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佗不禁對剛剛自己誤會魏石的想法十分慚愧。


    “師父,時不等人,若等虜瘡擴散,怕是死傷無數!”魏石再次拜道。


    其餘醫者都一臉敬佩的看著魏石。


    聽到魏石的話,華佗終於下定決心:“煩請縣令令人替華某準備銀針,尋找乳上生瘡之牛一試,若真有效,則天下幸甚!”


    縣中牛很多,得乳瘡的牛很快找到了。


    華佗用銀針刺破牛膿瘡,隨後深深看了魏石一眼,銀針刺入他的臂膀。


    魏石忍著痛,沒有動彈。


    看著銀針劃破自己的胳膊,此時心裏想著能救人了。


    救人,是魏石的誌向,自從母親得病後魏石就立了大誌向,唯願天下人再無疾苦,所以一心求醫。


    “師父,徒兒相信此天授之方,便讓徒兒與得虜瘡者同處一室,若無恙,當可推廣。”


    “這..”不光華佗感動,其他人也都嘩然,紛紛臉色異樣的看著魏石。


    眾人從少年魏石臉上看到的隻有堅毅。


    “徒兒,若是...”


    華佗雖然想到了那個病曆,但也隻能說可能是機緣巧合,實在是沒底。


    “師父,徒兒願以身試方,唯願天下再無疾苦,若徒兒安然無恙,再迴師父座下聆聽教誨。”


    魏石跪下,砰砰的磕了幾個頭。


    眾人都聽懂了魏石的決絕之意。


    “恭喜華神醫,得此佳徒,必能繼承衣缽,青出於藍。”


    眾人都被魏石感動了。


    有的官吏哪怕平素窮兇極惡,但此時卻也被魏石的人性光輝所折服。


    看到少年進入病人民房,關上門那一刻,眾人心有觸動。


    包括縣令在的平氏縣諸人都不由自主的對著少年躬身一禮,久久未有起身。


    華佗盯著魏石離去的背影,眼中似乎也有霧花湧動。


    與病人關在一起的魏石也沒閑著,而是把沾染牛膿液的銀針將數個感染天花者一一接種。


    魏安和魏石不知道的是,感染了牛痘的天花病毒,是可以預防天花。


    也可以減輕已經感染天花病毒十日內的病人的症狀,隻有超過十日效果才會變得極差甚至無效。


    此時推廣,天下大部分患病者都能活下來。


    ...


    “八百裏加急,南陽曹河魚腹天授良方,虜瘡可治!”


    “八百裏加急,南陽曹河魚腹天授良方,虜瘡可治!”


    洛陽城內眾百姓看著在馳道上奔馳的騎士,瞬間嘩然。


    風塵仆仆的騎士卻沒有絲毫停留,一路跑到了宮外。


    獻上奏折時,用嘶啞的聲音喊道:“八百裏加急,南陽南陽曹河魚腹天授良方,虜瘡可治!”。


    守宮衛士接過奏折,向宮內跑去,先去了少府。


    過年這段時間,已經有數地發生了疫情。


    少府和太醫令正在商議如何調派人手和藥物,聽到外麵的衛士大喊,眉頭一皺,“外麵何事喧嘩。”


    左右隨從走到外麵,接過衛士手中的加急書信,一看是八百裏加急,連忙迴報少府。


    “府君,是南陽呈報八百裏加急,衛士大喊南陽曹河魚腹天授良方,虜瘡可治。”


    少府和太醫令一聽,連忙起身挪動腳步到隨從麵前,接過了帛書。


    打開一觀,帛書詳細寫了平氏發現虜瘡、得方的經過,以及平氏防治的過程。


    平氏縣已經詳細寫了經過,而且已經經過驗證,接種牛乳瘡膿液後,五十餘患虜瘡者無一身死。


    兩人對視一眼,從對方眼中看出了驚訝之色。


    “若虜瘡可治!天下幸甚!可此方。”太醫令驚疑不定。


    竟然是天授之方,魚腹藏方,這種神神鬼鬼的事,總感覺背後有大陰謀。


    “來人,令太醫診治送信之人,萬務細心照料。”


    然後少府轉頭對著太醫令說道:“那平氏縣令乃我故舊之子,雖無大才,卻不至作假。


    其言之鑿鑿,敢以人頭擔保,該有九分是真。


    此事利於國,或是上天為少年孝心所感,我等立去覲見陛下。”


    少府此時也是焦頭爛額,魚腹藏方透露著一股神秘,但各地虜瘡爆發,由不得深究了,趕緊帶著八百裏加急的信件前往北宮。


    此時的劉宏卻是在殿內沉思。


    “天降大疫,這是上天在警示朕失德嗎。”


    “若是失德,為何又有曲轅犁這等神物降下。”


    最後隻是歸咎為天威難測!


    小黃門踏入殿內,“陛下,少府覲見!言有防虜瘡之法,南陽郡平氏縣已有嚐試。”


    “虜瘡,虜瘡,又是虜瘡。”劉宏猛抬頭:“有防治之法!快宣。”


    信使從南陽一路喊到洛陽,已經引起軒然大波。


    特別是少府得到消息後,一些消息靈通者已經得到了信上的消息。


    眾人都不知信上出現的魏安和魏石是何人,而袁術卻非常清楚。


    “一少年冬日為母破冰求魚,魚腹得書,一少年以身試法,不懼生死。


    前番有曲轅犁,今又有防虜瘡之法,魏氏一族,果是天眷之族。”袁術感歎道。


    想想與魏勤相遇,這就是機緣巧合,魏勤如此武勇,北地鄒氏要殺之,鄧氏近在咫尺卻不能用,最後竟落到自己手裏。


    “我得子行,莫非天之所顧!”袁術目視蒼天,心中火熱。


    冷靜下來以後,又沉思:“以天賜獻方,究竟是何人在背後謀劃?”


    太平道早已通過自己的渠道知道了信息過程。


    張角也是在感慨劉漢竟然還有些運道。


    若是此次虜瘡爆發,太平道可再增加無數虔誠教眾。


    太平道中有無數虜瘡中活下來之人,隻要得過虜瘡,便不會再犯。


    派這些人趕赴各地防治虜瘡,哪怕生民留下五成,亦是龐大的數量,而且,每逢大疫進入教眾的都是死忠。


    可惜,竟有魚腹藏書之事,平氏治療的結果也放在了張角的案頭。


    “這魏安,竟然能得魚腹之書,究竟是何人。”張角陷入沉思。


    當初陳勝吳廣是為造反才魚腹藏書偽造讖言,但這少年是為何圖謀?


    張角又笑了笑,謀劃太久,不自覺就把他人代入到陰謀之中。


    一個十六歲的少年,能有何圖謀?


    (ps:少府在宮內辦公,八百裏加急不會直接進入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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