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翼一看鄧權的表情,做了幾十年兄弟,便知道兄長讚同自己的想法。


    鄧翼再次說出了自己的目的:“兄長,我鄧氏子女,受家族庇護,也該為家族計。


    一來魏氏未興,與之結親,正當其時,如若日後魏氏沉寂,不過一庶女,有何惜哉。


    二來,可以試探他身後之人,我鄧氏臥榻之處,還需小心為上。


    三來,若是魏氏同意結親,探查仔細。”


    鄧權道:“若真是這小子所為,莊園數十人,趙莊百餘人,婁氏護衛數十人,手上已有兩百條性命,殺伐果斷,是個人物。”


    鄧翼點點頭。


    鄧權問道:“袁府君交代之事,如何了?”


    平常族中部曲和刺奸都是鄧翼在管,因此袁術交代的事情鄧權便交代給了鄧翼。


    見兄長問起正事,鄧翼正襟危坐。


    然後說道:“兄長,平氏、新野、比陽、湖陽、複陽、襄鄉、蔡陽、章陵等八縣太平道兵械錢糧所藏之處已盡數查明。


    堵陽如今查了一半,剩下一半鄉亭尚需要些時日。”


    鄧翼起身從書架上拿出一份清單交給鄧權,上麵列出了各縣各鄉各村莊所藏的大致數目。


    鄧權看完後一聲冷笑:“太平道不事生產,以詐術誘愚民,居然能收集六百餘匹戰馬。


    南陽戰馬皆是婁氏販賣,背後陰氏、衛氏倒是不少獲利。”


    這六百餘匹戰馬的價值,遠遠超過他們囤積的數萬柄兵器和十餘萬石的糧草。


    其餘物資價值不如馬的十分之一。


    “六百匹馬,加上籠絡的退役騎卒,少說也能練出數百騎士,公翔,務必盯緊這批馬,尋機毒殺。”


    鄧翼點點頭。


    平原地區,騎兵的威力太大了,絕對不能放任太平道掌握騎兵。


    ···


    今日是魏勤的休沐之日。


    趁著有閑,指點紀靈、俞涉等當初交戰之人,連同魏驥、魏虎、朱熊及新收的弟子周倉,一同學習兵法戰陣。


    弟子周倉是關西宜陽縣人氏,袁術往伏牛山狩獵,魏勤隨其前往。


    路上見周倉與數人爭鬥,魏勤見其用刀頗有靈性,詢問之後便收其為徒。


    如今亦同朱熊一般跟在魏勤身邊。


    此時,院中擺著一個沙盤,沙盤的地形便是當初的建寧元年(168)段熲破先零羌的彭陽附近。


    這個地形是魏勤根據當初的記憶迴想用黃土所製,估計隻有七八成複現當初地貌。


    不過高山、河流、穀地、峭壁、密林都一一標明,耗費了魏勤極大的心血。


    眾人都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真實的沙盤地圖,震驚的目瞪口呆。


    “當年段公正麵列長矛兵三行,其間配以強弩射住陣腳,以兩翼騎兵掩護,我便跟隨夏公在右翼。”


    魏勤在己方擺上幾個木雕,有長矛兵、弩手、弓手、輕騎兵、甲具騎兵等,代表兵種類型和數量。


    在先零羌的陣地也擺上兵種。


    然後設定雙方的各種數據,例如執行力、個人戰力、防禦力、行動能力等。


    這些數據自然是收集的越多越精準,否則隻能靠估算。


    兵種加上地形,加上數據,兩方的形勢和實力對比便一目了然。


    “伯父,這便是你日前所說沙盤推演?”魏驥興奮的問道。


    “嗯,正是,有此沙盤,為你等講解當初之戰,也是便利許多。”


    解答完魏驥的問題,魏勤繼續講解。


    重點是講解段熲在壓陣時,如何調動對方的兵勢,利用對方統屬不一的弱點使其陣勢混亂。


    魏勤畢竟親身經曆,清晰的知道其中大部分細節。


    加上如今讀了段熲留下的兵書,對當初段熲的指揮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


    隨著魏勤的講解,棋盤上的兵旗一步步推進,雙方軍勢一步步演變。


    眾人如同親臨當時的那場大戰一般,就連大氣都未曾出。


    “羌兵勢眾,長於格鬥,因其眾多頭領,加上疏於訓練,因此短於配合。


    而漢軍令行禁止,長於配合,令出一門。


    在漢軍嚴整方陣衝擊下羌兵敗潰,近萬羌人淪為亡魂。”


    魏勤一邊講解,一邊讓眾人提出疑問,然後為之解答。


    如此推演問答,讓眾人獲益良多。


    隨著魏勤把代表漢軍的兵棋擺到了羌兵中,將羌兵一掃而空,眾人已經能想到沙場的殘酷。


    “此戰之要,你等要切記,下迴,待我沙盤製定,我再講建寧二年凡亭山、射虎穀之戰。”


    這邊還在交談,門房稟報鄧翼派人送來請帖,請過府飲酒,並有要事相商。


    “告知來人,我隨後就到。”


    “今日收獲良多,多謝子行。”紀靈、俞涉、樂就等人見魏勤有事,便打算離去。


    “無需如此。”


    “我等便告辭了!下迴再聽子行講凡亭山、射虎穀之戰。”


    魏勤將他們送到門口。


    迴到家中,魏勤對著魏驥和兩個徒弟說道:“你等在府中再細細看此沙盤,想想還有何策略對敵,我自去鄧府。”


    鄧翼的府邸和魏勤的府邸也就百十來步的路,魏勤想著自己去就行了。


    朱熊叫道:“師父,我隨師父前往,萬一師父酒醉,也有人伺候。”


    魏勤看朱熊殷切的眼神,便點點頭。


    這弟子,若論刀法悟性,不如周倉,但有一顆赤誠之心。


    周倉也不錯,就是性格稍微有些木訥,不過為師命是從。


    隻是相較於魏驥,兩位弟子在兵法之道的資質稍顯平庸。


    魏勤便帶著朱熊出了門,前往鄧氏府邸。


    百步的距離,頃刻就到。


    此時鄧翼親自來門口等待,笑著將魏勤引入堂內坐定,仆人紛紛上菜上酒。


    同時上來數名舞女,歌舞助興。


    “子行,請!”


    魏勤感覺今天的鄧翼比往常要更加熱情一些。


    但也不疑有他,舉杯共飲酒。


    美酒入口,魏勤問道:“鄧兄,這酒醇厚香甜,莫非是長沙郡的名酒酃酒?”


    “賢弟也是行家,此酒正是酃酒,家中購了一批,特意送來洛陽,與賢弟共飲,請。”


    兩人再度舉杯。


    鄧翼熱情的招唿魏勤,魏勤也不著急問他究竟何事,便一邊喝酒,一邊欣賞歌舞。


    一場舞畢,鄧翼揮揮手,舞女便退了下去。


    魏勤知道正事來了,放下酒杯。


    “子行,為兄有要事與你相商!”


    “鄧兄直言便是,勤若是能辦到,絕無二話。”


    “賢弟,不若你我兩人結為兒女親家如何?”


    魏勤聽到鄧翼的話,驚了一下。


    “啊?兄非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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