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妤留下心腹守在南梁各個郡城,又留下十萬持槍駐軍、防止餘孽反撲。


    將一切打點妥當後,大軍開始班師迴朝。


    殷豐茂和書亦寒被關在一輛囚車裏。


    殷豐茂一開始還以為,自己主動投降,莎妤既然許他定居大裕皇城,自己起碼也能封個閑職,得到好一點的待遇。


    卻沒想到直接坐上了囚車。


    現在看來,那女皇根本就說話不算話,他能不能活著都是個問題!


    他還是第一次碰到比自己更加卑鄙、更加不講信用的人!


    他反抗了幾句,直接被莎妤幾鞭子抽得嗷嗷叫,鼻青臉腫渾身是傷。


    莎妤廢了他的武功,現在他也就是個力氣大一點的普通人了,翻不起一點水花。


    憋了一肚子火沒地兒發的殷豐茂,又將目光投向了同在囚車中的書亦寒。


    書亦寒此時已經完全麻木成了一尊雕塑。


    他呆呆倚靠在囚車的角落裏,頭發散亂,戴著鐐銬的雙手垂在地上,一副哀莫大於心死的模樣。


    殷豐茂湊上來——


    “愛妃,聽說當初要嫁過來的、其實是那大裕的女皇帝?”


    “我還真得謝謝你!要不是你、我若娶了那母夜叉,如今哪還有命在?”


    聽到這話,書亦寒眸光中有了一絲反應,低聲喃喃:“是啊…如果當初…我能不對她那麽絕情…錯了、一切都錯了……”


    殷豐茂才不管他說什麽,砸吧砸吧嘴,鹹豬手又開始往他身上摸——


    “那女皇說話不算話,咱倆還不一定能活著呢,不如在路上逍遙快活……”


    囚車四麵通風,外人能清楚看到裏麵的景象。


    押送囚車的士兵們看到如同野豬一般粗獷的殷豐茂、蹂躪容顏絕美的書亦寒,紛紛都瞪大了眼睛,覺得辣眼不已。


    書亦寒劇烈掙紮,又挨了好幾個耳光。


    然而下一秒,他的樣貌卻突然開始發生變化——


    纖細白皙的四肢開始抻長、變得高大健碩,撐裂了外麵那層薄薄的紗衣。


    雌雄莫辨的芙蓉麵也開始棱角分明,劍眉星目,充滿男人的俊美氣質。


    這種變化發生在所有人麵前。


    但大家就如同被催眠一般,在書亦寒變成原本的模樣後,他們隻恍惚了一瞬,表情就恢複正常。


    仿佛書亦寒一直是那個模樣,不曾改變。


    然而殷豐茂就慘了。


    他是一個鐵直男。


    雖然好色,但從來都隻好那種偏向女人的美色,當初能夠對書亦寒下手,也是因為對方美得超過了性別。


    如今書亦寒恢複成原本的模樣,其他人都不覺得奇怪,他卻瞬間呆住。


    他猛地收迴了自己的鹹豬蹄!


    “啊!你……你…”


    殷豐茂指著書亦寒的臉,表情大驚失色。


    書亦寒疑惑了一瞬,隨即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樣子,立馬也瞪大了眼睛。


    他變迴來了?……他變迴來了!


    這副讓他吃盡了苦頭的模樣,他終於擺脫了!


    然而還沒等他狂喜,殷豐茂疾風驟雨般的拳頭就直接落在了他的身上——


    “啊啊啊他娘的!本王當初怎麽會看上你這麽一個硬邦邦的男人?草!你是不是給老子下降頭了?老子打死你!”


    殷豐茂崩潰無助,覺得反胃又惡心,他完全不能理解、自己當初為什麽會囚禁強迫一個男人?!


    這男人比他還高許多,一身腱子肉,甚至……還有一些胡茬?!


    一想到自己曾經對這個男人這樣那樣,身為鐵直男的殷豐茂、直接在囚車邊上狠狠吐了起來。


    太惡心了!


    他惡心,書亦寒同樣也惡心。


    誰還不是個直男了?


    在殷豐茂吐完、打算繼續揍書亦寒出氣的時候,書亦寒反抗之下卻驚奇發現、自己因為容貌的變化,力氣居然也恢複了一些!


    雖然還是沒有武功,但起碼可以不被同樣沒有武功的殷豐茂壓著打了!


    於是兩個直男誰也不讓著誰,在囚車上大打出手。


    看押囚車的士兵得到莎妤的命令,沒有管這兩人,讓他們倆自相殘殺。


    兩人打了一路,因為仇恨和惡心,愣是沒有一個人妥協,隻要有力氣就爬起來繼續打,身上骨頭都不知道互毆斷了幾根。


    看他們打架互罵,士兵們漫長行軍路上倒也有了不少的樂子。


    ……


    大軍凱旋的號角聲於大裕皇城響起時,薑暉月和薑霽宸還在辛者庫刷恭桶。


    兩人聽到皇城外隱約傳來的喧鬧和嘈雜聲,對視一眼,紛紛從對方眼裏看到了激動的神色。


    他們困於深宮之中,又被其他人刻意打壓,閉塞消息,沒有什麽人脈,自然也就不知道莎妤大獲全勝的捷報。


    他們隻知道、幾個月前莎妤禦駕親征,到現在都還沒有迴來。


    哪怕莎妤先前已經展示了她自己詭異的能力,但是行兵打仗,再對上南梁幾十萬的強力軍隊,他們還是不認為一個女人會贏。


    所以他們一致認為、外麵的喧鬧聲是大裕已經國破,而書亦寒已經帶著南梁攝政王來解救他們了!


    兩人扔下手中的抹布,興衝衝地往外跑,管事嬤嬤也懶得管這兩人,這更讓他們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一路上不知是誰有意放水,這倆貨暢通無阻,一直跑到了宮門外,正好撞上凱旋歸來的隊伍,鋒利鐵蹄差點把這兩人踏碎。


    “啊!”


    莎妤及時勒馬,馬蹄擦過薑霽宸的腦袋,在他頭上劃出好大一條血痕。


    “薑疏螢!你…你竟然……”


    兩人目瞪口呆地瞪著莎妤,表情活像見了鬼,完全沒有想到她居然活著迴來了!


    “大膽!竟敢衝撞禦駕?”


    一旁的王福壽甩著拂塵,翹起蘭花指:“把他們給我拖下去!通通打二十大板!”


    “不,不可能!薑疏螢,你用了什麽詭計?!你怎麽可能打敗南梁?”薑暉月瘋狂大叫。


    “亦寒呢?亦寒在哪?我要見亦寒……”


    莎妤騎在馬上,笑得十分燦爛。


    “放心,我會讓你們團聚的。”


    囚車被拉了上來,薑霽宸和薑暉月被人按跪在地上,和囚車上的兩個野人八目相對——


    書亦寒和殷豐茂此時渾身都是血印子,衣衫襤褸,頭發如同乞丐一般蓬亂。


    囚車空間太小,他們揮完拳頭便開始用手抓用嘴咬,如同女人打架一般扯頭發掐脖子。


    再加上從南梁到大裕這一路,風沙漫天,他們已經完全看不出曾經的模樣,野人兩字可以說十分貼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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