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這樣的,不想吵架。可偏偏看見秦凡一在她身邊,他就是會忍不住衝動,沈盪是真的怕她會喜歡上秦凡一。


    他雙目猩紅,眼角濕潤,就這樣失魂落魄的坐著,不知過了多久,發動車子開去了射擊館,他像瘋了似的端著氣步槍狠狠往靶紙射擊,似乎是在以此來發泄心裏的怒火。


    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並不是生韓鯨若的氣,歸根結底他是對自己沒自信,他沒自信韓鯨若會喜歡他,自古以來女孩子不都是喜歡翩翩少年郎嗎,秦凡一品學兼優保送a大,而他一個學混子,學習一塌糊塗,氣步槍前兩天還他媽脫靶,他其實是在氣糟糕的自己。


    看到秦凡一在她身邊,沈盪真的慌了,他怕他的「小鯨魚」真的成了別人的「鯨鯨」,因為家庭原因,他是個極度缺乏安全感的人,他把韓鯨若當成了自己的全部,所以剛才才會有種自己的東西被人搶走的不適感。


    那一刻是被火氣沖昏了頭,現在冷靜下來想想,沈盪也清楚,今天這事的確是自己衝動了,他不該衝著韓鯨若說那麽多難聽的話。那小姑娘可是他的命門啊,自然是捨不得她難過。


    ……


    雨淅淅瀝瀝下了一整夜,到了早晨,似乎也是下累了,總算是停了。一場大雨把天空沖洗的清澈了許多,雨後空氣裏都帶著清新的味道。


    韓鯨若今早精神不怎麽好,眼睛有點腫腫的。


    安夏捧著小臉問她:「鯨鯨,你怎麽了?」


    她擠出一個笑容道:「我沒事,昨天看了個電影,挺感人的,就把眼睛哭腫了。」


    「啊?什麽電影這麽感人啊?我也想看。」


    韓鯨若含糊其辭:「哦……記不得了,等我迴去找一下告訴你。」


    「好呢!」


    沒一會兒,齊昊來了,額頭上好像還青腫了一塊,身後還跟著班主任李柱,一來就開始收拾座位上的東西。


    李柱走到講台上示意同學們安靜下來:「同學們!我們班的班長齊昊同學因為個人原因決定轉學,很遺憾以後不能再和大家一起學習了。」


    班裏同學麵麵相覷,開始議論紛紛。


    「所以咱們班班長就空缺出來了,就先由韓鯨若同學擔任,之後有什麽情況咱們再做調整。」


    李柱說完之後,齊昊怨憤地朝韓鯨若看去,僅僅一瞬就移開了視線,他心裏再不忿,但更懼怕沈盪威勢,自己作死,說到底也怪不得別人。


    安夏小聲跟韓鯨若說話:「齊昊怎麽突然要轉學啊?他成績那麽好,班主任肯定捨不得,這可是重本苗子。」


    她心裏裝著事,也沒心思去操別人的心。今早沒看到沈盪,心裏那點小高傲也沒能讓她張的開口去問張賀,還有不到兩個月就高考了,現在這個節骨眼上還不來上課,她是真的擔心沈盪。


    沈盪也沒聯繫她,她也低不下頭給他打電話,韓鯨若不太清楚他們倆現在這種狀態算什麽?絕交?冷戰?好像都不太是。


    韓鯨若一上午都心不在焉的,中午安夏喊她吃飯,她也說沒胃口,趴在桌子上補覺。昨晚沒睡好,現在也還是睡不著,不過趴著閉目養神也是好的。


    突然,她聽到教室裏有塑膠袋的聲音,然後就聞到一股鹹菜味道。


    韓鯨若昏昏沉沉的抬頭去看,班裏就剩她跟時楚兩人,時楚看到她看過來了,下意識的用手去遮擋桌子上的饅頭和那瓶鹹菜。


    她臉上滿是局促不安,眼神躲閃,用手緊緊捂著那罐鹹菜。


    韓鯨若竟沒想到時楚每天的午飯竟然就是白饅頭就鹹菜,她對於時楚的家境有所耳聞,可也沒成想是這種情況。


    時楚低著頭,不敢與她對視,盯著自己手裏的那罐鹹菜,顯得慌張失措。


    「哇塞!這鹹菜是你媽媽自己醃的嗎?我好喜歡的,可以分給我一點嗎?」


    時楚聞言錯愕的抬頭,就看到韓鯨若已經坐到她前麵的位子上,跟她麵對麵,滿臉期待的看著她手裏的鹹菜,然後笑道:「你不會捨不得分給我吧?我們可以好朋友哎!」


    「可以可以。」時楚將饅頭分給她一半。


    她不知道該怎麽感謝韓鯨若能這樣維護自己脆弱又敏感的自尊心。


    韓鯨若打開鹹菜罐子,吃得津津有味。


    時楚看她吃的那麽開心,臉上的侷促總算緩解了一些,淡淡笑著說道:「這是我媽媽自己醃的,你要是喜歡我明天給你帶一點。」


    「真的嗎?那先謝謝你啦!阿姨可真厲害。」


    時楚沒想到自己那個被父親嫌棄的媽媽能得到別人的誇獎,心裏有些動容。


    韓鯨若跟時楚兩人分吃了一個饅頭,為了顯示出自己很喜歡鹹菜,她吃了不少,現在嗓子眼裏齁鹹齁鹹的。


    她跟時楚趴在一起寫題,奧數比賽沒幾天了,她得抓緊時間準備。


    時楚盯著她那本自己連題都讀不懂的奧數題集,又萌生了一股子自卑感,旁邊的女孩好像是上帝的得意作品,品學兼優,德藝雙馨,她似乎都沒有短板。


    迴看自己,相貌平平,家境貧寒,生在一個重男輕女的家庭,父親不務正業,吃喝嫖賭,對自己和母親動輒打罵。


    她沒有出色的臉蛋,也沒有傲人的家境,更沒有靈光的腦袋,跟韓鯨若相比,她好像暗淡的不止一點半點,也難怪沈盪會喜歡這樣一顆耀眼的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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