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烈日曬得管家的臉龐發紅,好在他記性不錯,自家公子的交代他一五一十的都記了下來。


    待自家公子急匆匆的說了一句,“早知道該把這些寫在信裏麵的”,他終於結束了這難熬的時光。


    自家公子真是平日裏萬事不管,一管起來能讓人忙得腳不沾地。


    管家雖然心裏納悶,但還是頂著大太陽去辦事了。


    畢竟,他聽著公子這一番安排,感覺公子想娶親了呢!


    種些花花草草的才好,這將軍府總算不是光禿禿的了!


    ——


    幾日後,阿梅阿柏頂著炎炎灼日,灰塵仆仆的趕迴了都城。


    他們一路未停,也沒迴家,直奔鞏閣老府邸而去。


    老大人在水榭接待了他們。


    陛下賜給他的宅邸很是精致,夏日裏有水車降溫,冬日裏有暖房,如此冬暖夏涼,保證這個肱股之臣住得舒坦,這才好為大周鞠躬盡瘁,咳咳,扯遠了。


    話說迴來。


    阿梅和阿柏甫一踏入水榭,就感覺到一股涼意襲來,仿佛置身於山間瀑布水流前,渾身透心涼。


    管伯看他們滿麵灰塵,心疼之餘,連忙上了清水帕子,讓他們梳洗。


    阿梅和阿柏受寵若驚,管伯可是宰相府的管家,俗話說‘宰相門前七品官’,雖說閣老平日近人,待人和煦。


    但他們之前可是難得一見,如今這樣招待,可真是沾了柳大人的光了。


    老者見他們神態有些拘謹,便和管伯說,讓他們自己來。


    管伯順從如流,沒再管他們,轉而去吩咐仆役上冷飲果子糕點。


    “大人,我——”


    “阿梅啊,沒事,不著急,你們先歇歇。”老者慢慢的喝著涼茶,揮手打斷了阿梅的話,“等你們歇好了,咱們再細細說,不急這一會……”


    阿柏在桌下悄悄扯了阿梅的衣擺,阿梅便咽下了未盡的話。


    她抿了抿自己幹燥的唇瓣,拱手應了是,然後她便走到一旁的架子上,盛水洗漱。


    阿柏連忙跟著過去幫忙。


    待阿梅洗完了,他才取過阿梅剛剛用過的帕子,大大咧咧的擦洗臉龐,一擦,白色的帕子變得灰黃。


    阿梅瞪了他一眼。


    阿柏憨憨的笑了笑,笑完繼續洗臉。


    兩人經過了一番洗漱,感覺麵貌都煥然了一新。


    老者欣慰的點點頭,示意他們用些茶點。


    阿梅和阿柏這下沒有推辭,反正剛剛都洗臉了,還差這喝冷飲吃點心嘛!


    不過,點心一入口,阿梅便品嚐出了不同。這做法有些像鄧嫂子,隻是,這味道……


    “味道是不是不如青丫頭那裏的?”


    老者見阿梅動作遲疑,便猜出了幾分。


    阿梅看老者麵容和煦,便沒了拘束,直言道,“是差了一點點。”


    “哈哈哈!”老者開懷大笑,阿梅直言直語,倒是和青丫頭那個鬼精靈不同。若是她在這裏,雖然話語出來的意思也是這樣,但還會想著奉承自家廚子幾句。


    “我覺得很好吃!”阿柏是不管什麽好吃不好吃的,隻要能頂餓就行,片刻的時間,一口一口就消滅了一大盤。


    老者看著阿柏,感慨道,“到底是年輕,胃口就是好!和君亮差不多!”


    阿柏聽老者提起李君亮,連忙放下盤子,追問道,“對了,大人,今日李將軍沒在府上嗎?”


    老者搖了搖頭,“前兩日,陛下突然召他入宮,說讓他給宮裏的衛士們加些訓練,這不,有兩日沒來了,聽說忙得夠嗆!”


    阿柏目露羨慕,“李將軍真是聖眷濃厚!”


    “你加油幹!”老者又推了一盤綠豆糕到阿柏的麵前,鼓勵道,“多吃點,武功練紮實些,學好本領,總有用武之時!”


    “是!”阿柏大聲應道,聲音因為激動有些顫抖。


    老者也沒落下阿梅,推了一碟精致的荷花酥給她,也給了她一顆定心丸,“你安心跟著青丫頭辦事,也不用擔心將來的出路!”


    阿梅淡淡的臉龐上浮現縷縷笑意,鄭重答道,“是!”


    一番閑聊後,三人便說起了正事。


    阿梅從包袱裏取出一個木盒,起身,雙手呈給老者。


    老者打開木盒一看,裏麵是一本發黃的書籍。


    “這就是青丫頭說的那個地道機關說明書?”


    “是的,大人,”阿梅解釋道,“這是原本,柳大人還臨摹了一本放在身邊,以防要用。”


    老者點頭,“那就好。”說完,他輕輕取出書,翻開看了幾麵,神情若有所思,然後便把書放迴來木盒裏。


    “你們家大人沒說這書是如何得來的?”


    阿梅聽見老者的問話,心道柳大人猜得不錯,老大人果然會問這個問題。


    “大人說,若是別人問,她就說是從某處荒宅得來的。若您問,就說這書的真實來處,她不能說,也不會說,但也不想編一個理由騙您……”


    老者聽了阿梅的話,無奈的笑笑,“這丫頭是堵我話呢!這一長串,和沒說一樣。算了,算了,我知道她必然是答應了這本書的主人。這樣,咱們統一口徑,就是她從一處荒宅偶然得來的。這話就到這裏,不必再說了。”


    阿梅沉聲應諾,阿柏也點了點頭。


    老者蓋上木盒,繼續問道,“那孤鶩刀,可有消息?”


    阿柏接過話題,迴道,“大人說,至今沒有任何線索。還托我問問您,不知您這邊是否可有相關消息?”


    孤鶩刀?


    前朝大將?


    老者撫了撫胡須,陷入沉思,半晌後,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麽,“有些思緒,不過要先進宮一趟。”


    “進宮?”


    阿梅和阿柏兩人有些驚訝。


    老者便把自己的打算告訴了他們,並囑咐他們對於這件事情一定要謹言慎行,在外切不可提及。


    兩人心一沉,再次明白了事情的重要性,肅臉應承了下來。


    這一說,就直說到太陽逐漸西下,夜色也逐漸深沉。


    老者留阿梅和阿柏吃了晚飯,才把兩人送走。


    交了差,阿柏覺得渾身輕鬆,他摸了摸後腦勺,臉色突然變得通紅,結結巴巴的問道,“阿梅,我……我明日就去提親……如何?”


    阿梅轉頭看向阿柏,夜幕下,男子赤城的眼神,羞紅的臉龐,深深的映在了她的腦海中,她不由笑著說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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