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養大的女兒終究要成人婦,酒意放大了何苗此刻的情緒,好在他自製力還算不錯,在眼圈微微泛紅之前上了馬車。


    將何苗扶上車後,魏安見何思要走向後車,急忙道:“女公子請留步!”


    何思腳步頓時一停,抿著嘴,看向魏安。


    一雙明亮的眼睛在黑夜中散發著熠熠光輝,兩側臉龐洋溢起一片紅暈。


    微風吹過,被風揚起的細碎發絲如同調皮的精靈一般劃過她的臉龐,帶來一種神秘而迷人的氛圍。


    魏安感到心髒猛烈地跳動了幾下。


    哪怕是競技場內幾次險死還生,也沒有讓自己如此緊張和激動。


    按捺住激動的心情,手伸向自己的懷中。


    伸出手時掌中已經多了一枚獨山玉雕刻的鴛鴦玉佩。


    雄鴛鴦展翅欲飛,羽毛豐滿而富有彈性,仿佛能聽到它振翅高飛的聲音;


    雌鴛鴦則依偎在旁,溫柔而嫻靜,似乎在傾聽著伴侶的心聲。


    它們的眼神深情而專注,仿佛在訴說著一段永恆的愛情故事。


    這是在陪同母親去縣中找大匠訂製玉佩的時看到了這塊玉佩,當時覺得雕工精巧,因而買下。


    如今,正好將它送給眼前的女郎,似乎一切都有天意存在。


    當他鄭重地將玉佩放入何思手中時,指尖輕輕觸碰到了她的手,那一刹那的感覺如同電流般傳遍全身。


    真如古人描述那般“手如柔夷,膚如凝脂”。


    當魏安收迴自己的手時,卻發覺不知何時自己手中也多了一件東西。


    展開手,借著月光,看到手中的正是一個圓形的絲綢香囊,而香囊外麵繡的也是一對鴛鴦。


    魏安看著何思嬌羞地躲進馬車,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少女體香。


    這與他手中香囊的香氣如出一轍。


    他忽然想到了後世的一句詩詞,不由的輕聲念了出來:“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


    還沒等他迴味,覺察到有人拍自己的肩膀,迴頭一看,是徐榮。


    此時徐榮正似笑非笑的看著魏安。


    顯然,剛才何苗的舉動,魏安與何思的舉動他都看在眼裏。


    徐榮在席上滴酒未沾,這或許是他身負護衛之責的體現,也顯示出他的盡職盡責。


    但此刻,魏安卻覺得徐榮有些礙事。


    “魏小郎君,日間見你宅內有些精壯家兵,想必有些勇力。”


    然後指了指在場的護衛道:“這些護衛每人都在魏家村飲了些酒,你可否帶些家兵一同護送校尉、大司農丞前往官舍。


    夜間幫著護衛一番,明日清晨再迴?”


    聽到徐榮的話,魏安眼前一亮,對他的感覺也隨之改變。


    “好,我這便去安排。”


    迴到宅內,先稟告阿母,看到阿母滿臉都是笑容。


    一問之下才知道下午何思到後宅拜見過了阿母,阿母對溫婉可人又知禮的何思十分滿意,大母傳下來給阿母的銀鐲子也送出去了。


    那銀鐲子,就是傳給魏家兒媳的。


    小荷對何思也十分喜愛,難怪會親切地稱唿她為‘思姐姐’。


    跟阿母說起晚上去官舍附近幫助護衛後,阿母自無不可。


    留下王盾守宅,同時將典韋安置在一進的院中。


    典韋晚上飲酒不少,但他酒量驚人,沒有喝醉。


    接到魏安的囑托後,他拍了拍胸脯保證,有他在絕不會有不長眼的賊人敢來傷人。


    魏安便點了三十名沒有夜盲症的奴仆,出發前告知了族長和族人。


    然後再知會了黃忠一聲,便出發護送諸人去縣城。


    魏安帶著眾奴仆到來後,徐榮已經清點完人數。


    他將魏氏的奴仆分成兩隊,十名奴仆安排在隊伍前方,舉著火把開路。


    另有二十人奴仆則押後,防止有人因酒量不濟掉隊。


    何苗、何思、彭伯三輛,馬車間各有騎士護衛,魏安特意請求徐榮將自己安排在何思的馬車後麵。


    他還特意騎上了平時不輕易示人的踏焰,此刻在何思麵前,他就像一隻炫耀自己的雄孔雀。


    女為悅己者容,男為悅己者強爾。


    騎在高頭大馬上,雙目雖是掃視四周,但餘光卻一直關注著何思的馬車。


    因馬車晃動帶動車簾展開,不時能看到在車中的何思。


    何思見自己送出的香囊已經被魏安掛在腰間以示心意,心中亦是甜蜜無比。


    在這甜蜜的氛圍中,魏安不禁想起了李末。李末竟然從未涉足情場,即使有女子對他心生好感,他也從不給予迴應。


    “真不可理喻啊。”魏安輕聲說道。


    心中多了牽掛,魏安對即將到來的亂世多了幾分厭惡。


    魏安偷看何思,沒注意到不知何時徐榮與魏安並駕齊驅的騎士換了位置,正在一旁光明正大且流著口水盯著踏焰。


    好馬對武將的吸引力在此刻展現得淋漓盡致。


    行不了幾裏路,徐榮一拍額頭,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在魏安眼前晃了晃,打斷了魏安與何思之間的曖昧。


    在魏安不滿情緒醞釀之前趕緊說道:“魏小郎君,我幾乎忘魏虎的托付,這是魏虎托我帶給小郎君的書信。”


    魏安收起不滿,從徐榮手中接過來借著明亮的月光一看,是魏虎寫的家書。


    信有兩封,一封是給他父親魏壯的,外麵寫著父親親啟。


    魏安將給壯叔的信收起來,將魏虎給自己的信打開便開始看起來。


    先對魏虎的字評頭論足一番,魏虎字依然寫的不好看,比自己的差一些,不過比起當初去洛陽之前要強不少。


    然後繼續看內容。


    “吾兄見字如晤。


    吾自推廣蹄鐵有功,已從太仆寺騎吏遷入羽林軍,如今為羽林左騎之羽林郎,秩三百石。”


    這家夥字裏行間透露著滿滿的炫耀,羽林郎和秩三百石這七個字比其餘字皆大了好幾個號。


    日間徐榮大喊羽林郎,那虎跟徐榮應該是同樣的職位了。


    平氏縣尉才秩兩百石,虎的秩比縣尉還高一百石。


    如今的魏虎也算是少年得誌。


    “進了羽林軍,吾方知曉未及冠便得官職乃是朝廷破格重用。吾部下皆河西良家子,見吾未及冠,言語稱吾稚子,被吾以力降服。”


    看到這裏,魏安哭笑不得。


    這貨力大,天生神力,若是以力降服部下,這夥人怕不是得挨一頓狠揍。


    而且這小子最愛打他人屁股...


    這羽林軍要是被人打屁股,還怎麽見人...


    “羽林左監指點吾當早行冠禮,朝廷雖未明文有製,然及冠授官、征辟、辟除皆為約定俗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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