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有什麽好說的,麵對如此浩蕩的軍馬,誠如文成英所說,惜花劍法中即便是“萬花歸宗”也用處不大了,因為“萬花歸宗”隻能對付向他攻擊的武器,而這千軍萬馬中,真正會向他招唿的武器比例,是微乎其微的。大部分聲勢和武力,都是直指皇城。


    所以,想要顧惜眼前這千萬條生命已經做不到了,露五淵唯有動用最大殺器,“萬裏雲天”,並且需要調用他剛剛達成的全部九百年內力。


    轟隆隆,唿啦啦,天崩地裂,風起雲湧,煌煌萬象、洋洋大觀的北京城,突然幻化出天地傳奇,從天上甩下無數巨劍,從地底射出無數驚流,在這場天地大力麵前,人肉如同包子軟泥,頓時散作清風、化成血水,潮水般湧動的人流頓時消減一半。


    露五淵隻用一招,敵軍前鋒損失近半。


    遺憾的是,敵軍發起衝鋒後,那幾個主帥就都躲在了最後邊,所以他們沒有被波及,但是卻已經嚇得魂飛魄散,形同死人。


    露五淵一招過後,還需蓄力,才能繼續出招,因此暫時還不能隨心所欲地消滅他們。


    不過已經不要緊了,這樣的聲勢下,這樣的震懾中,沒有人敢造次了。


    果然,死一般的寂靜過後,文成英終於顫顫巍巍地冒了出來,戰戰兢兢道:


    “你,你,你這是什麽鬼把戲?”


    露五淵爽聲笑道:


    “這是專門殺鬼的把戲!”


    文成英強作鎮定道:


    “你,你以為這樣,就能守住皇城?”


    露五淵泰然一笑道:


    “守不守得住,你要不要再試試看?”


    文成英心神略定,強笑道:


    “好吧,就算你武功蓋世,暫時我們無奈你何,但我們隻需圍而不攻,等你們缺水斷糧時,總該老實投降了吧!”


    露五淵張了張嘴,竟有點啞口無言。


    文成英看在眼裏,暗自冷笑後,清清嗓子肅然道:


    “所以,識時務者為俊傑,你如果願意歸降,我們可以既往不咎,並且在建國後,照樣授予你神威大將軍封號,成為天下兵馬大元帥,尊享榮華富貴,建功千秋萬代!”


    露五淵仰天一陣哈哈大笑,笑得文成英莫名其妙、渾身炸毛時,突然停下來定定望著他,悠悠道:


    “想知道我的答複是什麽嗎?”


    文成英略一錯愕道:


    “請講!”


    露五淵笑道:


    “請滾迴你媽的肚子裏做千秋大夢去吧!”


    文成英愣了愣,急怒攻心道:


    “好,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這樣吧,我倒要看看你們不吃不喝能堅持到什麽時候!”


    話落,他轉身沒入軍陣中,隨之一聲令下,千軍萬馬瞬間轉向,潰逃而去。


    看似敵軍已經敗退,但是文成英的狠話卻也敲響了警鍾,皇城裏的水米,還夠不夠堅持到範鎮雄大軍來援呢?


    露五淵退迴到西安門裏的指揮所,享受著守城軍士們的喝彩歡唿聲,卻心事重重,怎麽也放不下文成英這句狠話。


    和烏啟元擊掌相慶後,他不由得急切問道:


    “大統領,咱們城裏的糧食和飲水,還夠堅持多久呢?”


    烏啟元神色略略一滯,歎氣道:


    “唉,你這問到點子上了,老朽營寨軍倉裏的糧草,可是堅持不了幾天了,省吃儉用,或許還可熬上一周左右吧!”


    頓了頓,又道:“至於宮城裏還儲藏有多少糧米,這個老朽就不知道了,太後也沒跟我交底!”


    “那本宮這會給你交實底吧,皇宮裏的糧食,大概一周都堅持不住了!”一個嬌脆清爽的聲音自營帳外貫耳而入。


    露五淵聞言大動,甩腿跑出營外相迎,與來者四目一接,便再也轉不開眼珠,心潮澎湃下,默然難言,沒錯,正是溫絲羽,公主和幾名貼身侍衛緊緊相隨。


    這位老朋友當真老了,紅顏憔悴,神情倦怠,眼神空寂,一副索然無味、萬事了然的姿容。


    久久凝視過後,還是露五淵一狠心打破了這種曖昧難言的情感交流,他輕歎口氣,柔聲道:


    “太後可還安好!”


    溫絲羽輕眨一下鳳眼,會心一笑道:


    “見到大將軍,一切就都安好了!”


    露五淵內心隱隱一沉,苦笑道:


    “謝謝太後的信任,可是眼下的困難,好像我也沒啥辦法了!”


    沒想到溫絲羽倒是雲淡風輕道:


    “順其自然吧,本宮也看開了,如果真是天滅我大漢,就由它去吧!”


    露五淵略一愣怔,心中倒是騰起一絲欣喜來,如果溫絲羽已經放下執念,卸下心頭包袱,倒是有利於今後朱義明革命成功時,他在起義軍和朝廷之間的相處之道。


    至於眼下的糧食困難,活人難道還能讓尿憋死?露五淵可是不信這個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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