什麽啊,你這麽激動幹嗎?”


    慕容琳芳嗔怒著站了起來,道:“不許跟我說話,不許喜歡我!就這樣,走了!”


    江自流莫名其妙地點了點頭,已經完全被她這種強悍的殺氣震懾住了。


    慕容琳芳轉身欲走,忽然轉過身來,指著江自流又說:“記住,從今天開始……”


    江自流按著桌子,道:“我明白,我們早已是路人了,既然是路人,你又何必說這些不必要的話?”


    慕容琳芳幾乎是含淚笑了出來,道:“那就好,以後,我還是要做我的單身貴族……”


    她話都沒說完,就遠遠地跑走了,她害怕萬一她再說一個字,就會泣不成聲。


    張府很小,從外麵看,它不過是眾多房屋中的一個,沒有什麽特別,但是身處其中,卻會發現它,很大……


    慕容琳芳一直跑,一直跑,想要找一個沒有人能看到她的地方好好吐一場,她卻覺得,腳下的這條路,仿佛怎麽也跑不完。


    終於她跑出了房門,在張府大門旁邊的一棵樹下吐了起來。


    她都沒有想過,自己會有這麽狼狽的一天,會為了一個男人,讓自己變得這麽低俗,這麽醜陋。


    在慕容琳芳的麵前,她覺得這心中的悲痛就像是潮水一樣,轉眼之間,就把她淹沒在了其中。


    她覺得自己好傻,哪有人會為了別人讓自己傷心的?世間的癡男怨女,自己一直以為可以淩駕於他們之上,為什麽,在這種事麵前,自己的表現,反而還不如他們呢?


    忽然覺得好恨自己,把話說得那麽毒,那麽不留餘地,難道以後,自己就真的能夠舍棄他了嗎?說那樣的話,簡直就是在自掘墳墓!


    慕容琳芳眼睛一瞪,猛然轉過身,喝到:誰!


    她眼睛瞪亮,才看到不遠處站著馮陸。


    馮陸手伸向自己,拿著一根絲綢手帕。


    “他一定是看到了我臉上的淚水。”慕容琳芳這樣地想。


    慕容琳芳並沒有走過去接他手上的帕子,自己用衣袖把眼淚擦了擦,道:“有什麽事,說吧!”


    她的個性永遠都是那麽堅強,執著,還有偏執!永遠不會用一個女人該有的優勢去打動一個人,隻會像一個男人一樣站著。


    馮陸收迴了手帕,道:“沒事,隻是看你……”


    他看到慕容琳芳冷峻的眼神像刀一樣看著他,隻好改口道:“看你一個人在這孤獨,想下來看看你有沒有事。”


    慕容琳芳冷冷地說:“我沒事,你別來煩我就行!天冷小心著涼,早點迴去吧!”


    馮陸連苦笑都沒有,平淡地點了點頭,說:“嗯,你也一樣,好好照顧自己,天冷,小心著涼……”


    慕容琳芳說:“我提醒你的話我自然會注意!”


    馮陸還是一副老實巴交的樣子,點了點頭,答了聲好,轉身要走。


    忽然慕容琳芳又叫住了他:“馮陸,等等……”


    他的眼中滿是激動,轉過身道:“什麽事?”


    慕容琳芳道:“胡劍明和孫楷可能都混在城裏,你畢竟背叛過他們,多小心一點……我不是因為……因為那個才提醒你的……隻是……”


    馮陸舉手阻止了她繼續說下去:“你不用說什麽,我都明白。”


    慕容琳芳會心的點了點頭,其實馮陸為她做得她都明白,但是,愛一個人,然後想要忘掉,實在是太難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給她多少年的時間,她才能完完全全地把江自流忘掉。


    也許一個月,也許十年八年。


    一見鍾情的感覺,比青梅竹馬和日久生情都要值錢得多,重要得多,關鍵是,這一種感情,比那兩種更加刻骨銘心,想要忘卻,就得用鋼刀把鐫刻在骨頭上的字跡給刮去,這樣,就必須承受剝皮挫骨的痛苦,那把鋼刀,通常被人們叫做時間。


    慕容琳芳有勇氣拿的起那把刀,卻沒有那個勇氣把她骨頭裏的東西給削去。


    江自流吃完飯走進了房間中,自己還沒有點燈,燈忽然就自己一盞盞明了起來。


    殺意!


    江自流抬眼看去,馮陸正站在他的屋子裏,拿著一把三寸長的小型長槍,挑著燈草。


    所有的燈火自己亮起,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馮陸搞的鬼。


    “多謝馮兄替小弟掌燈。”江自流抱了抱拳,裝出一副很有禮貌的樣子。


    馮陸道:“舉手之勞,不必客氣。”


    他說話的聲音不帶一點感情,讓江自流猜不透他想幹什麽。


    江自流道:“壺中沒有茶,也沒有酒,怠慢馮兄了。”


    馮陸轉過了身,背著手道:“沒關係,我不是讓你招待來的。”


    江自流順理成章地問道:“那馮兄此來,是所為何事,莫非是小弟得罪了你?”


    他還真不是在套馮陸的話,隻不過話趕話的,恰好趕到了這裏。


    馮陸冷冷地說出了他的真實目的:“慕容琳芳剛剛是哭著出去的。”


    江自流驚訝了一下,緊接著也就鎮定了下來,他不知道是怎麽迴事,但他知道這事一定和他有關係。


    應該就是剛才說過那些話以後才生氣的吧。


    “也許……是和我有關。”


    馮陸嘖了一聲,道:“是和你有關,要不然我幹什麽來了!”


    江自流怔怔道:“你幹什麽來的?”


    他怎麽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馮陸淡淡說了兩個字,“揍你。”


    江自流嚇了一跳,背後已經拎出了長劍。


    兩人對峙而立,馮陸的小槍緩緩在手指上轉動著,江自流緊握著劍鞘,橫在後腰上。


    “這是張起秀的地方,你進來會不會有危險?”


    馮陸道:“用不著你來擔心!”


    江自流眼睛微眯,忽然一腳把麵前的桌子踢向了馮陸,馮陸右手小槍一揮,殺氣掠斷了桌子,茶壺和茶杯同時整齊地斷成了兩片。


    這時候江自流拔劍出鞘,一劍劈向馮陸。


    馮陸橫短槍擋住劍鋒。


    盡管隻是一把普通的劍,但是在江自流手中足以切金斷玉。


    馮陸手裏的槍也不是什麽神兵利器,就那麽比鋼釘差不多粗細的玩具,就算是用合金做的,江自流也能一劍斬斷的吧!


    唯一的解釋就是,江自流的靈力比不過馮陸,所以,他的劍,才斬不斷他的槍。


    馮陸一腳跺出,把江自流踢了出去,他的身子橫飛出去,把虛掩的門堵得緊緊地。


    馮陸還轉動著小槍,道:“想反抗就接著起來打,認慫了的話,可不太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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