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停下腳步,轉身時好像比最開始見到時高了點,頭髮也長了些。艾莉婭走向大廳深處:「快來吧,我們現在去圖書館。」


    豆豆龍恍然大悟:難怪看不到其他玩家了,原來這裏還是導入動畫。npc居然會根據我的行動做出反應,這家公司的實時演算技術真是強悍。


    他放慢了腳步,但腳下的地板還在不斷快進,很快就來到一扇鏤刻金薔薇與月輪圖的鐵門前。


    大門伴隨哢啦啦的機軸聲緩緩洞開,書頁的氣息撲麵而來。


    豆豆龍再也看不清彈幕,他的雙眼被數不清的館藏占滿。


    兩人高的大門此時就像一枚小小的老鼠洞,一座座螺旋上升的宏偉書架轟然騰起!


    他站在底層竭力仰起頭,最多看清三層樓那麽高的位置。光芒散去,書架鱗次櫛比地鑲嵌在每一個角落,厚重的書脊層層疊疊,仿佛曆史與智慧的交響曲。


    塔樓上逐漸浮現出人類的身影,他們或站或坐,安靜地穿梭在書架間。也有人抱著一本書匆匆離去,在書架上留下一齒空缺。


    「來,用這本打好基礎吧。」艾莉婭的聲音從上空響起,左手邊的書架輕輕震動。


    一本書啵噗一聲彈出書架,小鳥般拍打書封,降落到他麵前。


    豆豆龍顫抖著抬起手,淚水不知何時充盈眼眶。


    我——不相信奇蹟、魔法和異世界。


    我隻是……喜歡玩遊戲。


    【真的嗎?】


    眼前的魔法書在發光,心髒跳動到疼痛的程度,就連唿吸都如此真實。


    指尖輕輕觸碰書脊,魔法書發出「嘀」的一聲,一張張書頁高速翻動,化作一抹弧光湧入眼睛。


    【已學習:基礎魔彈術操控魔力向正前方發出一顆魔彈,傷害1-3】


    魔法——魔法!


    他能感受到體內喚醒了奇異的力量,隻要一聲唿喚就能使用魔法。


    咕嘟。


    豆豆龍咽下口水,低聲輕吼:「魔彈術!」


    滋啦,滋啦滋啦。


    光粒從體內溢出,在掌心匯聚成壓縮光點,彷如夢中的小小奇蹟。


    我成功了!他欣喜地瞪大眼睛,額頭卻被一團空氣彈了一下。


    「豆豆龍,現在是上課時間哦?」


    一抬頭,周圍的場景已經切換到了類似化學實驗室的教室,周圍全是埋頭實驗的同學,同桌正把一小撮粉塵放到天秤上。


    老師的年紀更大了啊…他挪開目光,專注地拿起酒精燈。


    模糊的記憶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帶來流水般的遲滯感。


    和旁觀者看待動畫的角度不同,身處其中的豆豆龍隻覺得時光飛逝。儲藏室、宿舍、藤蔓蜿蜒的迴廊……這些陌生新奇的畫卷在他眼中慢慢褪色,然後根深蒂固。


    轟隆,轟隆轟隆!


    一聲炸雷落在耳邊,豆豆龍猛地睜開眼。


    學、學校呢?


    他站在廢墟間茫然四顧,周圍淫雨霏霏,一點一滴拍打在臉上,腐蝕著皮膚。


    酸雨帶來的疼痛比想像中微弱,他握緊魔杖向唯一矗立的時鍾塔邁開腳步:「導師——導師!艾莉婭導師!」


    雨幕劈裏啪啦地敲打著魔法水晶,心中的絕望感也愈發強烈。


    不要,千萬不要……不!!!


    他腳下一滑,啪嘰一聲摔到泥裏。


    藤蔓與荊棘貫穿了黑髮女性的心髒,她被六根螺旋長釘釘在高塔之下,隻剩胸口微微起伏。


    不行,不能愣在這裏。說不定還有救、魔法、我有魔法……


    豆豆龍從泥裏爬起來,搖晃著接近時鍾塔。他雙眼模糊,根本看不清暴走的彈幕,一道赤色箭矢從斜後方激射而來,瞄準了他的後心!


    噹啷——


    火焰撞上無形的屏障,激盪成點點火星。


    豆豆龍沒有迴頭,他隻是怔愣地看著艾莉婭抬起的手:上麵全是血。


    「我在想…咳咳。」長發虛弱地蓋在臉上,艾莉婭喃喃自語:「如果我能、更早一點遇到你們……一切都、」


    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從年輕質樸到沉穩優雅。


    【我曾想著,要做得更好一些。】


    【於是我奪取了惡人的魔法塔,構建出心中的伊甸,最後…迎來了傳說中的勇者。】


    【我以為時間還有很多,你們可以在安全的環境下盡情成長,最終拯救世界。】


    …


    【如果我們能早點相遇,一切是否還來得及?】


    ……


    咚、咚咚。


    莊嚴的鍾聲響起,紫羅蘭眼瞳中的光點徹底熄滅。


    「等一等——」淚水刺痛眼角,豆豆龍如夢初醒,這是遊戲!遊戲才剛剛開始,憑什麽讓玩家麵對最悲慘的結局?!


    純白的光芒沖天而起,隨著時針與分針瘋狂倒轉,他的身體也向天空飛去。


    學校、圖書館、學習、相遇……一切的一切逆轉螺旋。


    叮噹。


    雙腳踩在了透明的階梯上,最初的台階無盡延長。


    這一次沒有彈出指引,沒有契約簽訂,沒有角色創建。


    但豆豆龍堅定地跨上階梯,一步一步向上攀登,終於來到虛空中的庭院。


    看不清麵容的女神像身負光翼,雙手擁抱般張開。


    【年輕的勇者啊……你是否願意拯救世界?】


    他仰起頭,鄭重地點了點:「我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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