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的情況和人界差不多。


    寧妄展現給她看的畫麵中,還有明顯的劫氣匯聚跡象。


    與此同時,三界交匯處的區域,在不斷擴大。


    昔日還在三界交匯處外的落日鎮,這會兒已被籠罩在三界交匯處獨有的黑霧中……


    畫麵驀地散開,化作流光編成的囚籠,將楚明瑤籠罩在內。


    「好好修煉吧,如果你能修煉到洞真期,就可以出去了。如果不能,也別走了,就在這裏給我守墓,或許還能活著。好歹你是我這麽多年來製造出來的唯一一件成功作品,總不能讓你死得太隨意,不是麽?」


    聲音在遠去。


    聲音的主人步入遠處的墳包與枯骨中,不知所蹤。


    楚明瑤狠狠咬了咬下唇,任鮮血的腥甜在口腔中瀰漫,任痛意衝上腦門。


    很好,冷靜了。


    洞真期?


    有天機陣法中最後一條通道中的經歷,她的神識已得到極大增強,要突破到洞真期的難度不高。


    她最大的麻煩是突破所需的海量法力。


    不過……


    大量的珍惜靈藥出現在她手中。


    她麵無表情地塞進嘴裏,生嚼。


    顧不得浪費藥效了,隻有用這樣的方式,她才能以最快速度積攢夠充足的法力。


    現在起,努力修煉!


    不就是洞真期嗎?


    有什麽做不到的?


    有魔那麽看好她,巴不得她盡快殺了自己,她怎麽能失敗呢?


    白衣寧妄留下的流光囚籠擋住她離開,但沒阻隔靈氣進入,甚至還能幫她聚攏靈氣。


    不過她有這些靈藥,外界靈氣的幫助已沒有那麽大。


    倒是那淬血石,散發著幽幽光芒,讓她法力運轉的速度不斷加快,已然到失控邊緣。


    換做平常,她會控製修煉速度,盡快保持安全。


    現在她顧不得這麽多了,就這樣的速度最好!


    一周天、兩周天……數不清的周天。


    她的法力愈發雄渾。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白衣寧妄守著一個小小陣眼,絲絲縷縷魔氣從中逸出,又轉瞬間被白衣寧妄吞噬。


    偶爾會有光芒閃過,然後有魔被傳送進來,但進來的魔什麽都沒來得及做,就被寧妄隨手斬殺。


    楚明瑤的實力不斷增強,寧妄身邊的魔屍也越來越多……


    第111章


    洞真期, 是什麽感受?


    楚明瑤咬緊牙關,一遍又一遍地運轉功法,積攢法力。


    沒有別人的指點, 在修煉路上遇到的所有障礙都隻能靠自己破除。


    她已經在修煉期間遇到不少小麻煩了, 幸好那些麻煩,她大多都在以前看前輩們留下的修煉筆記時看到過一些相關記載, 知道能用什麽樣的辦法解決。


    然而,她距離洞真期越近, 她就越覺得自己遇到的問題, 和前輩們的問題有些不同。


    真?


    究竟何為真?


    她在很努力修煉,但總有無數畫麵,湧現到她腦海中,仿佛要侵奪她的記憶,讓她變得再不是她。


    那些畫麵裏, 有殘酷的屍山血海,也有溫柔纏綿的歌舞場, 有激烈的生死激戰,也有親朋好友間的深情厚誼。


    楚明瑤覺得自己好像真的在經歷那些。


    仿佛她現在感知到的,才是她的真實經歷。


    而這個世界裏的一切,隻是一場幻夢。


    但在她心神搖曳間,總有一道模糊的聲音,在唿喚她的名字,然後讓她緩過神來,意識到她是誰。


    她是楚明瑤。


    哪怕她依舊不知道寧妄具體在她出生之前對她做了什麽, 才讓她得到了超越天生劍體的資質, 但她是劍宗弟子楚明瑤。


    哪怕她在劍宗有一些很不開心的經歷, 但她同樣在那裏遇到了她的親人。


    沒有血緣關係的親人。


    還有, 百花宮中,有和她命運軌跡糾纏著的程瑉;極道宗中,有和她相處不多卻傻乎乎地相信著她的蕭京詞……


    她還沒來得及知道救過她的畫皮真人花千影現在如何。


    她還沒來得及去和紫竹師叔等人說,她現在很好。


    她在這個世界還有很多事沒有做。


    哪怕她感知到的另一些畫麵多麽真實,那些畫麵依舊比不得這一切。


    真實……


    楚明瑤的法力運轉速度漸漸變慢。


    淬血石散發出的幽光愈發強烈,卻對她修煉的影響越來越低。


    另一些蠱惑著楚明瑤的畫麵還在不斷變化,但變來變去,依舊變不出能再影響到楚明瑤的畫麵。它的變動,反而讓楚明瑤更難體會到畫麵中的人的感情,更不容易沉浸其中。


    替楚明瑤守著陣眼,不讓從天外來的東西有機會打擾到楚明瑤修煉的寧妄彎了彎唇。


    他的白衣,已經被染成紅衣。


    他輕聲自語,聲音卻透過陣眼,傳到還在利用劫氣凝聚魔軀的另一個寧妄耳邊。


    「想不到吧?你沒有做到的事,明瑤做到了。寧家那些人偷偷對淬血石動了手腳,讓淬血石影響了你的意誌,但影響不到明瑤。」


    翻湧的劫氣有了一瞬的停滯。


    劫氣中,一襲黑袍的寧妄冷哼一聲。


    「那是因為淬血石中的蠱惑之力早已進了我體內,現在殘留在那裏的太少。」


    白衣寧妄不在乎他的嘴硬,還毫不客氣地拆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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