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漠寒給她倒杯水。


    二人待在一個空間裏,無話可說,氛圍怪怪的。


    「粑粑。」


    顧小寒奶沙奶沙的聲音,從樓梯上傳來。


    顧漠寒快步走過去。


    小傢夥坐在台階上,腳上什麽也沒穿。


    大步流星走到他麵前,顧漠寒伸手抱起他,摸摸孩子額頭,體溫正常了。


    抱著他走去客廳:「媽媽呢?」


    顧小寒靠在爸爸懷裏,眼睛熱熱,鼻子堵塞,還是有些不舒服:「…覺覺…」


    「我的乖外孫醒了。」陳書君喜沖沖的走到他麵前,隔輩親的血緣關係,看到小傢夥生病的模樣,可把她心疼壞了:「還難不難受?外婆抱。」


    低頭先觀察孩子的態度,見顧小寒麵對外婆沒抗拒。


    顧漠寒才將孩子遞給她,拉開茶幾下麵的抽屜,找出厚襪子放在桌上。


    陳書君為顧小寒穿上襪子,抱著外孫,在客廳裏踱步,自言自語逗他玩。


    站在窗前,往玻璃上哈氣,畫小動物。


    「這是喵喵。」


    「花花。」


    「小鳥。」


    顧小寒咧嘴大笑,奶聲奶氣的跟著外婆學:「發發…了…細了…」


    陳書君長途跋涉的疲憊,瞬間被外孫的可愛治癒,感覺自己此刻充滿力量,幹勁十足。


    顧漠寒不放心小女人,上樓去看她。


    沈雲輕蜷縮在被窩裏,睡的很香,小感冒使得她唿吸加粗,氣有點喘。


    顧漠寒推門進來。


    輕輕掀開被子,試探性的摸摸她額頭。


    有點熱,不像是發燒。


    坐在床邊,顧漠寒俯傾上半身,盯著她的睡顏,眼神深情的快融化,繾綣溫柔:「媳婦,晚飯想吃什麽?」


    沈雲輕秀眉微皺,鼻音很重:「糖醋排骨。」


    「好。」顧漠寒幫她掖被角,不打擾她休息。


    走到門口,還是沒忍住迴頭:「一會飯好了,我上來叫你。」


    被子裏沒迴應。


    他拉上門,下樓去。


    陳書君幫著他照顧兩個孩子,顧漠寒挽起袖子,走進廚房。


    套上圍裙,從冰箱裏取出食材做飯。


    四個多月的顧方安,現在白天醒著的時間多了,小小的一隻,坐在嬰兒車裏,濕漉漉的眼睛盯著哥哥和外婆。


    這孩子頭上兩個漩,一個在頭頂,另一個在髮際線腦門中間,頭髮天生會翹起角角。


    聽說這樣的孩子不好管教,脾氣大。


    顧方安目前倒是挺乖,就是不知道再大點會不會比顧小寒調皮。


    陳書君打開行李箱,撿出小樣東西給他:「拿給你爸爸去。」


    顧小寒抱著東西,往廚房踉踉蹌蹌的跑。


    仰起頭看顧漠寒高大如山的背影:「粑粑…給….」


    顧漠寒放下切南瓜塊的刀,低頭看他懷裏的東西,疑惑不解:「誰給你的?」


    顧小寒轉頭,滴溜溜的眼珠子望著外麵:「…婆…婆婆…」


    顧漠寒拿起他手裏的袋子,打開看。


    裏麵是一圈臘腸,曬幹的,麻辣的香味濃鬱飄香。


    這時,陳書君走了過來:「雲輕小時候喜歡吃這個,你給她蒸點。」


    對這個女婿,盡管雙方已經心知肚明,但在關係上依舊是不鹹不淡。


    第一印象不好,之後不管見多少麵,都會自動忽略掉他的優秀,專看到缺點的部分。


    都說丈母娘看女婿 越看越有趣,怎麽她就沒這種天賦呢?


    顧漠寒揪下兩節臘腸,放在水盆裏泡泡。


    其實不光陳書君為難,他也對這層關係難以言涼。


    以前喊沈父沈母爸媽非常順口,到了她這,卻叫不出口。


    可能是因為穆正華,沒辦法,那老賊傷透了他的心。


    盡心盡職賣命十多年,一度還將穆正華這個恩師視做父親般的存在,最後竟不想自己隻是他手裏的一顆棄子。


    如果沒有老婆孩子支撐著他活下去的毅力,說不定真如小溫講的那樣,最後他會不顧一切,拉著那群老賊同歸於盡。


    顧漠寒睚眥必報的性格,註定了他做任何事情都不擇手段,心狠手辣。


    沉默一分鍾。


    陳書君打破僵局:「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顧漠寒嘴角勾勒出淺淡地笑:「陳姨幫我看著孩子就行。」


    無聲無息中的疏離,讓人很難察覺。


    陳書君彎腰抱起大外孫。


    往客廳去:「咱們去看弟弟。」


    …


    沈雲輕醒來之後,坐在床上,先理一番思緒。


    她不知道下樓,該如何麵對陳書君。


    之前沈雲輕好歹靈魂住在人家女兒身體裏,對於她的愛,秉持著一絲僥倖,心安理得的替原身享受了這份溫情。


    可如今的她,完完全全跟陳書君不再有任何親緣關係,她不確定自己在麵對那份炙熱無比的母愛時,還會不會像之前那樣感受到溫暖。


    還能不能成為陳書君心目中的女兒。


    第453章糾結跟陳書君的關係


    顧漠寒做好晚飯,上樓來叫她。


    推開門就看到她坐在床上悶悶不樂。


    「怎麽了?」


    沈雲輕抬頭看他,眼裏的情緒交織複雜,啟唇的動作頓了頓,沒勇氣的低下頭:「我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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