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銀騎士團的高貴,不允許他們參與決勝之後的狂歡,他們更像是一陣暴風,將最堅毅的物體刮倒之後,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參加夜襲任務的30名白銀騎士,7人受傷。當夏一鳴向韋陌派表明白銀騎士不能參與屠城任務的請求後,韋陌派沒說什麽,示意白銀騎士可以自行離開。


    迴去的路上,白銀騎士團走得很慢,他們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沾上了敵人的血,他們想讓清晨的風把身上的血氣吹走一些。


    百裏羽恆騎在馬上,此次的戰鬥,他看到了更加恐怖、更加血腥的場麵,這一次他沒有嘔吐,鎮定了許多,雖然對於動手殺人,他還是沒有勇氣。戰鬥中的畫麵,羽恆沒有想很多,他的腦海被兩個畫滿反複充斥著。一個是那把很長的刀,自己完全沒有勝算,如果下一次還會碰到這麽厲害的對手,自己會不會死在這樣鋒利的武器下。


    第二個便是韋陌派。是不是帝國十大將軍都會有這麽強大的實力,他的動作實在太快,自己完全沒有看清,如果自己的對手是這樣級別的人,自己可能在一瞬間就丟掉了性命。


    “我還是太弱了。”羽恆用力地握緊拳頭。


    “羽恆~”羽恆扭過頭,看到夏一鳴在叫他。


    “還好吧,身上的傷怎麽樣?”夏一鳴騎著馬來到羽恆身邊。


    “沒關係。”羽恆輕輕地搖了搖頭。除了肩膀上的傷口較深,已經做了簡單包紮,身上其他地方的劃傷並不是很嚴重,或許是“正宗”太過鋒利,傷口已經不流血了。羽恆自然迴想起那柄鋒利無比的極星刃“正宗”,縱然自己穿著白銀鎧甲,但在“正宗”麵前,依舊會像是紙糊的一般。


    “那就好。”夏一鳴勉強笑了笑,可還是難掩更重的愁容。


    看著夏一鳴的表情,羽恆心裏也明白,屠城是一件極其殘忍的事情,那麽多鮮活的生命全部消逝,這種屠殺簡直就是慘絕人寰、滅絕天性。為什麽會這麽做,他不懂,他想到了誓死守衛黑鐵城的安托萬,那個戰鬥到最後一秒的硬漢。還有那個死在自己麵前的黑衣人,羽恆陷入了迷茫,他不知道為什麽要發動這樣的戰爭,要死這麽多的人。


    曾經無比輝煌的黑鐵城,北方利韋亞國的南大門,號稱是北方第一的防守重城,從修建至今從沒有被攻陷的記錄。而這一次,幾乎是在一夜之間便被帝國軍攻占。從戰鬥結束到帝國軍離開的一個星期時間裏,帝國軍隊對黑鐵城進行了慘絕人寰的大屠殺,黑鐵城變成了一個人間地獄。城內屍橫遍野、血流成河,幾乎沒有任何存活下來的生物,一片死寂,散發著濃重的屍體腐爛味道。韋陌派的軍隊將所有金銀財寶掠奪一空後,繼續向著下一個目的地進發。


    ***


    “這把刀太長了。”韋陌派躺在椅子上,懶洋洋地看著手上的極星刃“正宗”。


    “確實非常鋒利,我卻用不上,打包起來,獻給皇帝陛下吧。”韋陌派把刀一甩,一名士兵跪在一旁雙手把刀接過。


    “將軍,人全到了。”姚北在軍帳外說到。


    “好。”韋陌派閉著雙眼冷冷地講到。


    “韋將軍到。”一名士兵站在軍帳外喊到。軍帳內所有的軍官全部站起身來,向韋陌派敬禮。


    “坐吧。”韋陌派慢慢走進來,坐下。


    “辛苦大家了。”韋陌派的臉上又露出詭異的笑容,道:“黑鐵城是北方的軍事重地,之前我已經攻打了半年,這次能一舉攻破,都是在座的功勞。”


    麵對韋陌派的表揚,在座的軍官沒有人敢搭話。


    “等會兒,姚北會把接下來的戰鬥安排告訴你們。北方各國已經形成同盟,所以接下來的戰鬥會更加艱苦,為了帝國的榮耀,請大家盡情享受戰場的快樂。”韋陌派笑了起來,轉頭看向夏一鳴,道:“這一次,讓我見識到了申屠鬥虹的白銀騎士團,確實很不錯,我要重點獎賞。”


    夏一鳴趕忙站起來敬禮,“謝謝將軍。”


    韋陌派發出“吱吱”的笑聲,又看了看坐在夏一鳴旁邊的井夢汐,隨後站了起來,冷冷道:“大家好好休息去吧。”


    所有軍官“唰”地站起身來,再次向韋陌派敬禮。


    韋陌派擺了擺手,麻木的表情上揚起了嘴角。


    姚北介紹的戰鬥計劃很簡單,軍隊不會刻意繞過哪個城鎮,或是突擊哪個地方,隻會筆直的向著目標地進發,然後安營紮寨,進行陣地戰。這是韋陌派的風格。


    軍隊接下來就會深入利韋亞國的中心腹地,再打下一個城鎮——野柳城之後,就會直接麵對利韋亞國的首都。姚北為新到增援的幾個軍官特意叮囑,預計在利韋亞國的戰爭還會持續半年左右。


    大軍的行軍速度很慢,白天行軍時,韋陌派就坐在一個很大的,由八匹馬拉動的全封閉軍車中,很少出來。午後時分,部隊便開始安營紮寨。通常晚上是沒什麽事情可做的。


    ***


    幾天之後,部隊行進至一片草原中。


    湛藍如洗的天空飄著朵朵白雲,對應的是大地碧綠的曠野。匆匆掠過的飛鳥,引吭高歌,那悠揚的聲音遠遠飄去,一直傳到了天邊。草原上的野花點點斑斑,點綴在這片綠色的海洋裏,讓草原也變得五彩斑斕……


    羽恆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廣袤的草原,心情變得舒暢愉悅。


    置身於草原之中,羽恆便不願意多停留在軍帳內,他想要出去唿吸草原泥土的清香。


    夜裏,牽著銀軍馬阿樂,羽恆不知不覺走出去了很遠,迴身遙望軍營,隻看到零星的篝火和直飄飄飛上天的青煙。


    確定自己已經離開了很遠,羽恆便放開韁繩,讓阿樂獨自飲水吃草。


    羽恆抽出長劍,獨自練習起來。一次次的揮劍,羽恆幻想著自己麵對的,是像安托萬那樣的高手,他的心中憋著一股勁,在五曜以上級別的高手麵前,自己完全不堪一擊,如果下一次身邊沒有夏一鳴的幫助,自己肯定兇多吉少。要想在戰場上活下去,就一定要變強。


    羽恆忘情地揮動著長劍,汗水把衣服打濕,他也渾然不覺。


    不知不覺時間已經很晚了。羽恆才停下來,走到阿樂身邊,摘下水壺,喝點水,擦擦汗後,便仰麵躺在草地上,靜靜地看著天上的繁星。


    草原的夜晚,天空非常低,天上的星星更加明亮,仿佛伸手便能夠摘下。一陣風吹過,空氣中彌漫著恬淡的青草香,還混合著淡淡的花香,聞著心曠神怡,感覺非常舒服。


    “草原的夜晚真美啊。”羽恆不經讚歎道。伸手從胸前拿出星淚石,輕輕地把玩起來。


    “不知道我的朋友們現在在做什麽,穆琳呢?她會不會也在看著這樣的星空。”羽恆自言自語道,臉上露出了微笑。


    幾道瑩綠色的光線從星空下飛過。細看之後,發現是一些閃著光的螢火蟲。螢火蟲飛來飛去,劃出一道道美麗的光圈。羽恆笑著站了起來,走到螢火蟲旁邊,伸出手指,畫出螢火蟲飛舞的軌跡。


    跟著螢火蟲慢慢走著,羽恆看到遠處有更多的螢火蟲,而且隱約看到有個人站在螢火蟲的中心。


    一陣風吹過,那個人長長的頭發飄起,似乎青草的香味便是從那長長的頭發中散發出的。


    羽恆看著,不知不覺走了過去。


    “站住。”和那個人的還有十幾米的距離,突然一個冰冷的聲音響起,那個人身上頓時散發出殺氣,螢火蟲“噗噗~”全飛走了。


    黑暗中,兩個人無法看到對方的樣貌,但僅憑這一句話,就完全可以判斷出對方是誰。羽恆頓時有些後悔,他完全沒有想到,竟然是這個冰冷的女人,井夢汐。


    “你在看什麽?”井夢汐說到,這個聲音幾乎能讓羽恆打個冷戰。


    “沒什麽,我這就離開。”羽恆轉身便要離開。


    “等等。”說完,井夢汐向羽恆走了過來。


    “你殺過人沒有?”這樣冰冷的聲音,幾乎就像她說了一句“我要殺了你”一樣。


    羽恆有些愕然,在黑暗中搖了搖頭,道:“沒有。”


    “你是不敢嗎?”聲音明顯緩和了一些。


    “沒有。”


    “戰鬥中為什麽不殺人?”說話間,井夢汐已經走了過來。羽恆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井夢汐站在羽恆麵前,雙眼冷冷的盯著羽恆的臉。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時間仿佛停頓了一般。


    “你的傷好些了沒有?”


    聽到井夢汐這麽問,羽恆有些愕然,他沒想到井夢汐還會關心別人。


    羽恆連忙迴答道:“完全好了,皮外傷。”


    “看不出,你還挺勇敢的,實戰經驗不足,就敢直接挑戰對方主將。”井夢汐冷冷說到,口氣似乎還有點戲謔。


    羽恆不知道該怎麽迴答,兩人又陷入了沉默。


    “謝謝你。”這次是羽恆先說話。


    “嗯?謝我什麽?”


    “謝謝你的幫助,沒有你,我一個人無力招架六曜強者。”羽恆的話很誠懇,他確實想當麵感謝井夢汐。


    “哼,不用謝我,你死了,下一個就會輪到我。”


    井夢汐的迴答讓羽恆哭笑不得,他多麽懷念穆琳說話的溫柔,與穆琳相比,井夢汐完全不近人情。


    “那個…”“那你…”


    沉默片刻,兩人同時開口,一下子碰到一塊兒,兩人都尷尬地笑了笑,不知道該說什麽。


    “你先說吧。”羽恆道。


    “我沒有…”


    “敵軍偷襲、敵軍偷襲。”遠處的軍營突然爆發出刺耳的警報聲,頓時驚醒了正片草原的美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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