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人走遠了,檀妧本欲到亭下乘涼,甫一轉身便見檀承淵已坐在那兒品起了茶。


    「你這收攏人心的本事,確實要比為父高出不少。」


    那雙漂亮的眸子彎得更像月牙了,檀妧提起裙擺快步過去:「父王,您何時來的?」


    「剛到不久,本是想叫你一起來吃些茶點。」向來不苟言笑的攝政王這會兒看著石桌上擺著的近十樣糕點,似是有些委屈地癟了癟嘴,「現下瞧起來,我那些也沒什麽稀罕。」


    檀妧在他身旁坐下,嗔怪道:「父王這是什麽話?這可都是我要給您送過去,您藉口推辭不要,女兒才自己留下來享用的。」


    檀承淵哦了一聲,瞧起來倒是比檀妧還要幼稚幾分,「那這麽說,我是應該怪自己拒絕了阿妧的好意?」


    「哎呀父王~」


    「好了,我來是為了給你一樣東西。」他說著將一封信放到了正意圖撒嬌的女兒跟前,「這是阿硯的家書,又是單獨給你寫了一封不讓我們看。」


    聽得是盛清硯送來的東西,檀妧一雙眼睛都亮了起來,迫不及待便要拆開來看。


    自從她這位夫君北上,已有大半年的光景,每月都會準時寫信迴來,每次也都要為檀妧單獨寫一封,說些夫妻間的私密話。


    盡管這人也並不會說什麽討人喜歡的話,隻是詢問她的近況,說自己時刻記掛著她。


    可這次信的內容卻大有不同,檀妧眉頭不由皺起。


    檀承淵抿了口茶,覺察到不對勁,「出了何事?」


    「阿硯知道南境流寇之事了。」


    *


    正值炎夏,連夜裏的風都帶著股子悶熱,客棧天字號房的門窗卻緊閉。


    床上那人用被子緊緊裹住身體,隻露出一雙眼,和眼尾處的半條「蜈蚣」。


    他止不住地瑟瑟發抖,眉上與睫毛甚至還結了寒霜,整個人如同一塊冰,幾乎沒了溫度。


    「阿妧……」


    「阿妧……」


    待到翌日清晨,他方從噩夢中緩緩清醒過來,看到空蕩蕩的房間心中不免一陣失落。


    可這種失落也不過持續了片刻,他便帶著隨身的那把軟劍出了客棧。


    殊不知他前腳出了客棧的大門,便有一道影子鑽進了他的房內。


    一連幾日,他都是白天出門與同伴們聯絡,夕陽落下之後便將自己嚴嚴實實地裹進被子裏,艱難地捱過每一個難熬的夜晚。


    直到約好動手的這日。


    這日是小皇帝出宮巡遊的日子。


    每年皇帝都會騰出一日的時間來坊間查探民情,聲勢浩大,坊間百姓早早都會守在街道兩旁,自然也是比平日要更熱鬧幾倍不止。


    其中混進幾個其貌不揚的傢夥也實在是引不起什麽注意。


    「聽聞攝政王在北境殺敵傷了腿,大半年都在府上將養,禁軍又都掌握在滕居安的手裏,隻要我們上去殺了小皇帝,有了禁軍的助力,大軍便可直搗京城。」


    「你確定?」


    「這些年我一直與滕總管書信來往,消息不會有差錯。」


    皇帝巡遊的隊伍洋洋灑灑占了半條街,李頃在前,淑華長公主在後,姐弟二人分別坐在圍了薄紗的轎輦上,四下尋著某個熟悉的身影。


    隻不過因隔了層紗,站在街道兩旁的百姓並不能看清二人臉上的表情。


    混在人群中的齊彧不由皺眉,目光落在隨行在旁的滕居安身上,又看向小皇帝。


    十幾歲的年紀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小皇帝竟然個子竄得如此之快,哪怕是坐著也能看清那一雙長腿……


    他忽地意識到不對,正欲阻攔,便聽得利刃劃破長空的聲音,顯然是不遠處的同伴卻已動了手。


    「蠢貨!」他低低咒罵了一聲,轉身便要逃跑,卻猛地撞上一隻強有力的手臂。


    齊彧抬眼,剛好對上盛清硯漆黑的眼眸,不由怔住。


    「你不是北上平叛不得歸京……」


    隻見那人手臂一勾,直接扼住了他的喉嚨,甚至都沒給他拔出軟劍的機會。


    盛清硯低低笑了一聲,「不設下圈套,如何能等到魚兒上鉤?」


    周遭的百姓慌忙逃竄,早早埋伏在街道兩旁的禁軍與攝政王府兵立刻將人群中的可疑人物逮捕,而坐在轎輦上的兩人也總算是露出了真容。


    「阿硯,小心他袖裏有暗器!」


    檀妧敏銳地察覺到齊彧手上的動作,正欲過去幫忙,便見一旁易容成滕居安的復虞一個箭步過去,擰著那人不安分的手腕,將袖裏的暗器奪了過來。


    檀承淵揚劍斬了最後一個混入人群的細作,將人頭往地上一扔,那東西剛好咕嚕嚕滾到了齊彧的腳邊。


    血腥味兒撲鼻,引得人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檀妧有些嗔怪地看向自己十分不拘小節的父王,掩住口鼻遞給自己夫君一個求助的眼神。


    盛清硯立馬將人頭踢到了別處,雙手緊緊扣著齊彧的手臂向背後一擰,利索地用三指粗的麻繩捆住。


    復虞則是在齊彧驚恐的眼神中摘了□□,「久違了,齊公子。」


    檀妧扯下他的麵紗,雖是做足了心理準備,卻還是被那條疤痕嚇得怔了一瞬。


    她雖已記不太清齊彧的容貌,卻始終知道那是一張精緻好看更勝於女子的麵容,如今不但皮膚變得粗糲,竟還毀成了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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