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行了多久,也不知方位如何,她在他懷中腦袋一片空白。


    最後車停在另一處府邸門口。


    沈淮序將人抱在懷中,踏過門檻,府中仆從皆恭敬頷首,眼睛隻盯著地麵,並不敢有多餘的好奇心。


    一路將人抱至寢房,他才鬆開手。


    宋清允掛念父兄安危,想開口詢問,但見他氣息噴薄,一副隨時要動怒的樣子,還是覺得害怕。


    他忽然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仰頭和自己對視,“你怕我?”


    她眼中已然蓄上了淚,可不知他想聽的答案是哪個,並不敢點頭。


    沈淮序嗓音低沉,“別怕。”


    見她一行清淚滑落,他俯身去親吻,將那顆淚含在舌尖。


    有些鹹,比之鮮血的滋味兒更讓他著迷。


    他還想再嚐嚐,於是輕輕吻了上去。


    這忽如其來地溫柔,讓宋清允明白了自己的使命,她需要取悅他,才能獲得想要的答案,才能達成救父兄的目的。


    她顫抖著兩隻手去解他腰上係帶,沈淮序身子一僵,不過是一瞬的遲疑,就將她死死抱在懷中。


    宋清雲本能想要抗拒,可已經來不及。


    他唿吸沉重,將她兩手按在頭頂,那具高大的身軀壓得她幾乎要喘不過氣。


    察覺到她的抗拒後,他像是被激怒,三兩下就將她身上的衣衫撕得破碎,手勁兒大得出奇。


    這分明就是頭嗜血的豺狼!


    裂帛聲入耳,宋清允便什麽也聽不見,什麽也看不見了,整個人因害怕和恐懼而抽搐著。


    起先她還哀哭著求他放過自己,後來哭聲被他吞吃入腹,便隻剩下嗚咽。


    她知道,這不過隻是開始,往後的每一天,她都得過這樣的日子。


    自詡清高的宋家嫡女,最終卻淪為男人的玩物。


    宋清允自嘲地笑了笑。


    身上的疼痛遠比不過心裏的疼痛,她索性如行屍走肉一般,任他欺淩。


    許是察覺到身下之人的變化,沈淮序終於停頓下來,從無表情的冷麵閻王竟然紅了眼眶,那語調裏也是前所未有的溫柔,“對不起,我沒想……你別這麽抗拒好不好?”


    他伸手替她拭淚,可她偏頭躲過去了。


    他並不覺得生氣,反而生出十足的耐心,去親吻她的眉心、眼角、唇畔,像是親吻最愛不釋手的戀人那般。


    宋清允強忍著厭惡等一切結束,才拉著破碎的衣衫擋在胸前,“我父親和哥哥,他們怎麽樣了?”


    沈淮序似是還沉浸在方才的歡愉之中,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隻是用了輕刑,暫無大礙。”


    “那你答應我的事情?”


    “我還在查。”


    之後便是長久的無言,和她偶爾的抽噎。


    看著她唇上嫣紅的血跡,他有些後悔自己失了輕重,“你過來睡覺,我不碰你了。”


    然而她沒有動,也有可能是不敢動,好像他的溫情比之冷血,更讓她懼怕。


    他隻能冷著聲音道:“過來。”


    她終於乖乖躺下,可破爛衣裳卻還捏在手上。


    沈淮序氣惱地將衣裳扔在地上,拿錦被把她裹得嚴嚴實實,而後栽倒在她身側睡著了。


    聽著那人均勻的唿吸聲,宋清允終於卸下滿身防備,雖然疲倦和疼痛交加,可想著父親和哥哥,心底總還有溫暖的角落。


    她隻能不斷寬慰自己,這一切都值得。


    “絳園”之內,滿園紅色,顯得熱烈又喜慶,兩年前沈淮序購買這園子的時候,就幻想著成婚之後的場景。


    沒想到兩年後,她人是住進來了,可一切卻都和料想的不一樣。


    第二日清晨,他便吩咐府中管事:“收走夫人房中剪刀、發簪和所有尖銳器物。”


    管事訝於大人對這位姑娘的稱唿,卻並不敢多嘴,隻埋首稱“是”。


    “從今日起,這府中分為外院和內院,但凡男子,不得踏入內院半步。”


    “是。”


    “如有違抗者,砍去雙足,發賣嶺南。”


    “是。”


    “有什麽消息,隨時來找我,務必看顧好她。”


    “屬下明白。”


    安頓好一切,沈淮序才放心前往大理寺辦差。


    案子審了多日,抓的七個人招了五個,隻剩下兵部尚書餘立則和兵部職方司宋硯還在硬扛。


    再這樣下去,隻怕太子爺那邊要下旨用重刑。


    宋家的案子,已經審過兩遍,除了宋大人極力否認,也找不出什麽其他有漏洞的地方。


    人證物證俱全,翻案很難。


    沈淮序不想放棄,再一次提審了宋硯。


    他原本該叫堂下人一聲“嶽丈大人”,可身側就是詹事府的司諫,太子爺的親信,他的一言一行都會被記錄在冊。


    若想還宋大人一個清白,他們之間就不該有私交。


    “宋大人,受刑多日,你可想明白了?”


    宋硯身上雖鞭痕遍布,實則隻是皮外傷,並未傷及要裏,看著嚇人而已。


    他心中清楚,這必是沈淮序著人關照過的。


    “沈少卿,該迴的話我早就迴過,朝廷不信我也無法。隻是我一個受冤不要緊,餘大人一心為國,若是也卷入紛爭之中,隻怕寒了忠臣之心。”


    沈淮序忽然想起今夏,他同晏小殿下說過,兵部尚書餘立則有結黨之嫌。


    彼此有人頻繁上他家送禮,那些人滿載而入,空手而歸,想必禮物是被收下。


    這樣一個人,哪裏談得上有什麽忠臣之心。


    不過餘立則是由太子爺親自審問,個中情由,他也不好過問。


    “你自身都難保了,卻還想著替別人說話?”


    “宋某自身難保不要緊,可餘大人不該死啊!”宋硯似是萬分痛心,“還請沈少卿提醒太子,此案幕後主使另有其人!”


    這話另外五位大人也說過,可問及幕後之人,他們卻都緘了口。


    “那麽這幕後之人,宋大人以為會是誰?”


    宋硯搖搖頭,他對此確實毫無頭緒。


    沈淮序往後靠坐在椅背上,“宋大人再好好想想,這一個月內,府上可發生過什麽離奇的事件,又或者您曾見過什麽離奇的人。”


    據說苗疆有一種蠱,可以蠱惑人心,讓那人聽從自己的指揮。


    這樣的蠱毒,雖沒有親眼見過,但傳說一直有。


    那麽多人親眼見到宋硯寄出了一封信,唯有他自己卻全然不記得此事。


    沈淮序思來想去,覺得他受人蠱惑的可能性非常大。


    如果真是這樣,那宋家的事就有了轉機。


    可若要下蠱,總不會憑空而下,必定要跟那個人有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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