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漫長的歲月中,阿城、青峰、寒冰三人總會時常想起在他們年少無知的時候。


    有一迴去探險,就真的遇到了險事,當時許多的同伴生死未知,隻他們三人靠著分食一顆醒神丹保持一點點清醒。


    再後來命喪一線,他們陷入了極度的恐懼和驚慌中,簡直如一場黑暗的噩夢,怎麽都醒不來——


    突然——


    有一個人,她勢如破竹如一縷光闖入了他們黑暗的噩夢裏,一聲長嘯叫醒了陷入噩夢中的他們,一支利箭擊敗了黑影怪物。


    一個人,一支箭,不僅拯救了他們,拯救了同伴,也拯救了那個“粗心大意”的陳教習!


    ……


    “你說你,怎麽能如此粗心大意?啊,一個高高大大的練武之人,一個有著經年教授經驗的武教習,一個號稱是天嶽書院武力最強的高高手,麵對一個突然出現的怪人,竟然毫無警惕心?不先想著把他製服,你簡直連,連……


    那個說要把人送衙門的人是誰來著?”


    “教習,是我,是我!”


    “連胖頭魚都比不上!”


    麻布山。


    一處山坳處傳來一陣陣怒氣衝衝的數落聲。


    有一個小娘子正煮著湯藥,那鍋裏散發出來得藥味兒讓人越聞人越精神,她時而看著火,時而抬頭津津有味的看著一個年約十七八歲的娘子不停歇的數落一個二十多歲的郎君。


    她旁邊還有幾個小娘子也在看著鍋,鍋裏傳出來的藥味也相似,想來也是一樣的湯藥。


    兩邊的草地上,一邊躺著三十多個少年和家丁,另外一邊則躺著幾個小娘子。


    雖然他們是躺著,但都睜著眼睛,看那表情,也是聚精會神的聽著剛剛的數落。


    再一旁的一個火堆,則坐著兩個少年和一個少女,他們時不時抬頭望向數落的地方,顯然能動,比躺在地上的一圈人要好。


    隻是三人神情有些呆滯,好似剛剛從一個噩夢醒來,神態各異。


    再過去很遠,則有一個黑影被五花大綁捆著,頭上罩著一個黑布套,嘴巴應該也被堵住了,時不時的發出嗚嗚聲。若是轉到後麵,則會發現他的背上有一支箭,箭頭射中的位置,在緩慢的滲著血。


    這一行人自然是柳青青等人。


    危急時刻,恰好柳青青及時趕到,一箭射中了黑影。


    柳青青盛怒之下射出箭的力道,可不是方方的那種小打小鬧,那一箭直接就把黑影放倒了。


    青峰、阿成、寒冰三人在看到柳青青時心神一鬆,阿成喊出“教習,救命”後就暈了過去,青峰和寒冰隨之而倒。


    柳青青當時心一慌,人差點也跟著跪在地上,好在弓箭撐住了,她立即深吸一口氣往阿城他們飛奔過來。


    幸好,經過檢查,都隻是中了迷藥,唿吸尚在。


    隻是迷藥,沒有生命危險,柳青青才放下了懸著的心。


    好在她自從她加入了查案的隊伍,各種各樣的藥她都找了一些備著,不然她都不知道要怎麽把這些人救醒!


    且不提接下來的各種忙碌,柳青青忙得腳不著地。


    隻說迴到了營地後,等聽人講述了“山洞的冒險經過”,就發生了剛才的一幕。


    柳青青真的是氣不打一處來,沒想到看著最讓人放心的人這次最不靠譜!


    荒無人煙的山洞中突然出現一個怪人,不立即把人製住,還能被人暗算了,“你就是個棒槌!”


    “你之前還說我狠心,你看看這世道,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冒出來危險,我看你也要跟著改造才是!”


    見柳青青越說越氣,阿曇便站起身來勸說,“教習,教習,消消氣,那個,剛才,陳教習也救了阿宇幾個,算是,算是有功勞的不是?”


    柳青青聽著阿曇的話,才想起少年少女們都在一旁,她便停下了數落看著躺成一圈的少年少女,還有驚魂未定的阿城三人,想到剛才的那場危機,她手還是忍不住有些發抖。


    阿曇感受著教習的手臂開始顫抖,驚覺非常,隻是不等她發問,忽然聽得自家教習對著陳總教習說了一聲“對不起”,就一個人默默離開了營地,往半坡上走去。


    然而在柳青青轉身的一瞬間,阿曇看見了一滴水落到了她手背上,這是下雨了?


    不,這是,這是教習的眼淚……


    “阿曇,阿曇,你那鍋藥是不是好了?”


    “啊,是好了,來了,來了!”


    很快,阿曇幾個小娘子便給所有人喂完了剛剛煮好的藥湯,在藥材的作用下,眾人漸漸恢複了力氣,能起身,有些症狀輕的,甚至能慢慢走動到火旁坐下。


    “棒槌”陳總教習被數落完後,轉身給了自己一巴掌,然後待在原地想了想,便走到黑影人身旁坐下,之後就盯著黑影人一動不動。


    阿曇又加了水,繼續煮藥,剛剛教習說過,要喝三次才行,本來她認真的煮藥,但是見夥伴們慢慢恢複了些精神圍攏過來,阿曇到底沒忍住,開口問道,“你們知道我剛剛看到什麽了嗎?”


    胖頭魚靠在阿城身上,很是捧場的迴答,“看到什麽了?”


    阿曇看了看遠處的陳總教習,又望了望半坡上的柳青青,壓低聲音道,“我看到教習哭了!”


    “什麽?你說什麽!”


    “胖頭魚,低聲些!”


    “嗚嗚。”胖頭魚扯開他家城哥捂著他嘴巴的手,一臉不可思議的盯著阿曇,壓低聲音問道,“你說什麽?教習哭了?怎麽可能?”


    “就是,教習平日裏雖然和我們打鬧,看著也溫柔和氣的一個人,但誰不知道她外柔內剛,而且她還經常對我們說什麽‘流血不流淚’的口號!要我說,就陳總教習哭,她都不會哭!”


    “可是,我真的看見了,而且,而且教習剛才罵著罵著手都抖了,我當時的感覺,就是教習好似是因為害怕……”阿曇見大家不信她,立馬加了證據。


    “切,就是手抖,可能是罵陳教習罵著罵著激動的!”阿宇猜測道。


    “沒錯,宇哥說得對,我那個偏心眼的爹罵我的時候,有時候罵得兇了,不光手抖,身子也抖呢!”


    “哈哈,胖頭魚,你那個偏心眼的爹,那是太胖了肉才抖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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