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


    伏洛用那隻沒受傷的手拍拍裴鬱,準備去洗漱。


    “等等。”


    裴鬱跟著人進入浴室,發現了不對勁。


    都是血味,尤其是浴缸。


    惡鬼那雙因為鮮血而發紅的眼愣住。


    再聯想伏洛受傷的手,裴鬱立刻明白。


    他是惡鬼,恢複力量需要殺人,需要鮮血。


    因此,伏洛便用自己的血來救助虛弱的他。


    “……”


    裴鬱記不清楚自己成了惡鬼後殺了多少人。


    他向來喜歡人類的鮮血,喜歡人類的死亡模樣。


    可現在,裴鬱如願以償地見了血,嗅到味道,可他不快樂。


    隻剩下恐懼。


    惡鬼第一次感到害怕。


    他害怕伏洛出事。


    伏洛發現自己單手洗臉有點麻煩,思考幾秒正要動作,卻被裴鬱拉過來,惡鬼用打濕的毛巾為他擦著。


    動作很輕,毛巾的溫度讓伏洛舒服地眯起眼。


    “裴鬱……”


    伏洛想要叫停,可裴鬱不管。


    和他同居這麽久,已經十分清楚他早上的每個步驟。


    接下來,伏洛像隻被裴鬱精心對待的玩偶,用心服侍著,直至他站在門口。


    單膝跪下,裴鬱為伏洛整理著鞋子與褲腳。


    “夠了!”


    伏洛下意識用受傷的手拉他,但被惡鬼反握。


    跪著的姿勢不變,已經換了紗布的手被裴鬱輕輕攥住。


    慢慢拉過伏洛,在手背上落下輕吻。


    伏洛一頓,隻聽裴鬱說:


    “從此以後,請不要再做這些事。”


    “你的命,比什麽都重要。”


    說話時,抓住人的力氣發顫,光打在裴鬱身上,像要透明消失了似的,蒼白脆弱。


    “我做錯了事。我曾在夢中殺死你,又在現實折磨你,也對你說過你是我的工具,強迫你為我利用。”


    “對不起,伏洛,我錯了……”


    雙眸與眼尾均因情染上猩紅色,眼裏布滿他自己都沒注意的恐懼與害怕,指尖抖動,情緒再也壓抑不住地溢出來,帶著顫栗,裴鬱說:


    “我自知無法得到你的原諒,但隻求你,好好照顧自己。”


    “不要因為我,再受傷了。”


    將額頭去貼伏洛的手,裴鬱如虔誠的信徒,抓住自己的神明,以擁有的全部,向他許願。


    “我以自己的所有向你請求,請你利用我。”


    “我會成為你手中最鋒利的一把刀。”


    我甘願為你赴湯蹈火,為你舍生忘死。


    即使前方是刀山火海,我也會為你變得刀槍不入。


    我愛你。


    你是我在這世間唯一的羈絆。


    【叮咚——裴鬱好感值+15,目前85。】


    伏洛沉默。


    裴鬱的感情,無法用一串數字表達出來。


    這一刻,伏洛想到秦池。


    他們都用一樣的態度,一樣的眼神,對他表達同樣的情感。


    他們很像。


    氣氛安靜著,裴鬱不奢望伏洛可以說些什麽。


    惡鬼笑了聲,試圖想要緩和氣氛,但。


    衣領被伏洛抓住,裴鬱不知道他哪來的力氣,竟然把他推到門上。


    下一刻,伏洛單手熟稔抓住惡鬼的頭發,吻了上去。


    裴鬱愣住,伏洛也趁此鑽入,無聲動作似乎在迴應裴鬱,貝齒輕咬他的下唇,笑了聲。


    “你的請求,我同意了。”


    裴鬱不敢碰他的手,忍住動用黑氣的衝動,像位乖乖承受的小媳婦。


    也不知道多久,外麵響起輸入密碼的動靜。


    是馮秘書。


    裴鬱眯起眼,欲要動作,伏洛卻比他快,將門由內反鎖。


    “……少爺?”


    馮秘書一頓,發現不對勁。


    伏洛笑了聲,對著門外含糊說了聲,“先等著。”


    “……”


    也不管門外聽沒聽到,伏洛看著裴鬱,紅豔的唇妖精似的摩挲過他的耳畔。


    “今天陽光很足,盡量不要出門。”


    “在家乖乖地等著我。”指腹輕觸裴鬱的臉,伏洛眼中都是笑意,他問:“好嘛?”


    “……”


    “嗯。”


    他不會拒絕伏洛任何事。


    重新整理自己,伏洛等了會兒才出門。


    走了兩步,又被裴鬱拉住,惡鬼滿臉嚴肅。


    “傷口,要去醫院處理。”


    “……”


    伏洛正要說沒事死不了,便聽裴鬱又說:


    “你不處理,我就不聽你的話。”


    “……”


    很好。


    這是一句根本構不成威脅的話。


    伏洛揚眉,觀察裴鬱的神色,到底還是笑了聲,答了句我去。


    車上,馮秘書用餘光不停地打量自家少爺。


    “有事直說。”


    默了默,馮秘書:“少爺剛才……”


    突然注意到伏洛纏了繃帶的手,麵露驚色。


    “少爺的手怎麽迴事!怎麽受傷了!”明明昨天沒有的!


    伏洛低頭看去,察覺好像又滲出來血跡。


    無奈笑笑,青年通過後視鏡朝人揮了揮手。


    “麻煩馮秘書拐個彎,先陪我去趟醫院吧。”


    ……


    伏洛劃手時候根本沒發現傷口這麽深。


    為了讓裴鬱恢複人形,他隻能這麽做。


    瘋子也不知道昨天流了多少血,隻記得那時候自己很冷,頭發暈,心髒也跳得直發疼,最後還是係統的叫聲讓他停止。


    還好,裴鬱沒什麽事。


    伏洛邊聽著醫生和馮秘書的話,邊想著好感值。


    還差15。


    如果今天晚上和裴鬱打全壘能再漲點嗎?


    伏洛正思考著,卻見馮秘書說了句“通知董事長,您要住院。”


    ?


    瞬間迴神,伏洛愣住。


    “我?”


    “是的少爺,您的情況很不好。”


    各項身體指標都不符合標準,以及那惡化的心髒病。


    伏洛:“不用吧。”


    馮秘書不聽:“用。”


    “……”


    伏洛這個時候想到係統。


    ‘把我的身體數據調好。’


    【伏老師,我的能力真的有限。】


    ‘別廢話。’


    【……】


    【但是堅持不了多久,而且會有後遺症,可能會影響下個位麵的攻略。】


    伏洛管不了這些。


    他隻在意眼前的情況。


    未來?等能活到那個時候再說。


    再次聽到係統的提示聲,伏洛看向馮秘書。


    “讓他們再檢查一下。”


    -


    伏洛最終還是在醫生們的驚歎和疑惑中走出醫院。


    馮秘書也是奇怪。


    難道是機器的問題?那些數值怎麽可能相差那麽大?


    正思考著,他接到了電話。


    眸光閃動,馮秘書將手機交給伏洛,同時說話:


    “少爺,裴嵐小姐約您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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