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累,各路的壓力和希望壓在她的身上,讓她有種想要就此結束的毀滅感。


    美術和愛,都在時間的逼迫下沉寂。


    可最後言賀什麽也沒放棄,因為第二天早上黎念來畫室找她了。


    黎念哭過,言賀一眼就能看出來。


    那雙桃花眼下紅了一片,見到她後幾乎是當場演繹昨晚的失落,抱著她反覆道歉。


    言賀沒轍,任由他傾訴完情感才對他保證沒有下一次。


    此後的每周周日,黎念都會來畫室找她。


    即便他和言賀也隻剩下周日能休息。


    集訓結束後,言賀和黎念大吵了一架。


    為了能每周見到言賀,黎念放棄了參加冬令營的資格。


    他辛辛苦苦進入省隊,最後隻是因為想見到她就隨意放棄了自己的前途。


    言賀覺得他瘋了。


    但更多的是一種後怕。


    她怕黎念會做出更極端的事情。


    言賀罵了他好久,而黎念隻是低著頭抓著她的手一言不發。


    直到言賀無力地說「分手吧」時才發了瘋似的抱住她。


    「別分手好不好,求你了。」黎念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言賀沒有理他,也沒有迴抱他,隻是任由他帶著哭腔向自己保證。


    「我以後絕對不會亂來,我都聽你的。」


    「我跟你考一所學下好不好,我們永遠都可以在一起。」


    他等了一會兒沒等到言賀的迴答,有些慌亂地去看言賀的臉色。


    言賀的心情沒有多大起伏,因為那天他在電話裏也是這麽說的。


    「如果你是因為競賽的事情要和我分手的話,我可以留級參加下一屆冬令營。」


    這句話從黎念口中說出來的時候言賀幾乎是心髒一停,聽黎念的語氣是真像斟酌過才做出的決定。


    「你別亂來。」言賀有些著急,她怕她不說黎念立馬就去申請留級。


    她現在沒有多餘的精力來思考兩人的感情,校考的失利讓她也在猶豫是否復讀。


    「我是前半年生的,明年我的年齡還在標準內。」


    「值得嗎?」言賀嘆了口氣,「你是為了你所熱愛的競賽,還是為了不讓我生氣?」


    黎念沉默了,現在的他還不能麵不改色地撒謊。言賀一眼就能看穿了他的想法。


    她在想,如果她復讀了,那黎念是不是也會立馬跟著她留級。


    所以她選擇了隱瞞事實,真假參半地告訴黎念:「我不會因為你留級復讀的,我有我想去的學校,我也有把把握考上。」


    言賀沒和黎念解釋過聯考校考的區別,就像黎念沒和言賀解釋過競賽。


    但言賀知道,黎念雖然前段時間一直投身競賽,可他各科成績都不差,現在重新撿起來,以他的學習能力考上名校也不是問題。


    所以言賀決定不復讀了。


    大不了考上大學以後兩人異地,或者分手。


    可還沒到高考兩人就因為瑣事鬧了不少次矛盾。


    言賀的交友能力比黎念強,特別是在她集訓結束以後,沒了專業考試的擔子她幾乎和班上所有同學都相處得不錯。


    其中不乏有男生,也不乏有和孫進性格一樣的男生。


    言賀能就這遊戲和動漫和他嘮一整節課,而黎念則會在一邊冷漠地注視他們。


    感受到手裏傳來涼意,言賀無奈地和男生結束話題去安撫黎念。


    其實他們還沒在一起時言賀就已經和班上大多數同學打成一片了,那時黎念還算克製,並不會因此感到生氣。


    可在一起後,言賀卻發現黎念似乎並不喜歡她廣交朋友。


    占有欲。


    這是言賀的幾個朋友告訴她的。


    說得明白一點就是黎念吃醋了。


    言賀覺得他有些敏感,隻是和人說說話而已,又不會在一起。


    所以當她這麽跟黎念說時,黎念兩天都沒有理她。


    這次言賀知道是自己說得不對,纏了黎念好久才從他嘴裏撬出來一句:「隨你啊,我總不能幹涉你交朋友吧?」


    辛辛苦苦安慰了半天等來一句陰陽怪氣,言賀自己脾氣也不好更不可能因為一件自己認為的小事和黎念費太多口舌。


    「行 ,你能理解就好。」她說。


    熱戀期一過,兩人都開始無意識地傷害對方。


    而言賀也從黎念的熱暴力中脫身,轉身被他帶入冷暴力中。


    麵對冷暴力,言賀的處理方式很簡單——假裝不當迴事。


    她一邊觀察黎念的表情一邊和同學嘻嘻哈哈,在確定黎念真的不理她時有暗自生氣。


    因為冷暴力言賀和黎念吵了好幾次。


    可每當她說出「分手」時,黎念又會懇求她不要離開。


    言賀覺得自己快被煩死了。


    明明她還喜歡黎念,卻覺得黎念和從前判若兩人。


    從前的黎念雖然內向不愛講話,但隻要她開口次次都能得到迴應。


    可現在,黎念隻要一生氣就不和她交流,而她也怕黎念不理她,黎念的心情時時刻刻牽動她的心情。


    臨近高考,言賀對黎念的關心漸漸變少。


    黎念提了很多次,但每次都以言賀說「太累了」結尾。


    黎念不知道,那時的言賀孤注一擲地將未來寄托在文化課的成績上。


    所以在又一次約言賀出門被拒絕,他鬧脾氣冷戰後,黎念受到了言賀發來的分手簡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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