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蘅掀眸,望入她深邃的眸底。


    傅瑾州溫柔的看著她,說:「我來處理這件事。」


    寧蘅感覺自己現在狀態很差。


    眼前渾濁,手心冒汗,隻有麵容還竭力保持著站定。


    傅瑾州要轉身離開的時候。


    她忽然就這麽下意識拽住了他的手。


    男人腳步一頓,迴眸,輕聲丟下一句:「等我迴來。」


    之後。


    便轉頭離開。


    寧蘅就這麽怔怔地看著他的背影,看著他逐漸消失她的視線之中。


    ……


    安容心係安漾西的安危,也走了。


    空氣安靜了。


    客廳裏,隻剩下寧蘅一個人。


    四下裏,靜的好像驟然凝滯了一樣,寧蘅隱隱約約能感受到臉上拂過從堂外吹進來的風,光線穿破樹葉的縫隙,照射在她的臉頰。


    明明這裏陽光明媚,雨雪初晴。


    寧蘅卻覺得異常的冰冷。


    那股冷意一直從她的脊背,穿透她的心底。


    直到許久。


    她才緩緩迴過身,看著滿堂的空寂,動了動僵硬的身子,往樓下走。


    隻是剛走了兩步。


    她便忽然間眼前一黑,天旋地轉,整個人就要朝下方滾下去。


    幸而她及時握住了樓梯扶手。


    緩了半晌。


    她走出門,離開這座老宅,出門,走到路邊。


    然後在路邊等車。


    順便,她拿出手機,給薛允辭打了一通電話:「哥,有件事我想要拜託你……」


    「記住,一定要做的隱秘一點。」


    隻是這段話才剛剛說完。


    她眼前徹底一黑,掌心一滑,手機滾落,暈倒在了路邊。


    ……


    醫院。


    安漾西被送去了急診室。


    被推車推進急診室的一路上,安漾西身下的血就沒有停過,從傅瑾硯的車內,一直到醫院長廊。


    門外的幾人臉色焦灼。


    黛娜夫人,傅瑾硯,還有傅瑾州安容都到齊了。


    黛娜夫人和傅家兩兄弟當然是真心實地的擔憂。


    但是他們更在意的是——


    如果安漾西的孩子沒了,這件事……就直接構成了刑事責任。


    而責任方。


    是……寧蘅。


    所以,在這件事發生之後,他們一家人才會齊齊地跟著這邊跑,他們要最大限度地降低寧蘅的刑事責任。


    或者,最大限度的先穩住這邊現場的局麵。


    黛娜夫人看著急診室內的燈光,心底思忖了片刻,便迅速有了考量。


    這時候。


    搶救室的門被推開,幾人迅速圍了上去,白大褂醫生拿著一隻筆和一份文件說道:「誰是患者的直係親屬,孩子已經保不住了,請過來簽一下流產同意書。」


    安容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顧不得多說,伸著手顫抖著手簽下字。


    「醫生,請您一定要救我的女兒……」


    醫生淡淡道:「你放心,我們會盡力。」


    醫生前腳才剛進去,安容後腳就雙腿一軟,癱坐在地。


    ……


    時間慢慢悠悠的過去。


    天色漸晚。


    寧蘅醒過來的時候,窗外天色已經逐漸迫近黃昏。


    她一睜眼。


    四周全都是刺目的白,她的手上還掛著點滴。


    這裏是醫院。


    腦中眩暈,渾身疲憊酸軟的感覺已經要緩了很多,身上感覺也好了很多,神清目明。


    一定是最近太勞累了所致。


    寧蘅撐著身子坐起身。


    她從隨身的包裏摸出手機,想到還有很多重要的事沒做,便狠了狠心,伸手拔掉了手背上的輸液器。


    下床,穿鞋,出門。


    她途徑長廊,剛打算要乘坐電梯下樓離開,便聽到一道熟稔的聲音驟然傳入耳邊——


    「安容,我知道你傷心難過,但是這件事還是等漾西醒了再說,說不定這其中有什麽誤會。」


    是黛娜夫人。


    寧蘅頓住腳步。


    傅瑾硯也跟著說道:「是啊安姨,先別著急下定論,我嫂子不是那樣的人。」


    傅瑾州緘默不語,一雙銳利的眸緊盯著安容,眸底掠過的弧度高深莫測。


    「還能有什麽誤會!」安容瘋了一般的哭嚎道:「夫人,我女兒到現在還在裏麵昏迷未醒,今天無論是你說什麽,我都不可能放過這個傷害我女兒的女人,我知道我一定能對抗的了你們,但是這場仗我必須堅持到底!為我的女兒,以及那個未出世的外孫討一個公道!」


    傅瑾州微微擰眉,嗓音凜冽:「安管家,現在沒有任何直接的證據,能證明漾西是被我的妻子推倒才滾落樓梯的,我勸你還是慎言,不然我隨時可以以誹謗罪名讓人拘捕你。」


    「你!」


    安容臉色一青,喉間鯁住。


    黛娜夫人有些話到了嘴邊,但是拋不開情麵,忍住了沒說出口,她聽了這話,忍不住在心底讚賞了這大兒子一眼。


    瑾硯說的有道理。


    果然,這從政的,這心就是跟蜂窩煤一樣,黑就算了,還八百個心眼子。


    頓了下。


    她最後一點耐心被耗盡,最後一點情誼也逐漸被耗盡,微涼高冷的嗓音在薄情之中還帶著淡淡的威壓:「安容,我也覺得我的兒媳不是這樣的人。最起碼,她可不會煮什麽催情花的茶葉,被人發現後還要故意耍點小手段反咬一口別人汙衊。你以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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