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


    陳宛柔想都沒有想,「父親,您不能聽別人的胡言亂語。」她停頓了下,不敢直視陳老夫人和陳汝,繼續說道:「一定是蘭姐兒,她去找你告狀了是不是?我就知道,她隻是假裝柔弱,其實心眼壞的狠。」


    她說著話,上前去拉陳汝的衣袖。卻被扇了一個耳光。陳汝是練家子的手,力道很大。陳宛柔撲通一聲摔在了地上。


    她捂著臉,嗚嗚地哭,好久也沒有從地上爬起來。


    陳老夫人心疼不已,親自去扶她,又教訓自己的長子:「小孩子家,玩鬧打架都是有的,你何必發這樣大的火氣?打壞了她可如何是好?」


    「母親。」


    陳汝閉了閉眼:「您不能再寵著柔姐兒了。您看看她現在變成了什麽樣子?是非不分、鬼話連篇、信口開河……對著我,她都敢撒謊了?對著別人呢?她更是連害怕都沒有了。我要是不明白整個事情的經過,會特地過來找她嗎?您是沒有看到蘭姐兒,病的都脫相了。這孩子本來就怯弱,現在連睡覺都不敢了,夢裏都在和柔姐兒求饒!」


    蘭姐兒要是留了陰影,可是一輩子的事情。


    陳老夫人歎了一口氣,說不出話來。她想起去年冬日裏,蘭姐兒還給她送了一捧臘梅。還經常過來給她請安。


    「父親,是蘭姐兒騙了你,不是我。」


    陳宛柔委屈的淚水流了一臉:「……我是欺負過她,但真的鬧著玩。並沒有這麽嚴重的。」


    陳汝已經完全不相信她了,和陳老夫人說道:「以柔姐兒的性子,若是再不管教。真的會出大事。咱們府裏有的是閑置的院子,我準備選一個出來,讓柔姐兒自食其力的生活一段時間。丫頭、婆子等等,一概的不許伺候她。我也會時常的過去監督。等覺得磨煉的可以了,我便和王氏商量著,專門去宮裏給她請教習嚒嚒。」


    宮裏的嚒嚒是出了名的嚴格。


    陳老夫人倒吸了一口涼氣,「老大,你不能這樣對待柔姐兒,懲罰的太重了。」簡直是軟禁了。再者,柔姐兒從小金尊玉貴的養著,也吃不了苦啊。


    「父親,我不去!我不去!我要在留春館陪著祖母,哪兒也不去。」


    陳宛柔嚇傻了,跪趴了幾步,去抱陳老夫人的雙腿。


    「母親,您別操心了,我決定的事情是不會改變的。」


    陳汝卻不為所動。他揚聲喊了人進來,讓連夜收拾上林苑後麵的一處一進宅子。又讓杏霖去收拾陳宛柔的包裹。


    他要親自送陳宛柔過去。


    陳老夫人規勸長子不得,隻好低頭囑咐陳宛柔:「柔姐兒,你先過去一段時間,祖母會去看你的。等你父親的氣消了,說不準就放你出來了。」


    陳宛柔的這種性子,也確實該好好地管一管了。她自己舍不得管教,長子能做到也算不錯。


    白雪是第二天去給母親請安時,聽說的這件事。


    「安姨娘是個有本事的,我果然沒有看錯她。」


    王氏端起盞碗,低頭喝了一口茶水,吩咐雲兒:「選兩匹雲錦,一套金頭麵首飾給安姨娘送去……就說她最近照顧七小姐有功勞,應該得的。」


    雲兒屈身應「是」,退出去辦事了。


    「母親,侯爺肯讓陳宛柔自食其力?」白雪還是有點不大相信。陳汝其實是很疼愛陳宛柔的。不然,也不會明知她犯了錯,一而再再而三地寬恕。甚至連懲罰也隻是輕微的抄寫女則與女訓。


    王氏「嗯」了一聲,和女兒說話:「昨晚亥時左右吧,侯爺專程來了趟上林苑,還交待讓我送些米麵過去。」她頓了頓:「估計是真的。」


    白雪想了一會兒,和王氏說起陳容旭的事情,「旭哥兒和陳宛柔、柳姨娘是完全不一樣的兩種人,他原本可以在侯府安穩、享受地過世家子弟的生活。卻小小年紀去了衛所,其心誌與誌向可見一斑?」


    前世的陳容旭未滿十八歲便當上了錦衣衛鎮撫使,就算有陳家的幫忙,他自身的能力也不容小覷。這也是後來柳姨娘在陳家的地位越發穩健的緣故。


    「他的前途有侯爺和西寧侯府的保駕,是不可限量的。」她不願意陳容旭因為柳姨娘和陳宛柔的事情和母親結了仇怨,便試探著開口:「旭哥兒又記在您的名下,日常的飲食用度要多關照些。您也不必親自去做,吩咐丫頭、婆子們便好。」母親心裏的膈應,她也能理解。


    女兒顧忌著她的情緒,說話很是含蓄,王氏卻聽懂了,她笑了笑:「你放心吧,大人們之間的事情……母親還不至於會真的責怪到一個孩子的頭上。陳宛柔她害過你,又欺負蘭姐兒,旭哥兒和她的區別很大。」雖然對陳容旭親近不起來,但他的一應事宜還是操心的。再怎麽樣,她也是陳容旭的嫡母,陳家主管中匱的主母。不可能也做不到不管不問。


    至上林苑出來,白雪去了一趟留春館,不過沒有見到陳老夫人的麵。


    冬枝笑著請白雪進去偏廳喝茶:「白姑娘,老夫人身體不適,才吃了藥睡下。」


    「哦。」


    白雪一愣:「是什麽症狀?有沒有請李大夫過來診治?」老夫人一旦傷心難過的時候,就會病一場。幾乎是慣例了。柳姨娘去雲夢山,她一下子病了十多天呢。


    「頭疾……老夫人的頭疾又犯了。」


    冬枝笑容有些僵,她沒有想到白雪會問的如此詳細。


    停頓了一會,她又解釋道:「李大夫來過了,也說無礙的。」


    「那就好。」


    白雪喝了半盞茶水便離開了,走到門口了,還和冬枝說話:「等老夫人醒了,麻煩你轉告一聲,我改日再來給她老人家請安。」


    冬枝恭敬的應「是」,親自送了白雪出門。


    太陽升至半空,火辣辣的照射著大地,炎熱的一天又拉開了序幕。


    白雪迴了海棠閣,拿出剪裁好的細棉布料給陳容與做中衣。秋菊站在一旁給她遞剪刀,頂針等。


    知了在外麵叫的歡快。


    半夏無事,又聽的心煩。和白雪說了一聲,便尋了根長長的竹竿,一端固定了桐油膠,領著幾個小丫頭去院子裏粘知了。


    「姑娘,奴婢瞧著半夏還是個孩子心性,一天到晚的玩起來最起勁了。」


    秋芙倒了盞熱茶,放到白雪手邊的小幾上,笑道:「論理說,過了今年她也十四歲了……是大姑娘了。該要站是站樣,坐是坐樣的。」


    「活潑點也好。」


    白雪繡了正在縫上衣的袖口斕邊,透過推窗看了一眼:「她的身體不大好,活動一下也有好處,由著去吧。」


    「姑娘,您真是疼她。」


    白雪抬頭看了秋芙一眼,覺得意外:「我不疼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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