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隊長看了看眾人的神情,咧嘴一笑說:“大家不用擔心,我看各位都精神飽滿的,雙目有神的,這些陰兵剛才並沒有吸到我們的陽氣。”


    大塊說:“你怎麽知道,我感覺有點冷。”


    雷隊長哈哈一笑,拍著大塊的肩膀說:“我們可以看看手就知道有沒有被吸到陽氣了,首先看下自己的手指指腹是飽滿還是幹癟,再摸下自己的手指末端是溫暖還是冰冷,如果飽滿溫暖表示陽氣很足,如果幹癟冰冷表示陽氣不足。按照剛才那些陰兵穿過我們身體的情形來看,如果要是被吸走了陽氣,你早就變成一堆枯骨了,還能站在這裏跟我說話,即使被吸走一半你也不會中氣這麽足,早就癱軟在地了。”


    眾人聽了都伸出自己的手,大塊抓住皮猴的手看來看去,捏來捏去,說:“糟了,猴子的手又飽滿又冰冷。”我們聽了都哈哈一笑,看表情就知道他在搞事情。


    這時皮猴突然把手抽迴來指向那陰兵陣,顫聲道:“大家快看,那些鬼兵正在變矮!”


    我們都不約而同的向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剛才大家都顧著看手了,沒留意這些鬼兵的動靜,現在一抬頭果然看到那一個方陣的陰兵隻剩下半截高,咦,這是怎麽迴事,怎麽會無緣無故的矮了半截?我用力眨了眨眼睛看真點,才發現這些鬼兵正往下沉,臀部以下的雙腿已經不見了,像是已完全陷入了地下,而且身體還在不斷的往下沉,慢慢的一點點消失,屁股,腹部,胸部,雙肩,直至頭部,最後連整個身體都看不見了。我們十分詫異,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一個方陣從地麵上憑空消失了。


    其實這個眼睜睜的看著也是我們抹了牛眼淚之後才能看得見的,如果不是抹了牛眼淚我們眼前根本就是空無一物。從那些陰兵的反應來看,他們似乎並不知道我們能看見他們。


    一個方陣下沉消失後,接著旁邊的一個方陣也開始向地下消失,接著又是第三個,第四個……鬼兵方陣一個接一個的慢慢消失了。


    等到這六個花瓣的鬼兵方陣完全消失後,祭祀台上的鬼將軍也早已收起了長劍,與旁邊的一撥陰兵一起也在慢慢的向下消失。


    看著這詭異的情景,我們一時全都陷入了懵圈狀態,不知道這些陰兵在搞什麽鬼名堂。怎麽全都隱到地下去了?這片地下根據前麵出現的情況來看,內裏肯定是大有玄機的,究竟這片地下會藏著什麽東西呢?


    平野上又恢複了原來的樣子,就好像剛才這些鬼兵根本就沒有來過一樣。


    大家麵麵相覷,一臉迷惑,隨後又齊刷刷的看著我和雷隊長,這段時間下來,我倆儼然成了他們的領袖了,遇到什麽都先問我們的意見。


    我和雷隊長對望一眼,我想那些陰兵都已經不見了,反正留在這裏好像沒什麽作用,不如暫且先迴去再作打算。跟雷隊長交換了下意見,便對大家說:“現在已經晚上了,雖然說月光很亮,但我覺得我們還是先迴去,等明天再作打算。”


    眾人都點點頭,也想著先迴去歇歇腳,畢竟大晚上在這走來走去不太安全,於是便往村莊方向走迴去。


    迴村要穿過中間的祭祀台,眾人走在路上好像把剛才這裏站滿了陰兵的事都忘了。


    走著走著,那小年輕突然停下來指著我們左邊說:“咦,村莊跑到那邊去了?”


    眾人都停了下來,一看還真是,剛才大家明明是向著村莊方向走的,怎麽走著走著就偏了?莫非又遇上了鬼打牆?


    大塊嘟囔道:“我靠,這些地方陰氣這麽重就是邪乎,什麽鬼事都讓我碰上了。”


    此時雷隊長示意我們不要出聲,他閉上了眼睛似乎在感受什麽東西。大家看他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有點不解。


    這時雷隊長突然睜開眼睛說:“腳下的地在動。”


    經他一提醒,我們也感覺到地麵是微微的顫動,眾人大驚。皮猴驚唿道:“好呀,看來這地麵要塌陷了!”


    聽他這麽一嚷,我們又是一陣心驚,大家都做好了要跑的準備。我內心也十分忐忑不安,這地不會無緣無故的動的,地下的結構肯定是發生了改變,可能是地震,或者地下發生了塌陷,而後者可能性極大。


    盡管不能確定到底是什麽原因,但是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不管怎麽樣,這裏是八九條人命,絕不能以身涉險,萬一真的發生地陷的話,在這裏根本跑不及,隻有就地埋葬了。


    於是我對大家說:“以防萬一,我們先抄最近的路徑離開這裏,這邊,往山腳走。”


    眾人立即往離我們最近的山腳走去,一路上顧不了崎嶇,跌倒了爬起來繼續走。


    眾人一路跌跌撞撞,也不知是怎麽就跑到了最近的一處山腳的,眾人不敢停留,繼續往山上走去。爬到了一個小山丘我們才停下來,氣喘籲籲的坐下來看著下麵的一切。


    從高處往下看有一種一覽全局的感覺,月光下隻見原本按照卦象排列的一塊塊區域竟然在不斷的移動變化,有點像我們在棺材屋裏看到的情景,但又不太相同,而且這裏的場麵比棺材屋裏的不知壯觀了多少倍。


    眼前的情景把我們驚訝得嘴巴張開老大忘記合上了,眼睛瞪得差點要掉出來。


    媽呀,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看來這並不是地震,更不是地陷。看樣子這一片區域應該也是與棺材陣一個原理(其實棺材陣的原理也隻是我們的猜測),由一個巨大的機關控製著可以不斷的變化。


    棺材陣的變化本就足以讓我們大跌眼鏡了,想不到這裏的規模讓我們更加吃驚。天呐,要控製這一大片區域得是多大的機括才行啊。況且要讓這些機括運行起來那必須得有動力啊,這麽大的動力又是從哪裏來的?


    眼前這一片平野裏每一塊小區域都以意想不到的軌跡運行。我突然間想到了一件事,轉身問小年輕:“小哥,你們在這裏這麽久,有沒有見過這情景?”


    小年輕搖搖頭說:“沒有,不過每隔一段時間,村民們的田地都會發生位置的變化,大家都能找得到自家的田地,開始覺得好奇,後來也見怪不怪了,大家都說是山神為了照顧到每個人,好的位置輪流種,也就不了了之,沒人過問。”


    這時大塊突然“啪”的一聲拍了下腦袋叫道:“老焦,我明白了。”


    眾人被大塊這冷不丁啪的一聲嚇了一跳,都莫名其妙的看著他,不知道他明白了什麽。


    大塊看著我說:“老焦,你記不記得我們進來這裏之後第二天便找不著我們從哪裏進來的了,後來躲煞的時候我們出村的方向和跑迴村的方向就不一致了。”


    我聽了頓時心中一動,大塊說得沒錯,進來第二天找不著來路,迴村方向好像也有那麽一迴事,當時大塊是說了一下,我沒在意,現在一提起來,再結合眼前發生的一切,就可以合理的解釋過去了。


    原來這裏當時也在移動,處於不斷的變化當中,難怪我們會有找不到來路和方向偏移的情況。


    就在這時那些小區域的移動漸漸慢了下來,再等一會便停了下來,除了中間那個祭台,平野的這一大片區域已經是一個全新的排列。


    眾人不禁一陣感慨,不知是誰設計了這麽一個巨大的機關,簡直是不可思議。更讓人想不通的是它又是如何驅動的?


    正在這時,讓人驚奇的一幕出現了,隻見離我們最近一片區域裏,慢慢的出現了一大片黑乎乎的東西,仔細一看似乎是一顆顆的人頭,排列得整整齊齊。


    我們都大吃一驚,媽呀,怎麽突然間冒出了這麽多人頭,清冷的月光下顯得特別瘮人。慢慢的這些人頭竟然越升越高,漸漸出現了雙肩,胸部,腹部……


    看到這裏我們都長籲了一口氣,原來是這些家夥——陰兵,他們又非常有序的從地下一個方陣一個方陣的冒了出來。像剛才隱進去的情景進行倒放一樣。


    到了最後連祭祀台上的鬼將軍也出來了,他讓部隊稍作整頓之後,又按照原來的方法,指揮一個一個的方陣秩序井然的向裂縫的那個鬼洞走去。


    看這情形,這些鬼兵應該是收兵了,那剛才他們到地下是幹什麽去了?他們隱進去的時間和冒出來的時間剛好契合這片平野各個小區域移動重組的時間。難道他們是驅動這些小區域重組?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個巨大機關的動力竟然源自這些鬼兵!


    天啊!當時設計這個機括的人簡直是個神人,竟然想到使用陰兵來作源動力,而且這些陰兵又是不死之身,使得這如此巨大的機關延續千年萬年都能有動力驅動。


    眾人一經探討,都對這個設計佩服不已,雷隊長也更加堅信,如此龐大的工程絕非一般平民百姓可以做得出來的,這附近肯定有非同一般規格的大墓。


    隻見那些鬼兵已全部退迴了裂縫中,估計都迴到了剛才那個鬼洞裏,又找到了各自的石人俑宿主,蟄伏進去了。


    大塊心裏的氣還未消,看到這些鬼兵都退迴去了,咬牙切齒的說:“這些家夥實在可恨得緊,老子差點被他捎進了鬼門關跟各位拜拜了,老子這就過去把那些人俑砸了,把他們的老巢炸了,讓他們無處藏身,成為遊魂野鬼。”說完就要走。


    我一把把這家夥按住說:“死大塊你別衝動,剛才已經夠危險了,我看那些家夥也不是善荏,眼神裏透著兇光,你要是再被擄走一次,誰也救不了你。”


    雷隊長也趕緊幫忙勸道:“大塊,聽我一句勸,不要意氣用事,因小失大,節省些力氣,現在都還沒開始,重任還在後麵呢,我不想剛開始就損兵折將了。”


    大塊忿忿不平的說:“隊長這這話說得就不地道了,像是咒我一樣,誰說我一定就會折了的。”


    雷隊長拍了拍他肩膀說:“大塊,你自己有多少斤兩自己不清楚嗎,別添麻煩了,以後有你立功的機會。”


    皮猴、鐵牛也過來勸,在眾人七嘴八舌的勸說下,大塊終於息心了,但還是氣得兩腮鼓鼓的,像隻蟾蜍。


    大家決定先迴村子,待明日再作打算,於是一行人又向村子走去。這次倒也十分順利便迴到了村子。


    小年輕將我們安頓好,便離去了。我們休息的地方十分簡陋,五個人都擠在一個房間的一個長坑上。各人簡單的洗了個澡,便躺下了。


    這一天下來我感覺十分疲憊,想著今晚先休息好,明天再說。大塊他們幾個一躺下很快就響起了唿嚕聲。我正迷迷糊糊的要睡著的時候,突然感覺有人推了我一下。


    “焦老弟。”是雷隊長的聲音。


    我一下子紮醒,看見雷隊長不知什麽時候站在了我身邊,正俯身推我肩膀。


    “怎麽了,隊長?”我揉揉眼睛問道。


    雷隊長坐在我旁邊低聲說:“今天那個陰兵布的陣,我總是感覺哪裏不對勁。”


    我略為思考了一下說:“我也覺得那陣有古怪,不攻不守的。”


    “還有,今天在水潭邊,鐵牛說得話,我覺得有可能。”雷隊長邊說邊在我身邊躺了下來。


    “水潭邊?鐵牛說了什麽話?”我不知道他說是哪句話,好像鐵牛今天在水潭邊也說了不少話吧。加上他突然間躺了下來,我多少有點不適應,腦子有點短路,你睡在床上的時候一個才認識兩天的大男人突然間在旁邊躺下來,這未免心裏有點膈應,渾身不自在。


    雷隊長好像察覺了我的心思,往旁邊挪了挪說:“鐵牛今天在水潭邊就說了一句話,焦老弟你真不記得了?”


    鐵牛就說了一句話嗎,我好像完全沒有印象,我正想開口,卻聽到雷隊長說了一個字。


    “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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