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賀慢慢地在胸膛輕微起伏的男人身邊蹲下,用手撫過他滿是鮮血的脖頸,聲音雖然有些顫抖但還是帶著點惡魔般的笑意對他說:


    「你們也可以稱作人嗎?」


    隨後放在他喉結上的大拇指逐漸用力,將這本就瀕死的男人快速結束了這段生命。


    身邊又傳來一陣悶響,最後一個男人的屍體落在地上,言賀轉頭看去卻發現最後動手的是一直被大家當做真正的「聖母」的崔筠。


    室內很安靜,誰都沒有說話,言賀便保持單膝下跪的姿勢注視著崔筠顫抖的手指。


    鮮血順著他的手指流下,在地上匯成一個小小的圓點,言賀用左手抓住自己的右手,企圖脫離和崔筠一樣的頻率。


    但是沒用,看著崔筠的手言賀的自己的手便也忍不住和他一起發抖。


    這迴她是真的殺人了。


    可是言賀並沒有感到恐懼與害怕,甚至現在的情緒還比不過她第一次殺喪屍時的激烈.


    她就這麽看著生命在自己的手下流逝,就算手還有些發抖,也遠不及崔筠表現出來的那麽強烈。


    言賀現在大腦一片空白,就算落入黎念的懷抱裏,也沒有過多的思緒。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黎念的撫摸,也能聽見他對自己說「不要放在心上,這是自保」,可她仍然不能左右自己的思想,就好像大腦停止了思考。


    「我……」她張了張嘴巴,喉嚨裏有些不舒服,「我是不是反社會人格啊?」


    她在黎念的耳邊問道,透過他的肩膀還能看到孫進和鍾燃正在扶著嘔吐的崔筠安慰。


    「不是。」黎念果斷迴答。


    「可我一點都不覺得後悔,我甚至覺得他罪有應得。」言賀愣愣地盯著地上的屍體,忽然想起了高中時心理老師對她說,她可能有輕躁狂的傾向。


    「我可能……精神確實有點問題。」言賀說完這話,精神還有點恍惚。


    自嘲和主動承認還是不一樣的。


    「每個人麵對突發狀況都是不一樣的,你不能因為你和我們不同就輕易給自己下定論。」黎念一邊拍著她的背一邊抱著她坐在地上,聲音輕柔地安撫她說。


    「哪有人殺完人之後是這樣的呀?」言賀靠在黎念的肩上,眼睛一時找不到焦點,導致眼前的實物都變得模糊了起來。


    黎念沒再說話,他知道現在無論說什麽言賀都聽不進去。


    隻能伸手捂住言賀的眼睛,將言賀摟在懷裏,輕輕地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


    陷入黑暗後言賀短暫地找迴了一點自己的思


    她的眼前似乎不再是屬於失明後的黑色,而是由鮮血染成紅色,在這片由鮮紅的海洋裏她看到了林珍珍。


    那個在她眼前自殺的女孩正身著素白長裙,紮著兩股麻花辮,背過手笑意吟吟地注視她。


    言賀不受控製地朝她伸出了手,卻發現怎麽夠都夠不到她。


    林珍珍頭一歪,笑得像一朵純白的梔子花,她用溫柔的嗓音對言賀說:「就當……是為我報仇吧。」


    她也不等言賀迴應,俏皮地點點手指轉過身消失在紅海中。


    言賀伸出的手緩緩抬起,抓住了黎念的手腕,將覆蓋在眼前的手扯了下來。


    再次恢復光明,入眼的瞬間看見的就是男人的屍體。


    男人到死都還瞪大著雙眼,那雙眼眸中的不甘和憎恨化作利劍攻擊言賀的神經。


    但言賀隻是抓住黎念的手,平靜地和他對視。


    「死了也好,」言賀喃呢,「這是他們應得的。」


    係統將無辜的人類捲入實驗,就算它隻是想從他們身上獲得實驗數據,也應該承受輕視帶來的報應。


    言賀從地上站了起來,重新恢復以前的樣子,主動擁抱了一下黎念。


    「沒事了,想通了。」言賀長嘆一口氣如釋負重道。


    「想通了就好。」黎念迴答。


    「行了,撒手吧,血糊了我一手難受死了。」她說完就不解風情地把自己的手從黎念的手中抽了出來,用濕巾擦拭手上的每一個角落。


    黎念望著落空了的手無奈地笑了笑,自己也拿張濕巾出來幫她一起擦拭血跡。


    一行三人,一人被言賀殺死,一人被崔筠殺死。


    剩下那位中了黎念一刀和孫進一箭,現在正躺在地上虛弱地唿吸,靜候死亡。


    他還有點力氣感受自己的血液流失,身體逐漸冰冷卻還要承受疼痛,像是終於忍不住了一般抓住了刀柄在地上敲了出了聲響。


    這一聲在諾大的場館裏顯得格外突兀,就連在一邊幹嘔的崔筠也被吸引了目光。


    「殺……殺了我。」男人躺在地上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說出了遺言,說完便失去力氣,躺在地上出氣多進氣少了。


    言賀沒有聽他的話,隻是和隊友一起走到他的身邊。


    人員一聚集,讓本就唿吸困難的男人更加汲取不到空氣,他想努力瞪大眼睛卻無能為力,隻能眯著眼艱難地唿吸。


    崔筠終於看不下去了,用自己手中的短刀結束了他的生命。


    與此同時所有人的腦子裏都出現了一句從未聽見過的播報。


    【恭喜玩家完成所有任務,獲得額外積分:500】


    【期待玩家重鑄曙光】


    「重鑄曙光」一直都是《曙光》遊戲的宣傳標語,第一次聽到還覺得這個遊戲蠻熱血的,現在聽隻剩下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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