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巡的隊伍因為康熙和十八阿哥的日漸康複而氣氛緩和,恢複了往日的生機,但若曦卻並不敢就此樂觀起來,太子這次南巡要搞的大事情不可能就隻是讓皇帝病上一場,肯定是想要一勞永逸的。


    若曦伺候地小心謹慎,不敢輕舉妄動,平日裏除了當值的時間段,連自己的房間也不踏出。


    要知道這種關鍵時刻露頭的,要麽是炮灰要麽是反派大boss,她自覺就是個炮灰的命,是以謹小慎微極了,連時常來找她說話的十四都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


    十四有些擔心:“若曦,你是不是生病了?”


    “隻是有些累...”


    “也是...皇阿瑪近來患病想來心情不愉,我昨日才被痛罵了一頓,你們在身邊伺候的想來日子也不好過...”


    十四稍稍抱怨了幾句便住了嘴,隨即又樂觀起來,安慰若曦:“等皇阿瑪病愈便好了。”


    康熙現在看著精神頭這麽好,誰知道是不是迴光返照?


    看他無知無覺的模樣,若曦閉上了房門,坐近了一些壓低聲音:“可是我擔心...萬歲爺的身體...”


    幾乎是明示。


    若曦就怕十四這關頭做出點什麽再惹到康熙,到時候要是皇帝的身體出點好歹,十四阿哥這後半輩子怕是不好過了。


    而且...


    若曦怕他麵上大大咧咧的,實際上和曆史上一樣有奪位之心,那才是滅頂之災。


    上輩子沒開掛的太子他都沒贏,這輩子人家開了掛還和別人硬剛,那不是勇敢而是愚蠢。


    聽懂了她的意思,十四也沉默了一會兒,隨後壓低聲音迴複:“那也該是二哥操心的事情...”


    或許之前局勢動蕩之時他對那個位置有過幾分肖想,但也不過是當時,過了那個衝動期他便轉投了八哥的陣營,如今又受了太子許多恩惠...


    “反正和我沒什麽關係。”


    聽他語氣不像作假,若曦稍稍放心。


    兩人都沒注意到窗外的動靜,也不會知道兩人的對話轉瞬便被悉數呈到了太子的桌案上。


    胤礽看著記錄下來的對話,眉梢微挑,有些意外也有些欣慰於十四的選擇。


    在老四口中,這個與他同胞的十四弟衝動魯莽,自命不凡,不聽勸告,驕縱任性...


    總之聽起來似乎沒有一點優點,就連當初他和老四計劃讓十四負責南巡布防一事便是準備將禍水潑到他頭上,老四也未曾提出任何質疑。


    不過現在看來,十四不會擋他的路,這和老四預測的可不一樣。


    胤礽此刻發現十四還是有些用處的。


    比如軍事才能很出色。


    又比如很識時務。


    既然如此,有些事情便不需要他自己去做,交給十四自己,或許能取得更好的效果。


    ......


    南巡的隊伍繼續前進,在京城的八阿哥卻收不到任何消息。


    無論是他寄予十四的信件還是他用若蘭的名義偽裝成寄予若曦的信件,統統都沒有得到任何迴複,石沉大海一般。


    八阿哥等的心焦。


    上次十八弟病重之事傳出去,他隻聽到皇阿瑪在與百姓同樂時突然昏厥,因此而大病一場,可具體病情如何,是否好轉,統統都打探不到任何消息......


    無知才生憂慮,八阿哥往最壞的打算想,甚至懷疑他皇阿瑪已經遭受了不測,隻是太子手眼通天才瞞了過去...


    或許等聖駕迴京,皇位早就換了一個人坐了......


    難道他隻能等著束手就擒嗎?


    他籌謀了這麽多年...


    ......


    不提八阿哥如何心急和焦慮,跟著聖駕迴鑾的十四對此一無所覺,甚至不知他八哥在京城給他遞了無數迴消息。


    還是今日太子突然召見,經太子提醒,十四才想起來自己南巡以來,沒有接到過任何來自京中的消息。


    這麽久的時間,即便是他額娘也會因為思念與他往來書信,更別提他在朝中做事,又適逢關鍵局勢,需要頻繁往來信息,可他真的沒有接到任何信件。


    隻可能是聯係的路徑被切斷了。


    而能在皇阿瑪眼皮子底下做到這件事情還悄無聲息的,隻有太子一人。


    想起太子,十四不自覺想起今日他對自己所說的話,神情有些複雜。


    太子讓他給八哥遞一封信件,一封已然寫好,以他的口吻向八哥求救的信件...


    字跡逼真,字裏行間的風格和口吻近乎是他自己在說話。


    即便是他本人,也在第一瞬間沒有反應過來這隻是一封偽造的信件...


    信裏說皇阿瑪病重,太子意圖謀逆,命八哥帶兵救駕...


    可皇阿瑪看起來已經好了許多...


    十四當時對上太子冷肅的臉色,心中明白了什麽,皇阿瑪病重的消息傳迴了京城,卻沒傳迴他逐漸康複的消息。


    八哥此時帶兵救駕,師出無名,等同起兵謀逆。


    太子是想讓八哥再無翻身之地,本來太子自己便可以完成所有計劃,卻不知為何偏要讓他做這個信使和中間人。


    逼著他做一個選擇。


    ......


    康熙醒是醒了,隻是趕路了一陣子十分傷神,不宜遠行長途跋涉,聖駕最終停留在德州。


    德州...


    若曦心下不自覺思量,曆史上第四次南巡太子病重就是停留在德州行宮,索額圖留下照顧,傳言說就是這次康熙特意留下索額圖照顧太子,實際上暗中安排人監聽二人的對話,才得知索額圖私底下勸太子謀逆...


    迴京不久就是索額圖被殺,太子第一次被廢...


    結果,兜兜轉轉這次反倒是康熙自己病重在德州行宮了。


    太子特意把地點選在此處,總不能是巧合吧?


    指不定是心中有恨,一報還一報呢......


    老爺子可能活不到迴到紫禁城的時候了...


    若曦麵上恭敬,實際上心下思緒百轉,惋惜了一會兒,隨後想法便從百草園跳到了三味書屋。


    餘光在德州行宮輝煌宏偉的雕欄畫壁上仔細打量,她努力記住每一處細節,畢竟這可能是康熙駕崩的地方,放在後世那也是擠都擠不進去的景點,她可得趁這次機會好好看看各處的細節。


    將來要是有機會迴到現代,說不定還能因為這段經曆當個清史顧問呢?或者給人修改清代文物和建築的專家打個下手,提點建設性意見啥的...


    或者把她穿越這段經曆寫成小說發表出去,說不定就火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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