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2月23日跨2023年1月1日的午夜,他們要迎來一場惡戰◎


    周佳婷不像別的原住民那般倉促, 寒風中的背影挺拔,身背一個大大的工裝包一步一個腳印地往這裏走來。


    言賀從雪人身後探頭,恰好和她對上目光。


    或許是沒想到言賀現在還能活著, 周佳婷有些訝異地挑了挑眉,但很快壓住了這份疑惑,用清冷疏遠的距離問道:「請問這裏是基地嗎?」


    「不是。」言賀迴答。


    周佳婷注視了她一會兒,默默地將背包向前拿出了一張a城地圖, 在實景和標誌上反覆對比了數次才抬頭肯定:「這裏是。」


    「老地圖, 基地搬了。」言賀臉不紅心不跳地扯謊。


    周佳婷短暫地沉默了一下, 眼皮微抬上下打量她一番, 顯然不相信她的話術。


    但秉承著「撒下一個謊言就需要無數個謊言去圓」的道理,言賀懶散地為她找補:「我們在這裏通知投奔的人呢。」


    她說著讓開了身, 展示身後為了節電而漆黑一片的基地:「你看,都走了。」


    周佳婷知道言賀在和她打馬虎眼, 可她又不能暴露計劃, 隻能耐著性子對她說:「有的住就行。」


    「沒得住了, 裏麵都是喪屍。」言賀說。


    她不放行, 周佳婷也進不去。


    兩人誰也不讓誰, 就這麽看著對方的眼睛對視。


    言賀心裏清楚自己在騙人,也不怕她看出來,眼神輕鬆麵帶笑意, 反倒是周佳婷一直擔心自己的謊話暴露, 看了一會兒最先敗下陣來, 轉動目光恰巧和王榆對視。


    王榆朝她禮貌頷首, 不等她說話便開口迴絕:「如果你有困難的話我們可以幫你, 但是進基地就不必了, 我們不歡迎外來人員。」


    周佳婷一開始就從言賀的反常行為中瞧出了端倪, 現在又有王榆舉證,她立馬知道是他們的計劃暴露了。


    而負責殺死言賀的一家三口恐怕也已經兇多吉少。


    她現在留在這裏也得不到好。


    周佳婷握緊背包帶子警惕地後退半步,但眼中卻看不出害怕。


    她正盤算著該如何脫身,便感覺到耳邊一涼,一個鬆軟的雪球毫無徵兆在她頭上散開。


    這是一個毫無攻擊性的雪球,似乎擲出的人隻是跟她開了一個玩笑。


    她還未找到罪魁禍首,就聽到孫進「啊」了一聲快速跑到她的身邊道歉。


    孫進鞠躬鞠得勤奮,嘴上的「抱歉」說個不停,雙手慌亂地拍掉她身上的雪花,一邊自我反省一邊對著言賀說:「你小子故意引我往這裏扔吧?」


    「你自己菜,別潑我髒水。」言賀也迴答道。


    兩人聽上去似乎還沒從先前的雪仗中緩過來,三兩句話就能再打起來。


    周佳婷一把打開孫進的手,自己重新掃了掃衣服上的雪,嫌棄地遠離孫進。


    「抱歉抱歉,小孩子下手沒個輕重。」王榆朝她微微附身,伸手摘掉她頭髮上沒有注意到的雜草,語氣誠懇愧疚。


    說完還朝兩人吼道:「別鬧了!」


    言賀和孫進趕緊訕笑地逃離現場,躲在一邊遠遠地觀望。


    王榆又恢復了公事公辦的樣子,伸出右手朝周佳婷友好道:「有什麽困難可以找我們幫忙,但是基地的資源有限,我們也做不了主。」


    周佳婷反手拍開王榆的手,麵色不愉地緊盯王榆。


    而王榆也隻是笑笑,拒絕的意思溢於言表。


    確定自己沒有辦法進入基地後,周佳婷也隻是掃了眼在場的所有人,轉身走夜色之中,沒多久寂靜的黑夜中便傳來了機動車的引擎聲,漸行漸遠。


    言賀看著周佳婷留下的那串腳印,若有所思地望向那輪彎月。


    防得了一時也防不了一世,就算現在周佳婷知難而退,但任務的時間卻不會太寬鬆,要不了多久她還會通過他們意想不到的手段進入基地。


    「得加大防禦措施了。」言賀喃喃。


    他們大張旗鼓地告知玩家計劃,早已做好了被係統發現的準備,隻是係統在暗他們在明,無論他們做什麽係統都心知肚明。


    ————


    悠揚的車載音樂中斷,一片雪花聲後封閉的車內傳來連接藍牙的音效。


    「周佳婷,周佳婷。」


    「收到請迴復,收到請迴復。」


    熟悉的聲音響起,周佳婷伸手撥動按鈕,迴答:「計劃暴露了,對方防守森嚴。」


    「言賀死了嗎?」


    「沒死。」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轉頭吩咐同伴撥通一家三口的電話。


    周佳婷聽著那頭手忙腳亂的聲響降下了車窗。


    冷風灌進車內冷得她打了個寒顫。


    過了許久那頭像是終於放棄了,用低沉惋惜的聲音對她說:「莫怡心他們犧牲了。」


    周佳婷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隻是冷淡地問道:「你們不是能看見嗎?」


    係統被戳到了痛處,用她聽不懂的放言咒罵了一句:「陳可藝那個瘋女人幹涉了監控。」


    周佳婷一挑眉,她的工作隻是維修生育係統,但陳可藝的大名與壯舉也略知一二,本以為陳可藝早就被係統處決了沒想到還在這個節骨眼上倒打了係統一耙。


    不過她不關心係統和陳可藝的過節,隻是問道:「修好了嗎?」


    「修好了。」


    「我什麽時候開始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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