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自流往後凝視著慕容琳芳。


    “我相信你和這件事沒有關係,但我不相信你和這件事完全沒有關係。”


    剛才她不經意的冷笑,被江自流敏銳的看在眼裏。


    慕容琳芳道:“他們確實沒有通知我,我隻是猜想按他們的行事風格會怎麽做。”


    她了解魔靈之崖的人,也了解張起秀。


    所以慕容琳芳才猜到,張起秀一定在這裏埋伏得不止一撥人馬,她也猜到,魔靈之崖一定會設法應付這些突發情況。


    所以慕容琳芳會發出那一聲冷笑。


    蘇鳴鳳忍不住責怪起江自流來,“這是什麽時候了,我們前後都被成群結隊的僵屍圍住了,你這疑心病能不能晚會兒再犯?”


    除了原來的三十七個殺手,再加上張起秀的三十六名殺手,一共是七十三人正往街道中心擠來。


    蘇鳴鳳托起一朵紅色的水晶之花,往第一排的人爆射出去。


    “這種時候你還懷疑自己的朋友,我真是服了你了。”


    江自流道:“我這不是懷疑她,是在給張大哥擔心!”


    慕容琳芳清理了她麵前的一排,道:“你用不著擔心他,還是多擔心一下,對付你的殺手,藏在哪裏吧!”


    江自流兩邊掃視著,右手呈刀狀擺在胸前,時刻注意著四麵八方可能出現的敵人。


    張起秀和長孫不臣在房間裏站著,兩把劍橫在胸前,劍尖沒有一絲的顫動。


    高手的概念,不是毀天滅地的技能特效,而是誰比誰先犯錯誤,有時一個小小的錯誤,都會產生致命的破綻。


    等待,是為了可以掌握先機,從而掌握整場整體戰鬥的節奏。


    外麵的戰鬥聲絲毫沒有影響他們的靜,他們靜的如一泓清水,紋絲不動。


    然而就在此時,一柄劍飛了進來,釘入長孫不臣身後的牆麵上。


    長劍釘穿窗戶紙的那一刹那,兩個人忽然一起發動,白虎劍和青鋼劍一起抖出,燦爛如流星般的花朵,頃刻間照亮了整個屋子。


    房間裏釘在牆上的劍嗡嗡作響,房間裏隻有劍光,沒有人影,到處都是白虎劍與青鋼劍的劍影,卻連一聲金鐵交鳴的聲音都沒有,這隻因兩人的變招太快,招式未用全,就立刻預算了後麵幾步的劍招,然後立刻換招,再換招,青鋼劍和白虎劍從來沒有接觸到。


    如果說長孫不臣和張起秀交手的時候已經出了全力,那麽他在對付江自流的時候,連一成功力都沒有用到。


    但是江自流偏偏就是能活下來。


    多年後,江自流幾乎成為了六境之內的一個未解之謎。


    他為什麽還能活著?


    但是隻要和江自流交過手的人都知道,他的靈術平時看起來全是最基礎的靈術,武功也是最基礎的武功,洪拳,炮拳,譚腿,金剛腿,煉金術,分身術,這些別人都不屑於用的靈術,江自流卻學的比誰都好,用的比誰都好。


    長孫不臣明明覺得江自流很弱,他卻殺不了他,而他覺得張起秀很強,他卻還仍然活到現在。


    張起秀一交上手,才發現長孫不臣的劍法,本是不如他的。


    但是張起秀的劍法變數多,許多本來不該在任何一套劍法中存在的招數,他卻能從劍下使出來,張起秀明白,他自己隻是一個劍客,而長孫不臣,卻已經是劍法的宗師,張起秀隻能用劍,長孫不臣卻能創劍。


    房屋中不斷有東西倒下,也不斷有東西被打碎,然而兩人卻並未現過身。


    外麵的人把七十三個僵屍的第一波攻勢全部化解時,也就是長孫不臣和張起秀分開的時候。


    張起秀渾身的衣服出現了太多的裂痕,他明白,每一次長孫不臣的劍都是被他恰好躲了過去,間不容發的恰好。


    長孫不臣呢?他的衣服好得很,隻有手腕上被割開一道血縫。


    那是因為他剛好躲過了張起秀的重擊,否則這一劍一定把他的手腕都斬下來。


    張起秀心想:“不能再與他纏鬥下去,再這麽打下去,縱然他殺不了我,一場戰鬥下來衣服都破成廢品了,我這零魔城地的城主,以後還有什麽麵目再去見人?對,引他到家裏,那裏天時地利人和俱全,不信不能戰勝他!”


    張起秀縱身躍出房間,一劍劈下,弧形的寒光直衝長孫不臣身上。


    長孫不臣輕輕將劍一抬,弧形寒光消失不見。


    這樣的劍氣,對他們來說反而沒有任何的攻擊力,除了初入江湖的小孩子,沒有人會想到用劍氣來對付長孫不臣這樣的人物。


    他很清楚,張起秀是在對他挑釁。


    長孫不臣抬頭看時,張起秀衝他勾著手指。


    “你敢不敢跟我去一個地方,在那裏把我打敗,我才心服口服。”


    長孫不臣正巴不得他走呢,讓他呆在這裏不管是誰殺江自流的機會,都會減少一半以上。


    說不好還有生命危險。


    不過長孫不臣還是不能做的太明顯,道:“張城主既然自以為不是在下的對手,又何必做此說辭,正是趕人莫趕上,張城主若自己離開,在下還是很願意放你一條生路的。”


    張起秀臉不紅心不跳,悠然道:“激將法麽?對我也不見得有用,你不動江自流,我不會動手,你若動江自流,有危險的會是你,我也不和你動手,就坐在這裏等著你,你也不能發揮任何作用,哦對了,說不定我坐在這裏。對你們那位真正的殺手,也是一種震懾呢!”


    長孫不臣一愕,心想張起秀到底是一城之主,這麽輕易就看穿了我心中的想法。


    “真人麵前不說假話,張城主無非是擔心今天衣服破了的事傳出去對名聲不好,我無非是在害怕張城主家裏的機關消息,這兩者之間,也未必找不到一個折中的辦法。”


    張起秀道:“願聞其詳。”


    長孫不臣道:“你我找一個四下無人的地方,做一場公平對決,豈不是好?”


    張起秀往下看了一眼,大部分的僵屍都又站了起來,從兩邊連綿不斷地向蘇鳴鳳和慕容琳芳發動攻擊。


    她們兩個本來不是戰鬥型的靈術師,而這樣的戰鬥,顯然讓她們有些力不從心。


    江自流比她們兩個更辛苦。


    他在每一個僵屍的身上尋找殺手的影子,黑魂的影子,卻根本沒有一個有一點殺手和黑魂的跡象。


    慕容琳芳在麵前劃上一道充滿著靈力法針的氣牆,堵住了麵前的三十七個僵屍。


    她一抬頭見張起秀已經脫離戰場,趁著她防禦的僵屍還沒有突破氣牆,忙過去幫蘇鳴鳳打倒一撥人,拉著他們兩人,道:“我們快走,別找黑魂和殺手了,反正他們會跟我們來的,快走!”


    慕容琳芳拉著他們兩個躍上了屋頂,向城外逃去。


    長孫不臣在房間裏意識到他們離開,心中一急,往前跨出了一步,然後一道劍光般的眼神射在了自己身上,長孫不臣急忙停下腳步,抬頭看向張起秀。


    那道殺氣,正是從張起秀身上發出的。


    長孫不臣停下了腳步,微笑道:“我倒是忘了,江自流不是我的目標,你才是。”


    張起秀笑道:“真是可惜,如果你剛才忘了這一點,我已經得手了。”


    長孫不臣道:“如果我真的急了,你以為,你能殺得了我?”


    張起秀道:“起碼會有點把握。”


    長孫不臣搖了搖頭,悠閑地站著,好像一點都害怕張起秀會從他身上的破綻攻擊。


    “你不會有把握的。”長孫不臣吐了口氣,悠閑地說。


    張起秀道:“哦,何以見得?”


    話一說出,他忽然感覺到了背後的殺氣。


    五行劍的劍尖紛紛從牆麵,樹幹,石塊中抽出,每一把劍上,都有血滴滑落。


    張起秀的伏兵不止一路,但是看起來再多的伏兵,也不及人家的一路接應!


    “以六對一,張城主不知有何感想?”


    葉千秋和江碎夢守在街道的前後出口,鐵戈和烽火煙月站在張起秀的下方,兩把劍都已經出鞘,抬頭麵對著張起秀,而懸土斷腸,隻是放鬆著神經握著劍鞘,悠閑地站在那裏。


    五個人裏已經有兩個人是隨時準備和張起秀動手,兩個人準備著應付突發的情況,還有一個人是打算兩路支援的。


    而對於張起秀來說,下麵還有一個實力和他不相上下的長孫不臣,這三個人對付他,已經足夠把他置於死地。


    張起秀笑道:“我還有一個問題要問你。”


    長孫不臣道:“知無不言。”


    張起秀比他更悠閑地說:“你知不知道,捕魚的時候,對於狠命掙紮的魚,應該怎麽處理?”


    長孫不臣冷笑道:“張城主放心,我們這次用來捕魚的網結實得很,不會有讓網中的魚,把網掙破的。”


    張起秀伸出食指輕輕地晃動著,道:“不不不不……你完全誤會我的意思了,你以為我是你們網中的魚嗎?不是不是,真正在網中的魚,不是我,而是你們。”


    長孫不臣為之一震,但是立刻冷靜了下來。


    “我還以為張城主是高人,想不到生死關頭,也和常人沒什麽區別,都開始說胡話了。”


    張起秀道:“是不是胡話,稍後自有定論,你們要不要試試呢?”


    長孫不臣道:“那我就試試!”


    他往前邁了一步,卻忽然發現周圍響起了風的聲音。


    一條又一條的柱狀旋風,在他的周圍卷起。


    是陣?


    長孫不臣猛地往後躍出,風柱一條條追著他,往他的身上纏去。


    長孫不臣大驚,硬兵器可以擋,軟兵器可以纏,可是這種無形無相的氣流,又該怎麽對付?


    烽火煙月和鐵戈從窗戶看到長孫不臣的情況,對視一眼,便想要衝進去和長孫不臣共同抵擋風柱。


    長孫不臣在房間裏不斷地跳躍,大喝道:“不要過來!”


    兩道風柱催破牆麵,從鐵戈和烽火煙月的身旁掠了過去。


    兩人後麵的房屋,也給風柱摧毀!


    張起秀冷笑一聲,飛身而起,腳下的房屋轟然倒塌,風柱卷動著殘磚斷瓦,仍將長孫不臣困在其中。


    張起秀一動,鐵戈,烽火煙月,江碎夢,葉千秋,懸土斷腸,五個人的五把劍一起飛了起來,把張起秀圍住在城樓上。


    葉千秋雙手握著一長一短的兩把劍,長劍橫在胸前,短劍背在身後。


    江碎夢的兩縷頭發仍然遮蓋著眼珠,無法從眼睛裏估算她的出手方位和力度,她手中沒有劍,身上卻散發著一種妖異的邪氣。


    懸土斷腸這次終於拿出了他的本命靈器,一把和玄武劍大小差不多的青銅古劍,反手舉在身前,從左肩到右腳擋住了一條直線。


    烽火煙月彎著手腕,握著一把似乎是斷掉的冰藍色無尖劍。


    鐵戈雙手負在身後,身邊一把鬆紋古定劍,一把白虹曜日劍,一把玄鐵劍,交替在身體周圍環繞著。


    這五人無一不是縱橫天下的劍客,無論誰一對一的對陣張起秀,都不是在找死,何況,現在五個人都已經準備就緒,隨時要和張起秀生死決戰。


    張起秀往下麵的長孫不臣看了一眼,“長孫不臣有白虎劍在手,劍氣縱橫,劍術精湛,尚且不能傷我一根汗毛,而就憑你們的實力,你們以為殺得了我嗎?”


    五個人臉上的表情沒有一絲變化,冷著臉注視著張起秀,鐵戈說:


    “我們沒有想要和張城主為敵的意思,隻希望張城主放過長孫不臣,並且不幹涉魔靈之崖的事。”


    張起秀苦笑道:“且不說江自流是我的朋友,我不可能坐視不管,單說你們殺我峰城多少人命,我隻殺長孫不臣一人,你們已經賺大發了!”


    鐵戈道:“五行劍此來,並無殺人之心,但是形勢所迫,張城主為江自流做的,又恰恰太多了點,所以為了整體戰鬥的勝利,即使是我們,也不得不讓手上沾染上鮮血,江湖中,這些事情本來就是無可奈何的。”


    張起秀吸了口氣,“那麽江湖中還有一個規矩,就是規則,總是由強者製訂的,你們要我放過長孫不臣,還得用劍說話。”


    (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迴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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