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涼軍心大亂,而這時從兩側又衝出一支隊伍,我定眼一看才知道是臨淄王帶兵趕到了。心裏歡喜,有了臨淄王的支持,今日必勝。


    蕭楚白渾身是血,他帶領僅剩的敢死隊返迴營帳。兩千士兵出去,迴來的不到一成,我心裏悲痛。冷兵器時代的戰爭,打的都是血肉。前一秒還說說笑笑的人,可能一場仗下來,人就不見了。


    屍骨堆成了小山,死人實在太多了,根本分不清楚誰和誰。有的屍體連在了一起,掰也掰不開。望著眾將士的屍骨與北涼人的屍骨纏繞在一起,我心裏悲傷。


    “皇上,你還好嗎?”我扶著蕭楚白坐下,給他脫下外麵的鎧甲。才猛然間發現蕭楚白身中數刀,其中一處傷口在腹部。


    我趕忙扯下布條,給蕭楚白包紮傷口。白色的布條包了好幾層,但很快鮮血又染紅了布條。蕭楚白臉色蒼白,他剛開始還是坐著,後來直接暈了過去。


    小桃從背簍裏拿出一瓶消毒粉,“主人,這是消毒粉,倒在傷口上有殺菌的作用。”


    我接過藥粉,趕緊灑在蕭楚白的傷口上,隨著一陣劇痛,蕭楚白緩緩睜開眼:


    “雲兒,我恐怕是不行了。不要放棄生命,你迴去,好好養大孩子。我在天上也會看著你們的,今生能娶到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福氣。”


    “不要說了,蕭楚白,你聽好了,你不準死。我一定會帶你迴皇城,讓路飛雲給你治病,他是神醫,一定可以治好你!”我抱著蕭楚白,不住的安慰著他。


    外麵喊殺聲衝天,時臨淄王蕭楚宣一身戎裝進了營帳內,他跪在地上,“臣參見皇上,參見皇後娘娘!”


    蕭楚白看見是自己的三哥蕭楚宣,他掙紮著想起來。


    蕭楚宣上前一步,扶起蕭楚白,“皇上,臣就駕來遲了!”


    “不,還來得及,謝謝你,三哥!”蕭楚白嘴唇動了動,他輕聲說道,此時已經是氣若遊絲。


    我抱著蕭楚白,對蕭楚宣說,“臨淄王,外麵戰況如何了?”


    他看了我一眼,道,“已經打退了北涼軍,如今正在打掃戰場,林方烈、關興正帶領兩萬騎兵進行追擊。這一仗,大夏勝了!”


    蕭楚白嘴角露出了笑容,他滿意的點點頭,道,“三哥,如果我死了,皇位便是你的。弟弟隻希望你能善待皇後,放她離開。”


    我抱著蕭楚白,搖頭道,“我不讓你死,你若死了,我絕不獨活!”


    好不容易熬到了皇後,如今皇上死了,關心自己愛護自己的皇上死了,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正在這時,我肚子裏的雙生子估計感受到母體的悲傷,不停地踢我的肚子。


    我驚喜不已,“皇上,你快摸摸,咱們的孩子在動!”


    蕭楚白伸手摸了摸我的肚皮,他滿意的閉上了眼睛。我抱著蕭楚白哭喊著,他似乎再也聽不見我的喊聲了。


    我放下蕭楚白,站起來,走到營帳外,一輪紅日升起,霞光萬丈。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蕭楚白,你答應過我要一生一世一雙人。你答應我要去旅遊,遊遍大江南北。我欲哭無淚了,我以為時間還有很多,我還總是讓你以大局為重。


    蕭楚白,你快迴來。


    蕭楚宣跟在我後麵,他跪下抱拳,“皇後娘娘,臣萬不敢聽從皇上之言。臣這就護送皇後迴京,等皇後生下孩子,再做打算!”


    我搖搖頭,“我與蕭楚白本就無意做這皇位,如今還給你也好。畢竟你當年是太子,也做過監國,當皇帝本就是輕車熟路,不必推辭。”


    蕭楚宣跪下,“皇後若果執意如此,臣隻有以死明誌!”


    他說著拔出身上的佩劍,便要去抹脖子。我心裏一驚,他為什麽要這樣做?


    “皇後,臣永遠是臣,等你生下孩子,臣輔佐孩子登基。”蕭楚宣再一次表忠心。


    我隻好點頭同意,“臨淄王,萬不能做傻事,如今先迴皇城,等一切穩定了再說。”


    經此一戰,北涼大敗,整個軍隊幾乎是全軍覆沒。北涼投降,成為大夏的附屬國。大夏在北涼設置了都護府,邊境又開始了和平的歲月,而這樣的和平隻是暫時的。


    我望著朝中大臣,朗聲詢問,“如何才能真正解決邊患問題?如何讓北涼真正成為大夏的子民?不知道各位愛卿有何良策?”


    這時朝中有一小吏上前道,“啟稟皇後娘娘,微臣有一個良方,叫做育蠻策!”


    我一聽“育蠻策”三個字,眼前一亮,道,“說來聽聽,何為育蠻策?”


    小吏笑著說,“微臣以為北涼為蠻荒之地,心智未開,而北涼也羨慕大夏之文明。不如在北涼之地,開設私學,教化民智,統一文字,開放科舉,讓北涼軍民也能感受的大夏的誠意。”


    我一聽覺得十分有理,笑著問,“你可願意前往?需要多少年?”


    小吏跪下磕頭,“微臣願意舉家搬到北涼,教化民智,大概需要十年的時間。用教育化解北涼與大夏那一戰結下的不解之仇。微臣還需要大夏的能工巧匠一百名,讀書先生一百名等。”


    “好,本宮如你所願!”我笑著迴答。


    北涼是遊牧民族,與大夏之間常年征戰。打敗了馬上投降,等自己軍隊養好了,又開始打仗,周而複始,騷擾邊疆。


    此小吏名喚陳周,年齡約為二十幾歲,正是奮鬥事業的時候。此後十年,他任北涼都護府,負責北涼的開發工作。


    短短五年時間,已經把北涼打造成一片繁華而熱鬧的大都市。很多大夏商人來到北涼做生意。又過了五年,單單從外貌或者生活習慣上看,已經分不清北涼與大夏人有什麽不同了。


    兒子蕭晉城已經九歲了,長得與父親蕭楚白十分像,文武雙全。女兒蕭雲溪生的漂亮,琴棋書畫樣樣不行,隻有騎馬射箭堪稱一絕,頗有我當年的風采。


    安寧宮內,我緩緩進入內殿,看見躺在床榻上的蕭楚白,心情複雜。


    你到底什麽時候才能醒來?等兒子滿十四周歲,我會帶著你離開皇宮,找一片世外桃源之地,過清淨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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