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廂,危機還沒解除,那邊廂就傳出一聲尖叫:「打人啦!打人啦!」


    這一聲吼,讓人群亂作一團。孩子家屬、小攤販、圍觀群眾和城管扭作一處,場麵一時混亂極了。


    誰都沒有反應過來,那第一個喊「打人」的,其實就是孩子的大姨。被打的是人,打人的,卻不是個人。發現小主人被欺負了,毛毛急眼了。猴子比不得人,它可沒啥道理可講。它隻知道,這些上來就搶別人東西的人類,一定不是什麽好鳥!


    「住手!都住手!」人群裏傳出一聲斷喝,讓所有人都呆住了。於雪抬頭一看,原來是最早光顧她攤位的那位何老伯。


    何老伯走上前去,將正拿著小販東西的胖城管一把拉開,「放東西放下!這就是你們的工作方式?!服務於民,你們就是這樣服務的?把你們的隊長給我叫來,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讓你們這樣幹的!」


    胖城管被喊懵了,心中不服:「哪裏來的多管閑事的老漢,你算哪根蔥!」


    高個城管攔住了他,衝著何老伯連連點頭:「何局、何局!對不起啊,何局,我這兄弟才入職不久。」他迴身瞪了瞪那個暈暈乎乎的胖城管,又說道:「這位領導,是何局長啊!」


    第四十一章 人之美,不在於容貌


    兔勉哇哇哭個不停。毛毛跑了,頭髮也被燒焦,剩下的頭髮亂蓬蓬的不成樣子,像個雞窩一樣支棱著。


    她一會兒心疼毛毛,一會兒又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生氣,一會兒又哭著說,爐子和鍋都壞了,明天怎麽辦。


    明天怎麽辦,顯然不能再擺攤,而且可能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能再做生意了。


    於雪這才知道,原來何老伯是城建局退休的老領導,自己第?s?一天出攤就被他看在了眼裏。對於下崗工人,他深為同情,可是自己已退了職,沒有多大用處,他想幫忙,卻又無能為力。那天,他看到雪對自己的未來不很確定,一臉迷茫,就特意過去給她打氣。他又看出,其實於雪對擺攤做生意一無所知,才善意提醒她,要盡早收攤。一旦超過八點,城管就上班了。


    原來如此,隻是何老伯不便說在明處。


    等到大傢夥都收攤迴家了,何老伯又托人捎來消息,告訴大家問題一定能解決,讓大家稍安勿躁,先不出攤,在家耐心等待。於雪也帶著李芬還有附近的一些小販,上門賠禮道歉,與那些小孩的家人言歸於好。看起來這場風波告一段落了,隻是這毛毛受了驚嚇逃走了,消失得無影無蹤,怎麽喚都喚不迴來。


    「別哭了。」於雪安慰兔勉,「走,師父帶你剪頭去!」


    兔勉鼻涕一把淚一把的:「我頭髮都已經這麽短了,再剪短就隻能出家了!」


    也怪不得小姑娘哭得這麽傷心,頭髮被燒得長一塊、短一塊,有的地方已已經能看見頭皮了。孩子再憨,也是個小女孩,到底還是有愛美之心的。這頭髮真的有救嗎?於雪思忖再三,突然有了主意!


    「放心!」於雪笑笑,「我給你找個高級理髮師,保證把你的頭髮弄得漂漂亮亮的!」


    「哪裏有這樣的理髮師……」兔勵還是不敢相信,一邊哭一邊問。


    「有啊!國際旅社三友理髮館!」於雪胸有成竹地說道,「那兒的師傅水平可高了,什麽新潮髮型都會剪!別哭了,等你理完髮,我帶你到旁邊的洛陽酒家吃冰激淩。」


    「啥是冰激淩啊?」兔勉聽了新鮮玩意,眼淚停了下來。


    「我也沒吃過。」於雪淡淡地笑了。她確實沒有吃過,隻是聽瑞蕊說起,她跟袁文生一起去遊泳,遊完泳父女倆去吃了冰激淩。一個白球,一個橙球。白球是奶油味兒,橙球是橘子味兒,非常美味。


    大概是因為「冰激淩」的魅力太大,兔勉又恢復了往日的活力。沒多久,師徒倆就來到了三友理髮館,老遠就能看到那種特別的三色燈箱掛在理髮店的門柱上,旋轉著一圈圈的螺旋線。


    婚禮的頭一天晚上,米杏曾陪著於雪來這裏盤頭。那時米杏已經成家了,整天跟劉遠膩歪在一起,能找她出來可不容易。當時於雪不明白,為什麽自己要去找米杏玩,別人會勸她「人家都結婚了,你還是少去打擾人家吧」。她不懂,為什麽人一結婚就會忘記自己的朋友,也著實不懂婚姻對於一個女孩來說,到底意味著什麽。


    那天,理髮館裏也是擠滿了人。於雪和米杏緊挨著,坐在綠色的木長椅上,嘰嘰咕咕地聊天。突然,米杏趴在雨雪耳朵上,偷偷講了幾句什麽。於雪的臉頓時漲得通紅,她用手肘狠狠地頂了頂米杏。米杏對她做了個鬼臉,「你很快就知道了!」說完,米杏將手中鮮紅的新娘頭花,往於雪的髮鬢上狠狠一紮。


    婚後,於雪的時間也莫名其妙少了很多,別說去找米杏了,就算是妹妹於霜來喊她出門,她也要先安排好一堆家事,才能出去。三友理髮館這樣需要排長隊的理髮店,於雪很難得去一次。曾經有一陣子,全公司都流行剪短髮,於雪也跟米杏一起剪了頭,還燙成了小卷。可袁文生卻是一副看不慣的樣子,嘲弄了她半天。於雪不明白,她不明白袁文生為什麽會說她的短髮不好,是不是他偏愛頭髮長的女人。再後來,她甚至沒空打理自己的頭髮,任由它變得越來越長,最後隨意地在腦後綁成了一個馬尾辮。


    排隊的人實在太多了。兔勉看看這個理髮師,又看看個理髮師,他們要麽是在剪男士頭,要麽就是在剪那種播音員式的女士頭,沒有一個合她心意。兔勉一臉苦相地望著於雪,眼神裏寫滿了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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