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兒!」這個時候被鎖在寢殿之中的太後寇凝安,聽到外麵有聲音,卻聽不到她想聽到的屬於那個人的聲音,忍不住用盡全力地喊叫了起來。


    可惜攝政王抱住了顧清,現在已經什麽都聽不見也聽不進去了。


    在他痛苦得快要死去的時候,在他每一次瀕臨死亡的時候,都是顧清救了他。


    顧清總會在他需要的時候出現,在他生了死誌的時候拉住他,溫柔地給他餵水喝……


    這個世界上並沒有斯德哥爾摩這個先進的概念,可是甘瓊英看了幾眼就已經明白司馬瑞是徹底陷入了斯德哥爾摩。


    通常來說患上了這種病症的人,會愛上會無限依賴折磨他的人,一點的好會被他無限地放大,變成除了這個人之外誰都不信任誰也不在乎的樣子。


    顧清半跪在司馬瑞的身邊,臉上都是狠厲和決絕,他用一塊布蘸了罐子裏的火油,慢慢地塗在司馬瑞的身上。


    一邊塗一邊還溫柔地說:「別害怕我很快就會帶你走……」


    「顧清,顧清……我害怕,我們快一點迴家吧。」


    「你在給我弄什麽東西?我身上是什麽味道?」


    「一些對身體好的東西,能夠讓你徹底解脫的東西。」


    顧清依舊是那樣輕聲細語,他就連殺人也並不會疾言厲色。


    他多希望現在顧明也能夠在這裏看著,看著他如何手刃仇人,為他們一家數百口報仇。


    顧清從一開始就跟在司馬瑞的身邊,作為折磨他又確保他不會死去的那一個人,他也從沒想過司馬瑞會漸漸變得越來越依賴他。


    無論他說什麽都會聽。


    隻不過顧清對司馬瑞從頭到尾就隻有恨意,他一族數百口,他的母親妹妹,全都因為這個可恨之人手握權勢,縱容手下的人逞兇誣陷,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這一年以來他沒有直接殺死攝政王司馬瑞,純粹是因為他不能讓司馬瑞死得太輕易,因為他還沒有收到端容公主的下一步指示。


    但是現在終於到了結這一切的時候了。


    顧清對司馬瑞早就已經噁心至極,可是如此厭惡他依然能夠溫言軟語,心智實在非常人可比。


    司馬瑞竟然乖乖地讓顧清給他塗著火油,並且小聲地催促著顧清:「塗完我們就趕快離開吧……我們快點離開這裏……」


    「瑞兒啊!」寇凝安的聲音依舊非常悽厲,響徹前後院。


    可惜司馬瑞現在人已經不正常了,心裏耳裏隻有顧清,根本就不知道寇凝安到底是何人。


    也不知應該是覺得可悲,還是應該覺得可笑。


    顧清很快把司馬瑞的全身塗滿了火油。


    然後輕而易舉地掙脫了司馬瑞的懷抱,對著甘霖躬身跪拜。


    甘霖點了點頭,抬了抬手,這院子裏已經布置好了火油的所有侍從便聽從甘霖的指揮,開始點火。


    青天白日朗朗幹坤。


    甘瓊英站在四方火起的院落,仰頭看了看天上刺眼的太陽,而後閉上眼睛笑了。


    被火點著的司馬瑞在地上像一條醜陋的蟲子,扭曲翻滾,火燒的疼痛讓他的聲音格外悽厲,可他的口中竟然還在叫著顧清的名字。


    顧清就站在不遠處,靜靜地看著攝政王漸漸被燒得蜷縮,漸漸地隻能張嘴不能動了。


    他的眼眶有些紅,手指微微發著顫,嘴角卻帶著扭曲的笑意。


    仇恨就應該在光天化日之下終結,寇凝安的尖叫伴隨著烈火瀰漫在整個頤年殿之中。


    寇凝安最終也沒能見到司馬瑞,司馬瑞到死也沒能得到真正愛他的人的擁抱。


    甘瓊英還以為甘霖會一直等到兩個人徹底燒為焦炭才能夠甘心離去。


    但是還沒等司馬瑞徹底咽氣,甘霖就牽住了甘瓊英的手,這一次是他走在前麵,帶著甘瓊英走出了頤年殿。


    仇恨是一把雙刃劍,是雙向的消耗。


    手握仇恨刺向敵人的時候,自己也是鮮血淋漓。


    甘霖終於能夠放下,終於能夠不再陷入曾經被控製的噩夢。


    他牽著甘瓊英,腳步越來越輕快,到最後甚至奔跑了起來。


    一大群的宮人和侍從就追在他們的身後,而甘瓊英和甘霖兩個人帶著一身烈火和火油硝煙的味道,從盛放著五彩斑斕的鮮花的花園裏飛速穿過,驚飛起了幾隻正在採集花粉的蝴蝶。


    正午的陽光熾烈,仿佛讓這世間一切的陰暗都無所遁形。


    姐弟兩個人跑累了停下來,甘霖迴頭對著甘瓊英笑了一下。


    那笑容之中沒有任何的陰霾,比頭頂上的陽光還要明媚。


    所愛之人的笑容勝過這世間的瓊漿玉釀,烈日燦陽,寒冬暖屋,盛夏清涼。


    甘瓊英微微嘆出一口氣,她現在應該終於能夠挺起胸膛,驕傲地對獻出這具身體的那個靈魂做出交代——你看,我照顧好了他。


    我對你說到做到。


    安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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