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六丁開山之術要怎麽施,我隻懂得一點皮毛,到這田地了也隻能憑著記憶照著爺爺的套路來瞎搬一氣了,要施六丁開山之術得先把作法對象分成六份,我看著這些鬼兵方陣對雷隊長說:“先想辦法把他們分成六等份才行。”


    雷隊長看著那鬼將軍略一沉吟說:“焦老弟,你還記得昨晚的事嗎?”


    我不解的望著他,不知他指哪件事。


    雷隊長做了個六的手勢說:“六花大陣!”


    我一下子醒悟,對啊,昨晚這些鬼兵不擺了個六花大陣嗎,他們擺陣剛好分成的就是六等份啊,我怎麽沒想到呢。


    於是我連比帶劃的向鬼將軍表達昨晚六花大陣的意思,叫他把這些兵分成六份,反反複複的比劃了好幾遍總算讓他明白了我的意思。


    隻見鬼將軍走到隊伍前麵,抽出劍來像昨晚一樣指揮著一隊隊的陰兵集結成陣,這水潭前的空地本來就不怎麽開闊,也是剛好能容下這近萬人,逼逼仄仄的,這鬼將軍調動起來也是異常吃力。


    過了好一會,才好不容易讓這些方陣站成了六大堆,要做法就必先擺個法壇,但是這裏啥都沒有,去哪裏找桌子。


    我對雷隊長說:“要先擺個法壇,這裏什麽都沒有怎麽擺?”


    “焦老弟,現在是事急馬行田,看隨便找個東西來當法壇吧。”雷隊長邊四周張望邊說,說完便指著離水壇邊不遠處的一塊大石頭,“你看那塊石頭怎樣,我看跟一張書桌差不多,暫且拿來用下應該沒問題。”


    我看了看那塊大石頭,確實有書桌大小,上麵還算平整。法壇一般采用八仙桌,四四方方,代表四平八穩,但現在要找張八仙桌是不可能的,也唯有用這石頭充當了。隻是這塊石頭這麽大至少也得一二噸重吧,法壇擺放在根據天時地利人和,即使現在天時地利人和都不管了,也要把它搬到這鬼兵陣前麵,怎麽搬得動?


    我攤攤手說:“這石頭少說也有幾噸重吧,怎麽搬來這裏?”


    雷隊長用眼神瞟了瞟那鬼將軍說:“叫他幫忙。”


    我一想,是啊,這鬼將軍昨晚指揮那些鬼兵連平野那麽大的機括都移得動,那這個石頭就更不在話下了。


    我又用肢體語言向他比劃,隻見那鬼將軍手一揮立即走出一小隊陰兵來,他們徑直走向那塊石頭,抓住一齊發力竟然把那石頭舉了起來,向我指定的位置走來。


    我們看得目瞪口呆,想不到這些鬼兵的力氣這麽大,不過也不奇怪,他們畢竟不是人嘛,能有多厲害誰也說不清。


    那些陰兵把石頭搬到了我指定的地方放下,又各自歸隊了。


    我走過去拍幹淨上麵的塵土,叫了聲大塊。大塊見我叫他忙搖手說:“老焦,這個我真不會,你不要叫我了,你叫我我也隻會說芝麻開門。”


    我又好氣又好笑說:“誰叫你來做了,你把那套做法的東西拿給我。”


    大塊瞪了我一眼說:“什麽做法的東西,不是你拿著嗎,問我要幹嗎?”


    我說:“在你包裏,你翻出來給我。”


    大塊這時似乎意識到了什麽說:“老焦你他媽的真奸詐啊,我說我的包怎麽變得那麽重了,原來是你在使壞。”


    我沒好氣的說:“當初是你叫我帶上的,你說我不放你那裏放哪裏?”


    大塊拎過背包把那黃布包著的東西翻了出來交給我,我把黃布裏的東西全倒在地上,把那塊布鋪到石頭上作壇布,按照平時我爺的做法頭頂上是要掛裝飾有二十八星宿的混天圖,地麵上要鋪太極八卦的覆地圖,現在這混天圖和覆地圖兩個不可能布置得了,隻有簡單的鋪塊壇布算了。


    擺好壇布後,我把地上的法器拿上來擺在石桌上,法器隻帶了幾件小的東西,大的根本塞不進包裏。隻有一支令旗、三隻小灑杯和一隻甘露碗,連三清祖師爺的祝神像和牌位也沒有,更別說供盤、燭台、香爐等東西了。


    我從地上抓了一把泥土,壓實在灑杯前麵,叫了聲大塊說:“把你的蚊香拿出來,給我三支。”


    大塊嘻嘻一笑說:“老焦,我就說嘛,這蚊香也是香,你偏不信,今兒用上了吧,老貴我說的話是不會錯的。”


    我接過他遞過來的香和火機,白了他一眼說:“烏鴉嘴。”便點著香插到那壓實的土塊上,拿過石桌上的碗遞給他說:“去幫我打碗清水來。”


    大塊接過碗“啪”的一聲立正說:“遵命!”便屁顛屁顛的向那潭水走去。


    看著他的背影,我突然間一哆嗦,暗叫不好,叫道:“大塊,小心點,不要盯著潭水看,雷隊長你去防著他。”


    雷隊長馬上反應便跟了上去,因為有預防所以這次並沒出岔子。大塊把一碗水端到我麵前,我伸手接過放在石桌上。


    我學著爺爺的樣子,拿過令旗向天地和四方各指一指,然後右手無名指小指夾住,伸出食指中指並攏,左手端過那碗水,伸手在水麵上劃了個十字,再醮了點水向四個方向灑了灑,一邊揮動令旗踩起天罡北鬥步一邊念起了六丁開山咒:“六丁六甲來開山,五行五嶽到山前。四時軒轅台上拜,清香直入三清殿。”


    我把碗水放迴石桌上,先臨空畫了一道開山符,再配合著七星步,接著念道:“四大部洲安四方,土公土母聚中央。上方老君爐一座,打造镔鐵鍬一張,開山開土開陰陽,開裂黃泉也無妨。六丁六甲此出力,金鍬破土大吉祥。”


    我接著再臨空畫幾道符,念道:“此處非比尋常地,地上一朵蓮花香,蓮花台上七個字,天地由我自開張。一畫天門打開,二畫地戶緊閉,三畫鬼路戒嚴,四畫人道通利。”


    再念:“天上三奇日月星,通天透地鬼神驚。二十八宿聽吾令,六丁六甲照吾行。天靈靈,地靈靈,六丁六甲聽我號令,時到奉行,吾奉九天玄女神兵火急如律令!”


    我把陰兵符作鎮壇木往石桌上一拍,令旗往最右的一個大方陣一指,隻見陣裏的陰兵隊伍裏一陣作響,中間的陰兵往上升起,兩邊的向中間靠攏,慢慢的幻化成一個巨大的人的形狀,輪廓越來越清晰,怒目圓睜,滿臉虯髯,上身赤裸,肌肉橫生,赫然就是一個巨型力士的形象,如同一座大山。


    眾人看著眼前的變化,驚訝得一個個眼睛瞪得比那大力士的還要圓,不斷的嘖嘖稱奇。


    我又把令旗往第二個大方陣一指,第二個方陣也如第一個方陣一樣,慢慢的幻化成一個大力士。然後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第六個,六個大方陣全部變成了六個大力士,齊刷刷的站成一排,如同五座大山,樣子十分威武雄壯,氣勢逼人。


    據說現代科學家揭秘人類與生俱來的四種最深的恐懼症當中有一種是巨物恐懼症,眼前這六個山一樣的巨型怪物,顯得我們仿佛螞蟻一樣,讓人多少有點顫栗的感覺,如果不是因為親眼看到他們的變,還以為是碰上傳說中的巨人了。


    大塊不住的哇哇哇感歎道:“想不到,想不到,老焦,還真有你的,這幾個大家夥別說開山了,就算搬山也是小兒科,我今天算服了你了。”


    皮猴見大塊哇哇哇個不停,哈哈一笑說:“大塊,這下你大塊頭這稱號在這裏不能用了,再用就要變笑話了,你看連人家一個手指頭都比不上。”


    雷隊長朝我噓了一下我說:“焦老弟,你叫那鬼將軍幫忙,授意他們去把那‘石門’打開。”


    我看了看這六個大家夥,他們正盯著那鬼將軍看,看這樣子不管他們變成啥歸根到底還是本質還是陰兵,還是要那鬼將軍協助下達命令,我指著那石壁對鬼將軍比劃。


    那鬼將軍明白了我意思之後,抽出長劍向那石壁一指,嘴裏一聲哨子聲響起,隻見那六個力士便邁著腳步向水潭走去,他們每走一步這地麵都要震一震,像炸彈爆炸一樣,連潭水都激起陣陣浪花。


    我們早就閃到了一旁,仰頭看著這些家夥,要是被他們踩上一腳,估計直接就變成肉泥了。


    隻見他們走到瀑布邊上,一個力士一個巴掌上去就把那瀑布截斷流了,另外五個力士七手八腳的把這石壁周圍的草木碎石清理開,隻見那幾個力士大手嘩啦的一下就抓出一大堆草木碎石。


    就在這時,那石壁上邊的孔洞裏傳出一陣騷動的聲音,一瞬間無數雙綠眼睛便出現在孔洞內。


    “狌狌!”大塊看著那些綠眼睛大聲嚷道。


    那孔洞裏的一雙雙綠眼睛應該就是狌狌,這些家夥應該都在洞裏,被這幾個力士的動作驚出來了。隻見那些狌狌爬到洞口,一個個呲牙咧嘴吱吱的亂叫,有點像狗在進食的時候被驚擾受到威脅了在護食一樣。


    那幾個力士對這些狌狌視而不見,完全當它們不存在,繼續清理著他們的草木。那些狌狌似乎被激怒了,叫得越來越響越來越急,突然不知是從哪個孔洞發出來“吱”的一聲長嘯,隻見那些孔洞裏一條條灰色的身影箭一樣躍出,直撲向那些力士身上,就開始瘋狂的撕咬。


    那幾個力士一下子被搞得措手不及,忙伸手去抓身上的狌狌,那孔洞裏的狌狌繼續像箭一樣從裏麵躍出,不一會這六個力士身上便掛滿狌狌,不顧一切的拚命撕咬。那些力士拚命的去拍打、撥開那些狌狌,無奈狌狌太多,他們被咬得“嗷嗷”直叫。


    我們在下麵看得都心中一悸,看到那些力士身上密密麻麻的狌狌在撕咬,寒毛都起來了,要是人被這樣纏上了估計轉眼就剩白骨了。


    我想不到這時候會出這岔子,知道這些家夥惹不得,便大聲喊道:“大家盡量離遠點,別讓那些狌狌纏上了。”眾人聽了都紛紛後退,快退到了那峽穀的入口了,還怕那狌狌會撲過來。


    那些力士吃痛,伸手在空中揮舞著,把那一隻隻躍在半空的狌狌像拍蒼蠅一樣向地上拍打下去。這時候其中一個力士突然怒吼一聲,伸手往身上一抹抓住了幾個狌狌,就往那石壁上一拍,頓時伴隨著一聲聲的慘叫,那幾個狌狌就變成了一堆血肉模糊的肉泥粘在了石壁上。其他幾個力士見狀也如法炮製,大手往身上一抹,然後往石壁上拍,一巴掌,兩巴掌,三巴掌……就有不少狌狌被拍死在石壁上,腦漿橫飛,血肉模糊,不一會那半麵石壁上都是狌狌的血跡和屍體碎塊,說不出的惡心。


    眾人何曾見過這等場麵,一時間被這眼前血腥的一幕嚇得毛骨悚然,兩腿發軟,差點癱坐在地上,話都說不出來。


    那孔洞裏已經沒有狌狌再跳出來了,那纏在力士身上的狌狌也被那些力士一抹一拍的被拍死了近三分一,其餘的那些狌狌看到這個情境都嚇得吱吱大叫,有的聽到同類的慘叫聲後渾身顫抖,從力士身上滾了下來。看這情形那些狌狌是打不過這些力士的,血肉之軀終究是打不過虛無幻化的東西,照這樣拍下去,那些狌狌非死絕不可。


    就在這時,突然又是“吱”的一聲長嘯,那些狌狌紛紛從力士身上彈開,有些往旁邊的山上樹林裏躥去,有的躍迴原來的孔洞裏躲了進去,一眨眼的功夫,竟然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們久久都說不出話來,如果不是滿石壁的血腥和撲鼻而來的血腥味,我們還真不相信這些狌狌來過和剛才所發生的一幕。


    那些力士把狌狌打跑了之後又繼續清理草木碎石,連石壁上的狌狌屍體也一並抹下來,那些屍體連同草木碎石一起被扔到了那水潭裏,頓時一潭綠水都被染紅了。


    我們過了好一會才緩過神來,剛才發生的一切實在是太刺激人的神經了,那情境估計這幾個人一輩子都忘不了。


    大塊點點頭又搖搖頭,喃喃地說:“過癮,這邪惡的東西是該殺,但這也未免太殘忍了。”


    那幾個力士的大手,這裏抹一下,那邊撥一下,這石壁周圍便清理開了,赫然就是一扇石門,一扇巨大的石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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