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石的靈氣被抽盡,靈石便會化為齏粉,但即使是齏粉,也會有殘留的。


    而隨安將萬丹歸心陣的九個陣位全部測算出來,並一一查看,發現連一丁點殘灰都沒留下。


    當然,對於修士來說,保持住處的一塵不染很容易,隨手一個淨塵術就解決了,但隨安覺得,萬丹歸心陣和鄭燕飛並不符合這種常規情況,她不相信,在鄭燕飛被萬丹歸心陣啟動後,攻擊自己至重傷甚至瀕死的情況下,還會分神施展淨塵術。


    “即使鄭道友不是以靈石作為陣法啟動之物,用的是其他靈物,靈氣被抽盡後,也總會有殘留之物,而不會像現在這樣,如同從來沒有使用過任何靈物一般。”


    見況唯沒有說話,隨安繼續道。


    況唯看著她,點頭,“你說的很有道理,還發現了什麽?”


    隨安搖搖頭,她覺得自己能將這般複雜的陣法所有陣位都測算清楚,已經算超常發揮了,如此還要感謝麵前這位強賣的上品丹藥。


    她服下一粒補靈丹和清神丹後,才發現原來下品丹藥和上品丹藥竟然相差這般多,其效果相差數十倍不止,在因感到靈氣充沛和神識清明而驚喜的同時,隨安也為自己的儲物袋感到憂心,丹效相差如此之大,且丹毒幾乎可以忽略不計,那麽價格相差隻會更大。


    這兩瓶丹藥,總共二十顆,說不得要幾百上千塊靈石了。


    隨安心裏估了個價,但這價錢是她現在根本付不起的,所以隻能裝死。


    靈石自然不會賴的,也賴不了,畢竟她的身份來曆人家一清二楚,但可以慢慢還,她雖摳門,雖不想欠人情,但這又不是自己主動要佘的,做了些心理建設,她將自己開解的很好。


    況唯點點頭,然後便往院子中間走,隨安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跟了上去。


    走了大概二十多步,他停了下來,指了指自己麵前的地麵,道:“這裏就是萬丹歸心陣的死門,鄭道友被發現的時候,則是在這裏。”


    他指了指離死門位置隻有兩三步距離的位置。


    隨安沒有測算出萬丹歸心陣的生門死門,實在是對於她來說,這個陣法遠超了她的能力範圍,更不知道昨夜鄭燕飛隕落時,是躺在哪個位置的。


    隨安朝況唯看了看,有些不確定的問道:“鄭前輩這是湊巧站在這個位置,還是誤闖死門,在最後時刻逃出死門,或者是她……要進死門?”


    這三個可能,隨安覺得哪個都有可能。


    “你為何會認為,她想要進死門?”況唯好奇。


    隨安抬頭看了他一眼,忽然問道:“況前輩,靈籟苑的萬丹歸心陣,你是不是早就檢查過了?”


    況唯點頭,“是啊!”


    “那你剛剛為何不說?我檢查了這麽長時間,不是……不是耽擱時間嗎?”


    隨安本是想質問的,難道看她滿頭大汗的測算,做著超過自身能力的事情,是不是覺得很有優越感?


    但到最後,她再一次很絲滑的轉換了內容轉換了語氣,妥協的很徹底。


    況唯看著她,瑞鳳眼中有笑意一閃而過,如星光墜入其中。


    隨安心中驚唿,這張臉本來就很難讓人移開眼,現在這一笑,比之前一直噙著的淺笑,更顯灼燦,簡直讓她差點忘了自己接下來要幹什麽。


    不過好在這笑也隻是一閃而過,幾乎一息不到,又恢複到了之前溫和的淺笑。


    隨安鬆了口氣。


    識海中卻傳來隨冬“哼哼”的聲音,簡直看不上自家主人這種竟然被一張臉驚豔到的行為。


    隨安不理它,她自認為自己之所以偶爾會對著況唯恍惚那麽一下,絕不僅僅是因為他長了一張謫仙般的臉,而是與他展現出來的從容不迫的氣質,以及雖然是築基期,但總給她一種他很強的感覺有關。


    不過這些隨安沒有告訴隨冬,說了它肯定會說自己嘴硬,是找理由來掩飾自己喜歡看臉的事實。


    “自然不算耽擱時間。”況唯再次恢複之前的淺笑溫和模樣,耐心的解釋道:“我雖然已經檢查過,但這萬丹歸心陣的布設是由金靈宗修士完成的,綜合采薇真君和長策真君的意見,自然得有金靈宗修士參與檢查,既然參與了,總得有參與感。”


    長策真君便是戚家主,他名戚霖,道號長策。


    隨安覺得他說的有些道理,再說,以自己練氣期的修為,能經手檢查如此複雜的陣法,其實於她來說,是一次很好的曆練,她甚至因此對陣法之道也產生了些興趣,想著迴到宗門,在修煉和學習煉丹之餘,要不要再增加一門陣法的課程。


    “那前輩覺得,鄭前輩隕落的位置,為何會在死門附近?”隨安趁機問道。


    原本是況唯發問的,這般一打岔,倒變成隨安問他了。


    況唯再次朝她笑了笑,“我覺得鄭道友的腦子可能壞了……”


    話未落音,隨安忽感一道威壓傳來,她一驚,第一反應便是況唯這話激怒了采薇真君,她出手懲治了。


    但很快,她就發現不是這般。


    這道威壓雖然強大,但與之前采薇真君出現時完全不能比,也比不上並沒有特意釋放威壓的戚家主。


    這是金丹修士的威壓,剛剛弄明白這一點,不等她往空中看去,接著又有兩道威壓緊隨而來,都是金丹期威壓。


    一共有三名金丹修士來了。


    不僅別院中的築基修士和煉氣修士,就連戚家主也走了出來,在戚家主之後,采薇真君也從存放鄭燕飛屍身的東廂走了出來。


    “應該是既鳴真人到了!”況唯說道。


    隨安抬頭看去,就見三道遁光,由遠及近。


    最先出現的一人,隨安並沒有見過,她以為那便是既鳴真人。


    “既鳴真人……似乎有些不講究啊!”


    她在識海中和隨冬說道,既鳴真人穿著一件寬大的灰色道袍,袍腳和袖口竟然都是破的,而且一眼便能看出,那是長年累月下來被磨破的。


    除了破道袍,他雖然盤了道髻,但發髻是歪的,亂蓬蓬的,腳上還穿著一雙露出了腳指頭的布鞋,若說他聽到女兒死訊之時正在沐浴,傷心著急之下才隨意撈一件道袍穿在身上的,卻也不像,因為他這一身裝扮,隨安相信,一般的金丹修士,就算想要隨意撈一件,儲物袋中應該也沒有。


    “師父(三思師叔),你怎麽來了?”


    隨冬還沒來得及迴答,隨安就看到宋春遲、於遠崎、葉靜怡等金靈宗修士,朝那穿著破道袍的金丹修士走過去,施禮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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