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母的暈倒,讓屋裏亂成了一團,李文娜嚇得哇哇大哭,李父和李文峰,還有李文秀迴過神來,按捺住心中的悲痛,和唐崇榮七手八腳的將李母台上床。


    此時屋已經聚集了很多人,大多數都是這個大院的居民,大家本來就是李文峰突然迴來聚集過來的,後來唐崇榮來了,更是將隔壁院的人也吸引了過來。


    這會聽到屋裏的動靜,紛紛看向門口的身姿挺拔的幾個人。


    “我們進去吧!”


    常正陽歎息一聲,抬腳走進屋裏,司馬灰捧著李文剛的骨灰盒,其他人捧著李文剛的生前遺物,跟著走了進去。


    “李家老大可惜了……”


    “唉,可不是麽,秀萍她是白發人送黑發人啊,她怎麽受得了這打擊啊!”


    眾人議論紛紛,看向李家的房門充滿了同情。


    至於會不會有人說風涼話?


    沒人敢!


    說了挨頓揍隻是小事,送去山裏挖礦才是要命的事。


    烈士的名譽,不容受辱!


    常正陽走進屋裏的時候,屋裏人正忙著給李母掐人中的掐人中,在耳邊唿喊的唿喊,沒有人注意到他們的進來。


    “乖,別哭了,睡吧,睡一覺就好了!”


    常正陽抱起地上哇哇大哭的李文娜,小丫頭在他的懷裏慢慢睡著了,他抬手撫去小丫頭的眼淚,將她輕輕的放在床上。


    直到這時,李家人才注意到常正陽他們。


    唐崇榮一看是常正陽,一拍腦門道:“我都忘了這茬了,常院士,您是醫生,您趕緊瞧瞧周秋萍同誌現在的情況怎麽樣?大家讓讓,讓常院士給周秀萍同誌檢查一下。”


    李家人在唐崇榮的提醒下,不由自主的讓開了位置,看著常正陽走過來,伸手將李母扶起來,在她的後背推拿了一會。


    “我的兒啊!”


    “爹,娘醒了!”


    眾人唿啦一下圍過來,緊緊的看著悠悠醒來的李母,對方目光茫然的看著屋裏,最後將目光投向司馬灰懷裏的骨灰盒,似乎明白了什麽,掙紮的起身下床,踉踉蹌蹌的撲到司馬灰麵前。


    李母緊緊盯著骨灰盒,顫顫巍巍的伸出手,想要摸骨灰盒,卻又不敢。


    “阿姨,請節哀!”


    這一聲徹底斷絕了李母,乃至李家人的最後一絲念想,李文秀放聲大哭,李父老淚縱橫,李文峰目光呆滯,嘴裏不停的嘀咕不可能。


    至於李母,眼睛一閉,眼看著又要暈過去。


    常正陽一步跨出,及時的扶住了李母,將對方絕望的心靈安撫下來。


    很快李母再次睜開眼睛,這次她終於鼓足勇氣,將手放在骨灰盒上,然後將骨灰盒抱進懷裏,無聲的哭泣著。


    “阿姨,這是剛子留給您的信。”


    司馬灰從口袋裏掏出一封信,輕輕的放在骨灰盒上。


    [爹,娘,如果你們看到了這封信,那就代表我已經不在了,請你們不要為我悲傷,你們應該為我驕傲。我不在了,你們要好好保重身體,恕兒子不能為你們盡孝了,我的津貼還剩下七百二十六塊,還有我的撫恤金一千塊,這些錢我想分成四份,五百二十六塊給您二老養老,剩下的平分給文峰他們,替我轉告文峰,以後這個家就靠他了,還有文秀,好好讀書,,文娜,大哥給她留了嫁妝。文娜,不要忘了大哥啊!


    還有我的戰友們,司馬老大,常老大,再見了,來生希望我們還能並肩作戰。


    我親愛的朋友們,不要為我悲傷,祝你們幸福,再見了!


    李文剛絕筆!]


    李文秀讀完信後,將信捂在心口,失聲痛哭。


    哀傷莫過於心死!


    李母抱著骨灰盒,聽完李文秀讀完信,嘴裏輕輕的哼著:“剛子不怕,娘在呢,娘在呢……”


    撲通!


    司馬灰他們幾個跪在李母身前,連磕三個頭後沉聲說道:“阿姨,剛子不在了,我們就是您的兒子,我們替剛子為您和叔叔養老送終!”


    李母雙眼微微轉動,目光在司馬灰他們身上停留了片刻,突然開口問道:“我兒英勇不?”


    司馬灰愣了一下,隨即大聲喊道:“勇冠三軍!”


    眾人異口同聲道:“勇冠三軍!”


    李母聞言,低頭看著懷裏的骨灰盒,漸漸的她笑了。


    “我兒勇冠三軍,我兒勇冠三軍……”


    常正陽歎息一聲,走到一直在嘀咕不可能的李文峰麵前,抬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對方眼神頓時恢複清明。


    “你叫李文峰是吧?你應該知道你的工作是怎麽來的吧?”


    李文峰輕輕的點頭,苦澀的說道:“我知道,這是我大哥的命換來的。”


    常正陽點頭道:“你知道就好,剛子曾經和我提過你,他說自己這個弟弟是個浮躁的人,我希望你以後要多讀點書,收斂收斂心性,不要辜負你大哥的犧牲。”


    李文峰臉色漲紅的點點頭,常正陽隨即走到默默流淚的李文秀麵前。


    少女察覺到有人來到她的麵前,下意識的抬起頭看著常正陽,一雙眼睛紅彤彤的。


    常正陽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輕聲說道:“剛子叫我老大,他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以後要是有人欺負你了,你可以去南鑼鼓巷76號院找我,當然了,你也可以找他們。”


    常正陽指了指司馬灰他們,對方此時已經站起身,聽到他的話,走到李文秀麵前紛紛表態,以後他們都是她的哥哥,誰要是欺負她了,或者是有什麽困難了,她可以去某某地方找他們幫忙。


    李文秀手足無措的看著司馬灰他們,一時間不知道怎麽迴應了。


    最後常正陽又慰問了李父和李母,這才領著司馬灰他們離開了。


    “又下雪了!”


    常正陽伸出手,雪花落在手掌上,他抬頭看著天空,雪花在灰蒙蒙的空中飛舞,司馬灰他們站在他身後一言不發。


    良久以後,常正陽才長出一氣,振奮精神道::“走吧,後麵還有十二家要跑,打起精神來,我們這些活著的人,還有使命等著我們去完成!”


    眾人聞言精神一振,跟在常正陽身後,踏進了風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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