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記得楚明南說過,給她在這兒留了東西。


    她不懂楚明南那番話意思,也因為楚明南和向晴雲關係過於親密, 而擔憂過楚明南會不會給自己設局。


    但她還是想看看。


    楚明南來看她時那番話, 給她的感覺太像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可楚明南看著除了憔悴些, 似乎並沒別的問題。


    楚明瑤落到石台上, 卻什麽都沒看到。


    她眉頭一皺,用神識感應,依舊沒感應到什麽。


    石台幹幹淨淨,唯一的例外是,靠近山壁那邊,好像有點鬆軟的泥土。


    楚明瑤心頭一動,走了過去,輕輕撥動了下那層鬆軟的土。


    很快,她在土下找到一個製作技巧略顯拙劣的小瓷瓶,白色底色的瓶身上隻有一朵斜著的、帶枝蔓的大紅重瓣玫瑰。


    一小團鮮艷奪目的紅綢塞住瓶口。


    楚明瑤眼看就能將瓷瓶拿起了。


    但她指尖輕輕顫著,遲遲沒能碰到瓷瓶。


    她認得這瓶子。


    這是她小時候半是玩鬧半是認真地燒製出來的東西。


    楚明北設計瓶身上的玫瑰圖案,她捏製瓶子形狀,楚明南燒火,楚明西用陣法增加火焰強度……最後才燒出這麽一個看起來勉強好看點的瓶子,然後給了楚明南裝丹藥。


    那時候的楚明南還小,煉製不出什麽高級丹藥,用這瓶子裝的都不過是些最低級的聚氣丹,丹藥數量還不多,但就是他們分著吃。


    楚明南能煉藥,她和楚明西、楚明北就經常用自己的修煉資源換藥材,然後給楚明南煉製,他們再從楚明南那要修煉用的丹藥。


    如此一來,楚明南能有足夠的材料練習煉丹,他們也能再楚明南煉製成功後,得到更多丹藥。


    但這是後來才有的好處。一開始,楚明南剛開始學習煉丹,煉製出來的丹藥成功率低、質量差……這些東西,都是他們幾個分著用了。


    再後來,楚明南煉丹技術越來越高,煉製出的基本都是高品質丹藥了,還有很多人帶著材料來請楚明南煉丹,楚明南始終優先給他們供應丹藥,還隻要運氣爆發煉製出來質量更高的丹藥,就會主動先送給他們。


    自幼一起長大的他們,彼此間感情著實非同一般。


    楚明東其實是例外,雖然也時常和他們在一起,但並沒有這些同甘共苦的經歷。


    楚明瑤閉上雙眼,強行壓下湧現的複雜情緒。


    她迅速伸手,抓住微涼的瓷瓶。


    涼意透過掌心,楚明瑤再用力地閉了閉眼,這才睜眼提手,將瓷瓶帶到眼前。


    太熟悉的東西,承載了太多迴憶。


    隻可惜物是人非。


    她拔出紅綢,倒出裏麵東西。


    並非她預期中的立刻出來丹藥,而是先倒出一個小葫蘆。


    楚明瑤抓起葫蘆,就感覺到葫蘆內散發出的空間氣息。


    這葫蘆看著小,裏麵卻能裝很多東西。


    葫蘆還算一件法寶,能被煉化,而且葫蘆之前應該沒被人煉化過,楚明瑤很輕鬆就將自己的神識烙印在葫蘆上,成為了葫蘆的主人,知道葫蘆內裝了什麽東西。


    大量的恢復類丹藥。


    她再晃晃瓷瓶,這次倒出一小塊玉簡。


    看這玉簡大小,能儲藏的信息肯定也很少。


    果然,她神識探進去,就隻聽到楚明南悲哀的嘆息聲。


    「大師姐,我本來想給你準備幫你突破化神的丹藥,但我覺得我準備了,現在的你也可能不敢用,而且你也應該用不著。所以我給你準備了一些恢復用的丹藥。這些,哪怕你還是不放心,但到了危機時刻,總該還是敢用的。對不起,大師姐。幫我和小西、小北也說一句對不起吧。」


    楚明南的話說完了,楚明瑤手中的玉簡就化作碎屑,紛紛灑灑,落到石台上。


    楚明瑤心頭一緊。


    又一次了。


    楚明南還在說這種遺言般的話。


    她收起瓷瓶和葫蘆,抿抿唇,不再久留。


    她已經發現有大能靠近了,但她身上的劍印流轉著熱力,激活了明心崖上留下的某些保護,才讓趕過來的大能暫時不能將她強行抓走。


    然而劍印能給她提供的保護時間有限。


    她必須在保護時間耗盡前登頂,突破!


    完全沒時間再沉浸在無謂的情緒中了。


    楚明瑤繼續往上攀登。


    六百、七百……八百九十七丈!


    到這裏,她終於感覺到壓力。


    不過隻是壓力,還不至於阻礙她往上的步伐。


    她稍稍調息,平復自己略顯躁動的法力,就衝上九百丈高度。


    往上,繼續往上!


    她速度略有放慢,但總體上,還是保持住了節奏。


    此時的明心崖外,已聚集了許多大能。


    之前留在明心崖修行的那些年輕弟子,大多在發現楚明瑤後,就自覺離開。


    便是再有一些弟子想看看楚明瑤能爬到何等高度,最後又會有何等結果,因此留在了明心崖上,他們也都在傳承劍印引動明心崖自帶的保護後,就被明心崖強行驅逐出去。


    再接著,大能們紛紛到來,就更沒這些年輕弟子的位置了。


    不過這時候還有少量年輕弟子留了下來,他們基本都跟在某位大能身邊,譬如被恆華帶著的楚明西、楚明北;被橫刀真人帶著的蕭京詞;被紫竹真人帶著的程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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