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允臻此時完全沒往陸子羲懷疑自己過去的經歷那裏想,畢竟他的確沒有任何感情經歷,還以為是自己刺激到小傢夥的自尊心了,隻能無奈地把外套披在了他的身上,不敢再去惹他了。


    車內安靜了一會兒,兩個人都沒出聲。


    晏允臻感覺自己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低頭一看,是宋揚。


    宋揚就坐在副駕駛,有事完全可以敲隔板,所以為什麽要……


    -長興有動作了。


    隨後附上的是一段音頻和一個壓縮文件包。


    晏允臻看了旁邊睜眼看窗外的陸子羲一眼,迴道——


    -不方便聽。是什麽?


    [宋揚]


    -……


    -劉慶明潛規則陸聞啟。


    -您最好親自看一下,除了您,大概沒人能分辨那究竟是不是陸聞啟……


    晏允臻少見地真正怔住了。


    宋揚的口氣很奇怪,那感覺就像是拿他當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仿佛所有人都覺得那就是他的小傢夥,隻等他做最後的確認。


    他不是什麽大方的男人,他絕對不允許別人染指他的人。如果這件事是真的,他該怎麽做?他能怎麽做?


    第一次,他發現自己沒有勇氣去做一件事。


    直覺告訴他,按陸子羲的性格,如果原來的「陸聞啟」真的和劉慶明發生過什麽,他麵對自己的時候絕對不會這麽坦誠,或者說,如果這件事真的發生過,不解決掉劉慶明,根本不符合那位和小軍爺不相上下的自尊心,但即便是這麽說服自己了,他還是不敢打開視頻和音頻中的任何一個。


    因為太過在意,所以擔心那萬分之一的概率成真。


    車停了。


    「你們先下去。」晏允臻對前座的人說了一聲,順手鎖上了後座的車門,「我們過會兒再來。」


    陸子羲本來都快被晃悠得再次睡著了,這下門一鎖,又把他給弄清醒了,轉頭看著晏允臻,想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晏允臻沒出聲,隻是打開微博看了一下,果然,陸聞啟潛規則已經被頂上了hot。


    陸子羲湊過去看了一眼,臉色也變得很不好看,晏允臻還沒來得及阻止,他就直接伸手點開了一段音頻。


    盡管聲音已經打碼了,他還是瞬間就從原主驚懼的迴憶中迴想起,這個人是劉慶明。


    另一個聲音毫無疑問,就是原主,這是一段很曖昧的調情般的對話,當然,是劉慶明調戲不知所措的原主。


    截止到這段音頻結束,原主雖然害怕,卻依然硬著頭皮在應付,可他卻在被潛規則的最後一刻逃了出來。


    已經缺錢到想要去裸貸了,卻在這種關頭選擇了放棄,這是為什麽呢……


    由於被迫繼承的原主的記憶並不那麽清晰和完整,經常會有一些小細節被遺忘,因此陸子羲原本以為是原主無法接受自己徹底墮落下去,或是劉慶明愛玩的那些東西實在太過變態,原主感到害怕,但此刻,電光火石之間,陸子羲才一瞬間想起真正原因,頓時感覺一陣毛骨悚然。


    原主在最後一刻,看到了床腳下藏著一支錄音筆。


    在陰影裏,還被垂下的床單遮住了大半,很不起眼,但他看到了。


    而那個地方,隻有一起前來的經紀人趙誌平曾經去過。


    他根本沒來得及細想,就奪門而出,後知後覺地怕到發抖。


    原主選擇自殺,也許和這件事也脫不了幹係。


    他幾乎將自己的一切都綁在了長興,而長興卻依然想要壓榨他的最後一絲價值。


    他不知道長興是想拿音頻威脅他,還是威脅劉慶明,但總之,他都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小羊?陸小羊?」晏允臻試探著叫了他幾聲,見他微微發著抖,聽見自己的聲音卻完全沒有反應,才急了,「陸子羲!」


    陸子羲一言不發,伸手抓住了晏允臻的手,力氣很大。


    過了半天才開了口。


    「音頻是『陸聞啟』,但也就到這兒為止了,沒有繼續下去。視頻呢?」


    「微博上被封了。」晏允臻拿迴手機,打開剛剛的那個壓縮包,又遞給他,眼神中透著擔憂,「這是宋揚傳給我的。」


    堪稱淫盪的聲音一瞬間在車內響起,兩個人卻都沒有什麽綺念,陸子羲認認真真看完,長長吐出一口氣,把手機扔給他:「是常懿。」


    「常懿?」晏允臻看也不看就關閉了手機,不解地問道。


    「我終於明白了,」陸子羲張開手,大拇指和中指分別摁在兩邊的太陽穴上,「我想通了。」


    過去一些零零散散的線索全部被串在了一起,他必須得用敘述的方式,從頭到尾理一遍。


    「視頻上的人,是常懿,因為常懿是『陸聞啟』被潛規則的替代品,這也就造成了,他很恨陸聞啟。」陸子羲說,「我原本一直在奇怪,這個『替代品』的價值到底有多大,劉慶明到底會願意為了一個『贗品』做到什麽地步……事實證明,這個贗品,光看背影和光影模糊過的側臉,也就是後入式,可以以假亂真。所以,常懿能得到的好處絕對不會少。他恨陸聞啟,也恨劉慶明,但他不能停下來,他要得到他需要的。」


    「那次去試鏡的時候,我明顯發現他的身材發生了變化,更加強健了,我想,那段時間,他應該已經得到他所需要的了——或者,他沒有得到,但他已經嗅到了危險的氣息,他必須要不著痕跡地盡快離開劉慶明,才會去改變自己的身材。事實證明,他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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