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江蘺點頭, 「我那時說七八成把握, 隻是對於常人, 若是你們, 便更難確定了。」


    「……」


    檀妧沉默半晌, 沒再說話。


    起初文江蘺也沒有去打擾她, 可眼看著都要子時了,這藥是現在去給盛清硯服用還是何時總該有個決定。


    她小心喚了一聲:「阿妧,那解藥可要現在就端去嵐苑?」


    坐在床邊那人總算抬起眼來, 檀妧沉著臉色看她,「以阿硯現在的身體,明日可能走完婚禮全程?」


    「你們隻是在府上小辦, 沒有外人在場又並不繁瑣, 他現下得身子骨是沒問題的。隻是可能沒力氣抱你進洞房了。」


    「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必須要順利禮成, 我要他成為我名正言順的夫君。無論他在不在意, 這次我絕不能讓他無名無分。」檀妧緊緊攥著衣角, 「而且絕不能讓他知曉藥引是齊彧的血。」


    文江蘺在她旁邊坐下,嘆了口氣:「那就隻能把人打昏再餵藥了。」


    「好,就這麽辦。」


    「啊?你來真的啊?」


    ……


    翌日便是王府大喜的日子,因著婚禮實在傍晚,又用不上什麽繁瑣的送親迎親之事,故而檀妧還難得地睡了個懶覺,直到快晌午才起身。


    雨竹軒那邊倒是有些急了,幾次三番派人來催。


    檀妧坐在鏡前,麵上是難得的放鬆,「熊掌不是十分不滿意我這門婚事麽,今日反倒就他最急了。」


    李晰雲帶著禮物款步進了雲苑,剛好聽得她這話,忍不住笑道:「你兄長的性子你還不懂麽?他最是疼你。」


    檀妧忙要起身行禮,卻被李晰雲給按迴到了妝鏡前,「你今日成婚,我自然是要備上大禮的,隻可惜很多東西都在江南沒能拿來,待日後我再補給你。」


    「今日就先送你這對鳳鸞金步搖,是太後娘娘送我的,我親自替你戴上。」


    「這不合規矩,太後娘娘送您的東西,怎能……」


    李晰雲不等她拒絕,便已將步搖插.在了她的高髻上,「送了我便是我的了,我要怎麽用不行?我就想送給你,真漂亮。」


    檀妧麵上染了些許緋紅,垂眼道謝:「多謝殿下。」


    「今日宮裏必定會來人,要小心提防。」李晰雲伏在她耳畔壓低了聲音道,「晚些我會同你兄長進宮,陛下那邊你不必擔憂,隻安心做你的新娘子便好。」


    檀妧握了握她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輕聲應:「好。」


    待到李晰雲離開雲苑,新娘妝也以完成大半,恰巧在前廳查看的月薇匆匆跑迴來。


    「姑娘,姑娘,齊府出大事了!」


    她快步到主子跟前,連氣都沒喘勻便急著說話。


    倒是檀妧聽她嚷嚷著不好也沒什麽表情,隻給月荷遞了個眼色,讓她把人帶到那邊去喝水。


    「有什麽話先把氣喘勻了再說。」檀妧望著鏡中的自己,目光不自覺在長公主送的那對步搖上多停留了片刻,又透過鏡子去看身後的月薇。


    「姑娘,我方才在前廳,聽到負責採買的人迴來說齊府今兒一早出了大事。」月薇說著將杯字擱到桌上,眉飛色舞地接著說道,「齊公子新娶的夫人沒了!」


    「沒了?是丟了還是……」


    「死了呀!」


    檀妧描眉的手頓了一下,也隻是一瞬便恢復如常。


    她靜靜對著鏡子描畫,似乎並不在意他們說的內容,畢竟那假死藥是她親手塞給姚芊芊的,隻是不成想姚芊芊竟然真捨得離開齊彧了。


    月荷瞧著主子沒什麽動靜,大約能猜到些什麽,這會兒隻皺著小臉感嘆:「天爺呀,這……怎麽就……」


    「可真晦氣,今兒可是咱們姑娘跟盛將軍大喜的日子,他們齊府偏偏出了這檔子事,這不是成心跟咱麽不痛快麽?」月薇說著還生氣起來,一手叉著腰又將杯裏的水盡數喝了。


    「月薇,人都沒了,你還說這樣的話。」檀妧總算開口,可語氣仍是淡淡的。


    「好吧,我知道那位小齊夫人與姑娘沒什麽過節,可那齊公子卻不是,他說不定還記恨著您與他和離的事呢!」小丫頭說著倏地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脈,一個激靈,「不會是齊公子故意要找咱們的晦氣,才將自己的夫人……」


    月荷聽出不對勁,趕忙去捂她的嘴,「別瞎說!」


    兩人趕忙又來看檀妧的臉色,隻見她皺了下眉卻並沒有太大的反應,這才稍稍心安。


    「殺了自己夫人來找我的晦氣,未免代價太大了些,他不會做。」檀妧說著已將眉毛畫完,今日畫的是她最喜歡的遠山眉,從前因著齊彧說她畫柳眉好看,她便常常去畫那自己不喜歡的樣子,日子長了偏偏就畫的順手了,今日也算是對自己那破敗不堪的前世做一個正式的道別。


    鏡中的人媚眼如絲,一雙琥珀色的眸子透著許久不曾有過的光亮。


    檀妧起身:「時辰差不多了,去問問嵐苑那邊準備好了沒有。」


    *


    夜幕籠罩住整片天,家家戶戶亮起燈盞。


    另一條街熱鬧非凡,齊府門口卻冷清得泛著陰森。


    院裏掛著的白綢被風吹得發出獵獵聲響,光透過純白色的燈籠紙,已然被映得清冷沒有溫度。


    齊彧漠然站在靈堂良久,隻望著那口棺材和麵前的靈位,一言不發。


    不知過了有多久,院裏已經沒了其他人的動靜,他才緩慢蹲下身,在盆裏添了一把紙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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