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鮮於烏極其平靜的質問,中陽佬及在場眾人都沉寂下去。


    唯有北墨從爛桌板下掀出,似笑非笑起身旁觀


    中陽佬皺眉,眼角餘光掃了掃地上顧南風,平日這廝最是在意形象,實則虛偽怕死


    怎麽忽然這麽硬氣了,連聲都不坑一下


    鮮於烏平靜,聲音老邁沙啞“別看了,我所創魔眼,連異天盟五大主神的廖基都中招,他算什麽東西,死定了”


    中陽佬數度啟唇,最終環視一圈,看到北墨若無其事,看到緊張兮兮的伊亭,再看到謹慎的周鵬


    一旁還有擋著凰晉三人的蔡九歌


    這下,他終於才反應過來,為何另外那三個老夥計不來摻和了


    北墨這一派係,就是未來,根本勢不可擋,光眼前,就是五大新晉二階,還不算上那支可怕的異人軍團


    連滅異天盟兩大主神,他中陽再厲害,再如何,也注定是被拍在沙灘上的前浪


    其實,他也不想管這事,畢竟當年就是顧南風所為令人不恥,可是,若無視其多年鎮守屍王體之功,他中陽也做不到


    猶豫之際,北墨抱臂咧嘴“老頭,你護一個異天盟細作做什麽?”


    “你說什麽!?”中陽佬驟然轉身,虎目直視北墨,威懾意味明顯


    他是不喜顧南風,但也不希望其是被抹黑而終,這是對有功之人的玷汙!


    北墨心虛了一把,知道這麽做不妥,但為了給老鬼一個名正言順的報仇機會,不得不背上這份心裏上的自我譴責了


    實在是這狗東西,虛偽歸虛偽,居然就真的沒有背叛人類的一丁點跡象


    北墨硬著頭皮,擺上堅定的臉色:“老頭,我執掌天網也有段時間了,聯盟裏誰的屁股幹不幹淨,我一清二楚!”


    “廢話我也不多說了!若不是查到其有問題,我也不可能真的為了報仇而去抹黑一位默默為人類奉獻半生的前輩!”


    北墨一番話擲地有聲,神色之堅定,令中陽佬動容了一下。


    民錢佬,凰晉,仇千,嚴鬆這些個老人也鬆了鬆口氣


    若北墨真的以這種方式去抹黑顧南風,那真的太傷他們這些人的心了


    在場,唯有鮮於烏眉毛挑了挑,餘光掃視正氣凜然的北墨,塵封的心突然一陣暖流和愧疚滑過


    “老夫需要看到證據”中陽佬歎息,猶如泄了氣般忽然又添了幾分老態,默默轉身離開


    聯盟裏,是否有人在永生誘惑之下搖擺不定,答案是肯定的


    隻是,每當出現一個半生奉獻的人最終叛變,這對他們這幾代人來說,真的是一種極大的打擊


    其實顧南風雖虛偽,但在他眼裏,是最不可能叛變人類的人之一


    因為其很年輕,早早就有了足夠的修為,是最有希望踏入二階的行列


    這種人,品行再不端,也不會願意去變成不人不鬼的怪物才對


    可是,北墨信誓旦旦的模樣,加上北墨手底的力量,以及平日的霸道,根本無需去冤枉他人,抹黑自己才對


    所以,不僅他信了,在場的老人都信了


    最後一句看到證據,不過是想做最後的心理安慰


    在中陽佬踏出門前,北墨心下一狠,咬牙出聲“他與櫻島有百年協議,百年後若不登二階,他便主動叛變!此之前,他不會為異天盟做任何事!”


    咚!中陽佬痛苦駐足,民錢,蒼鬆,淼老太等人失落閉目,默不作聲


    若是別的證據,以北墨的能力,要提供任何偽證嫁禍都行


    唯獨這一點,讓他們一時之間無法去懷疑


    這種協議,是他們中多數人與異天盟之間的潛規則,太多人有此想法了


    人心,私欲,隻要是個人皆有,如何去否定?


    鮮於烏閉目,咬緊牙關,死死盯著堅定神色的北墨


    在場,連同蔡九歌都信了,唯獨他知道,北墨就是為了他而如此做為


    北墨表麵鎮靜,實則心頭忽然恍惚,曾經,他最痛恨的就是上層為達目的,肆意抹黑一些有功之人


    沒想到,他今日,居然也成為了這種人


    中陽佬等老人默默離開,北墨麵無表情,朝蔡九歌幾人揮了揮手,領著人走出大廳


    身後,沒多久鮮於烏手掌滴落鮮血,緩緩走出


    雪地上,北墨仰頭看向天幕,風雪茫茫,轉而一笑,自嘲一聲,居然如此多愁善感


    “小子”黑帽中,鮮於烏聲音複雜,停頓許久,最終道出二字


    “謝謝”


    “嗬嗬,老鬼,曾經答應你的三件事,如今我做到了,你說,我算不算守信的人?”


    北墨扭過頭看著重歸於黑帽下的老鬼,輕鬆笑問


    鮮於烏黑帽點了點,卻又搖了搖頭:“你這小子不是個好人,唯獨不做違心之事,是老夫對不住你”


    “殺條狗而已,怎麽會違心?”北墨挑唇負手淡笑


    鮮於烏抬起黑帽,魔眼之下,心魔無所遁形,在他眼中,北墨一身心魔黑氣根本瞞不過他


    在櫻島上,他就看到,屠殺億萬生靈的北墨,表麵瘋狂,輕鬆寫意,實則已經被怨念纏身


    現在,因為違心之舉,心魔滋生,引動了無盡怨念,若不破除魔障,恐有生命之危


    是他害了他,鮮於烏心中愧疚難當


    靜默之際,龐大的血虎自雪土之下鑽出腦袋,左看右瞧。


    確認那個恐怖的中陽老頭不在後,一下躥出雪土,轉息飛奔數百米衝向北墨


    心情鬱結的北墨,被突如其來的血虎拱得失笑,大手按住碩大虎頭,譏諷:


    “你躲哪去了?”


    “嗷!”血虎抬起肉乎乎的虎掌,彈出一根爪子,指了指遠處躲藏的雪坑


    “被打了?”


    “嗷!”碩大虎頭連點


    北墨失笑“被打一頓反而變聰明了,老頭怎麽打你的?”


    “嗷嗷嗷”


    血虎抬起兩條巨大前肢比劃,描述自己是如何被那死老頭胖揍的,最後委屈伸出虎掌屈了屈,意思很明顯


    北墨剛想從空間戒中拿核屍,忽然手一僵,這才反應過來,空間戒內現在隻放著屍王體


    無奈攤手“沒有,你去找鄭哥拿吧”


    “嗚嗷”


    聞言,血虎跳起,龐大虎軀砸在雪上撒潑打滾,表示不瞞


    “哈哈哈哈”


    蔡九歌無情大笑,引得眾人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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