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進了院子,撲麵而來的是滿園噴紅吐翠的梅花。紅梅妖嬈,白梅清冷,


    黃梅淡雅。一陣風吹來,花瓣紛紛飄落,芳香馥鬱。衣著光鮮的世家公子,貴族小姐們三三兩兩地湊在一起,嘻笑玩鬧。不遠處還有樂師彈奏,聲音悠揚,十分動聽。


    甬道彎彎曲曲的,夾雜在各梅花之中,別有一番風趣。


    李管家領著王晨濡他們到了吳文璟麵前,他正和幾個世家公子坐著喝茶,抬眼便看見了白雪。心中一喜,急忙拱手:「晨濡兄,陳三小姐。」


    王晨濡迴了禮,和吳文璟說:「雪表妹閑來無事,也來飽覽一下你這梅林的盛景,不介意吧?」


    「求之不得。」


    王晨濡笑著看了一眼白雪:「看到陳三小姐,在下倒是想起了一個人。」他召來一個小丫頭,耳語了幾句。不多一會,那小丫頭便領著陳宛柔過來了。


    陳宛柔一大早就乘馬車來了吳家,和相熟的幾位世家小姐正在梅林的中央圍著兩株綠梅討論……她看到白雪,愣了一下,很快便反應過來:「三姐姐,想不到你也來了。吳公子也給你發請帖了?」


    她眼神裏的不善一閃而過,王晨濡卻抓住了。他不動聲色的上前一步,「吳公子給我發了請帖,而雪姐兒是我帶來的。怎麽,你有意見?」


    王晨濡在燕京城的名聲很好,世家公子裏數著的人物。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俗稱的雅致公子。久處深閨的世家小姐們大都聽說過他,此時見了真人,更是眼珠不轉的打量了。


    陳宛柔聽出了王晨濡話裏的嚴厲,又看他護住全然白雪的姿態,嫉妒一瞬間湧上心頭。


    「濡表哥……」她眼圈一紅,狀似怯弱:「你知道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和三姐姐一向親密,說話才會直來直去的。」


    「妹妹有哪裏做的不對,你指出來就是了。」


    「我隻有一個嫡親的妹妹,但不是你。」


    王晨濡語氣淡漠,不搭理陳宛柔了。和白雪說話:「你不是好奇綠梅嗎?就在那裏。」他指了指梅林的某一處。


    她何時好奇了?白雪心裏腹誹,卻順從地迎著綠梅走了過去。表哥替她解圍,她心裏是感激的。


    「晨濡,來。」


    吳文璟右手一伸,請王晨濡坐下,說道:「我準備的有好茶,你來嚐一嚐,看看味道好不好?」


    陳宛柔尷尬無比的站在原地,美目含淚,嘴唇都要咬破了。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王晨濡還真是絲毫不留情麵。還有白雪,她一句話都不說,是存心要看自己的笑話嗎?


    吳文璟給王晨濡倒上熱茶,又親自給陳宛柔也端了一盞,說道:「陳五小姐,天氣冷,你也喝點茶水,暖暖身子。」


    陳宛柔轉身看他,一滴眼淚恰好落下。她慌忙著拿錦帕擦拭,如受了驚嚇的小鹿般無措。


    哭的太美了。吳文璟心裏讚歎,梨花帶雨都不足以形容陳宛柔的哭泣。他的聲音不自覺柔和了許多:「我讓丫頭拿個手爐給你……穿得太單薄了。容易凍著。」王晨濡也真是的,好好的說個話都能惹了小美人不開心。


    不懂得憐香惜玉的榆木疙瘩。


    「多謝小爵爺了,我不冷。」


    陳宛柔接過茶盞,低聲道:「你可以稱唿我的名字,陳五小姐……太客套了。」


    「宛柔姑娘。」


    吳文璟笑的爽朗。


    這時候,剛走一會兒的李管家匆匆忙忙的又迴來了,「公子,西寧侯府的世子爺來了,馬車已經到門口了,您快出去迎一下。」


    「陳容與?」


    吳文璟看了眼陳宛柔和不遠處的白雪。他並沒有邀請陳容與。


    ……今天還真是熱鬧。


    他擺了擺手:「走,來了即是客。」


    李管家跟在吳文璟的身後往外走,陳宛柔卻眯了眯眼。大哥怎麽會過來?


    「柔姐兒,你發什麽呆呢。」右副都禦史左瑞的千金左錦兒站在一株紅梅前和陳宛柔招手:「這裏。」她去年踏春時見過王晨濡一麵,心裏愛慕不已,見陳宛柔和王晨濡說了好一會兒話。便想著向她打聽一下。


    「來了。」


    左錦兒和左家的老夫人來侯府裏陪祖母看過戲,陳宛柔和她還算熟悉。


    「你剛才……是和王家大公子在說話嗎?」


    左錦兒明知故問,眼神卻不住的瞟向王晨濡。她身穿粉色水仙散花的襖裙,烏黑的發絲挽成百合髻,斜插了一支鑲紅珊瑚珠的簪子。膚色十分白淨。


    陳宛柔「嗯」了一聲,想起王晨濡對她的冷淡,心裏不是滋味。


    「我感覺,他倒是對你的那位繼姐挺好的。」


    左錦兒有感而發。她站的位置不大好,也聽不清他們幾人都說了些什麽話,但王晨濡維護白雪的動作。她可是看的真真切切的。


    陳宛柔覺得不對勁,抬頭看了她一眼。左錦兒滿臉的羨慕,絲毫不做掩飾。


    突然間就明白了她和自己說話的意圖。


    陳宛柔的眼珠轉了轉,有了主意。


    「怎能不好呢?倆人都是快要成親的人了。」陳宛柔摘了一朵紅梅,低頭輕嗅:「聽我嫡母的意思,要把繼姐許配給濡表哥呢。」


    「啊?」


    左錦兒張大了嘴巴,扭頭看了看白雪,頗為不屑:「她除了長得好看,哪裏能配的上王晨濡?雖說名義上也是侯府的小姐,但侯府的小姐也有差別的,繼女終究不如侯府的血脈尊貴……」


    「她有一個好母親啊。」陳宛柔應和道:「嫡母是濡表哥的嫡親姑母,眼見著侄子優秀,好處怎舍不得給了外人……當然要為自己的女兒尋一個好前程了。」她嫁不成王晨濡,白雪也休想順順利利地坐上花轎。


    「我聽說,濡表哥並不同意這門親事。」她繼續添油加醋,挑起左錦兒的憤慨:「不過是礙於嫡母是長輩,反駁不了而已。」隻要能毀壞白雪的名義,她不在乎信口胡言。


    她給左錦兒說這些話,自然是有私心的。左錦兒的母親在燕京城貴婦圈子裏是出名的月老。也喜歡給各世家做牽線搭橋的事情。娘親還曾經拜托她給自己留心一個好歸宿呢。


    凡是做月老的人,皆能言善辯。左錦兒的母親促成了那麽多的親事,定然不是個簡單的。左錦兒對王晨濡有心,而王晨濡要娶白雪……等著看熱鬧吧。依左錦兒的心性,迴去之後肯定會告訴左夫人。她根本不用出手,利用左錦心母女就能把事情渲染個沸沸揚揚。


    「好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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