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水池裏混合著血絲的髒水,飛快地看了一眼禁閉的衛生間門,胡亂地將水流開到最大,將汙穢沖得一幹二淨。


    「我要死了?」言賀和鏡中臉色蒼白的自己對視,有些不可置信地喃喃。


    她把手放在鏡子上,看不見縫隙,黎念房間的鏡子也是單麵鏡。


    都不用去鍾燃的房間查看,他們家裏的所有鏡子都是單麵鏡。


    是基地裏所有人家都這樣,還是光他們這一戶。


    言賀想。


    他們一開始並不是主動選擇這間屋子的,而是在刷上卡的時候就跳出了家裏的門牌號,所以她篤定,這就是係統專門為他們挑選的房子。


    是因為她,還是因為淮大的bug?


    言賀重新漱了遍口,將嘴巴裏的血腥味全部漱走了後才打開房門,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黎念。


    對於剛才嘔吐帶血絲隻字未提。


    言賀跟在黎念身後比往常沉默了好多,走到自己臥室的時候隻覺得那邊聚在一起討論的隊友格外遙遠。


    我要死了。


    言賀又想。


    看著黎念的背影言賀忍不住想要拉住他。


    可半舉的手又垂了下來。


    和昨晚說的一樣,她要是死了黎念該怎麽辦啊。


    言賀看著黎念越走越遠,最後加入一起討論的群眾,第一次萌生出了和大家格格不入的想法。


    她站在門邊上,將遺言起草了一稿又一稿,反覆在要不要和黎念來個真誠道別時,遺言的主角又走了迴來。


    主角看了她一會兒,用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淚水,輕聲問她:「還是不舒服嗎?」


    言賀抬起頭凝視他,在心裏默默劃去和他道別這一環節,問道:「什麽情況?」


    她說著便和黎念一起往自己的衛生間裏走去。


    看著一地狼藉言賀覺得自己的人生也是如此了。


    不過鏡中的世界倒是讓她立刻振作了起來。


    那是一個黑漆漆的通道,裏麵什麽也沒用,用手電筒照去隻能看到四周鋪上的水泥牆。


    手電筒光束在盡頭消失,那裏正是一個轉彎口。


    按照暗道的轉彎方式,連通的很有可能是隔壁臥室。


    在座的各位除了王榆都知道隔壁是黎念,孫進看了一眼她又看了一眼黎念,調侃:「喜結連理。」


    「……你是會連的。」言賀說,她直起身想要和孫進嗆兩句,但是一想到自己的身體狀況突然又沒了興致。


    不過好在孫進沒發現她的異樣,脫了外套躍躍欲試:「我去一探究竟。」


    言賀一把抓住他居家服的領子,比劃了一下他的身高和洞口的大小:「進去卡著了怎麽辦?」


    「那怎麽辦?總不能不進去吧?」孫進和她對視,看著她慘白的臉也不好意思和她槓了。


    「我來吧。」她說,剛拉開拉鏈就被孫進一把又拉上了。


    「得了吧,信哥,哥能讓你一個人進去?」孫進將她推出了衛生間,將她交到黎念手裏,千叮嚀萬囑咐,「別讓她來啊,不然我去你房間把你臥室炸了。」


    黎念扶著言賀的肩膀點頭稱是,低下頭在言賀的耳邊安慰:「要相信大家,這裏不隻你一個人,我們都是卡了bug的,不要把責任多擔到自己身上。」


    「我知道……」言賀喃喃。


    她還是忍不住試探地問黎念:「你說係統發現操控不了我,會不會從別的方麵對我下手?」


    「比如?」


    「我這次發燒。」


    黎念像是知道了什麽一樣,將她轉了個方向和她對視,眼中是前所未有的認真:「你怎麽了?」


    言賀起草的遺書開頭就是「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死了」,但現在被黎念這麽一看,她什麽都藏不住,隻能對他說:「我吐血了,我要死了。」


    黎念臉色一變,和她確認:「很多?」


    「吐的時候有血絲,我要得肺癌了,」言賀想,她飛快地迴憶之前遇見的麻煩,最後定格在昨天早上,「我二手菸吸多了。」


    黎念微微一愣,原本緊繃的神經在這一刻放鬆了下來:「喉嚨疼不疼?」他問。


    言賀使勁點頭:「痛死了,癌變到喉嚨了。」


    黎念失笑:「那是唿吸道感染,我以前也吐血的。」


    做為體質不是很好的他最有經驗。


    原本腦子裏組織好的「我走了你要找個愛你的人」一下子就卡住了,千言萬語隻匯聚出了一個「啊?」。


    因為生病她平常紮起來的頭髮散落在減傷,軟軟的和她平時的作風截然相反,黎念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哄道:


    「不放心我們再和姐姐確認一下,不要自己嚇自己。」


    言賀感覺自己像個小醜,但又慶幸還沒來得及對每個隊友的發表離別感言,好不容易放下先來便又聽到那邊的崔筠焦急忙慌地喊了一句:


    「孫進!」


    第92章 92、係統(5)


    ◎相繼受傷◎


    言賀第一反應是孫進要發表離別感言了, 第二反應才是「好兄弟不要死」。


    她和黎念飛快地來到洗手間,便看到崔筠和鍾燃一左一右地拽住孫進掛在外麵的兩條腿,王榆死死地抱住孫進的腰, 而孫進似乎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拽進了暗道裏一般,和外麵的力量抗衡著。


    「什麽情況?」言賀朝暗道裏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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