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休息了一會兒,現在正是精神飽滿的時候, 盯著眼前的火堆,又撿了塊柴填進去, 見火勢重新變大, 這才坐迴原地, 剛剛坐定, 他忽然動作一頓, 耳朵動了動, 右手悄悄地握住刀柄,偏過頭對黃立群道:「老黃,你有沒有聽見什麽動靜?」


    正在他身邊打哈欠的老黃一聽到這話, 還剩半個沒打出來的哈欠直接咽了迴去,動作利落地俯趴在地上,片刻之後, 頓時騰地一下坐了起來, 神情嚴肅極了:「大人, 有馬蹄的聲音, 正朝著咱們這邊疾馳而來, 人數應當不少。」


    薛懷真這便知道自己沒有聽錯了, 這大半夜的,在這荒郊野外出現馬蹄聲,有可能是趕路的人,但許多人騎著馬過來,卻必然是不正常的,他當機立斷地站起身,轉向黃立群,「快去跟魏大人說一聲。」


    黃立群剛應了一聲,就聽到他又道:「還有,把人都叫起來,通知他們戒備。」


    「是,大人!」


    交代完老黃,薛懷真自己也往馬車的方向走去。


    「奔雷大哥。」


    在裴聿川父子所乘坐的馬車車轅處守著的是奔雷,他本就是假寐,因而在聽見薛懷真與黃立群二人說話的時候就睜開了眼睛,此時他動作利索地從車轅上跳下來,神情戒備,剛要開口說些什麽,自家國公爺的聲音忽然就從馬車內傳了出來。


    「出什麽事了?」


    隨著聲音一道出現的,還有裴聿川掀開簾子躬身出來的身影。


    「裴叔,您沒睡嗎?」


    薛懷真有些驚訝,不過還是立馬說起了正事,「方才屬下跟老黃聽到了一陣馬蹄聲,正在朝我們這邊疾馳而來,人數應當不少。」


    裴聿川聽著聽著就皺起了眉頭,他先前便是因為心裏那股莫名的預感才沒睡著,一直坐在馬車當中,翻看著一本道德經,也看不進去,一直心神不寧,如今聽到這個消息,仿佛一塊大石終於落了地。


    他屈起手指,敲了敲車壁,抬起眸子,正好對上兩個手下嚴陣以待的神情。


    「懷真。」


    「裴叔您說。」


    薛懷真正等著他安排接下來的計劃,不料裴聿川卻十分坦然地道:「在應對這些事上,魏千戶才是內行,我這個外行就不給他們添麻煩了,你去跟魏千戶傳我的話,應該怎麽安排,讓他放開手去做就是,你就留在他身邊,聽他的安排,不要添亂。」


    「裴叔……那您還有杜家人那邊呢?」


    「奔雷還有府裏帶來的侍衛們會顧好我們的。」裴聿川說得毫不猶豫,顯然是已經有了打算。


    見薛懷真還有點兒愣神,他又補了一句:「放心,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


    「呃……裴叔。」


    薛懷真聽到這話,先是一怔,隨即麵上就流露出幾分尷尬來,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些什麽。


    他一直都知道,裴叔是什麽樣的人,魏千戶也知道,裴叔雖然身體病弱,卻並不缺手段,哪怕不擅武力,也絕不是無用之人,他剛剛是真的沒想到添麻煩那一處,不由得趕忙為自己辯白起來:「裴叔,我沒那麽想。」


    裴聿川點了點頭,有幾分哭笑不得,隻好道:「我明白,快去吧。」


    其實薛懷真就算真的這麽想了,裴聿川也不覺得有什麽尷尬的,他的心態十分平和,也很坦然,畢竟無論是他自己,還是原主,都的的確確對武力兵事上這些不甚精通,沒什麽不好承認的。


    眼下的情況,最合適的安排便是讓懂行的人來做事,而不是由自己這個名義上的上官,實際上的外行人來指手畫腳,幫不上忙不說,說不得還會起到反作用。


    一陣冷風吹來,掀起他身上的大氅一角,不過在場三人都無暇顧及這些細枝末節,裴聿川伸出手,拍了拍薛懷真的肩膀,溫和地道:「別想那麽多,該做什麽就先去做,有什麽事迴頭再說。」


    「是,裴叔。」


    既然他都這麽說了,薛懷真也不再糾結,拱手應下之後,便邁步離開,去尋魏雲帆傳話了。


    裴聿川收迴視線,轉而看向身前之人,「奔雷。」


    「屬下在!」


    「讓咱們的人也警戒起來,該隱蔽的隱蔽,能配合的就配合,不能配合,也莫要裹亂。」


    「屬下明白。」


    裴聿川頷首,又道:「讓輕雷帶一隊人去杜家那邊,那邊都是老弱婦孺的,要小心看護。」


    奔雷又應了聲是,同時在心裏想著,那可是未來的國公夫人和您的嶽父嶽母大舅子,我們肯定要上心啊……


    他領了命令,立馬轉頭去找輕雷。


    裴聿川放下簾子,正想把大兒子叫醒,讓他去跟杜家人待在一塊兒,一轉頭卻發現——


    這小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醒了,裹著被子坐了起來,一雙明亮的眸子正灼灼地看向自己,見他看過來,趕緊迫不及待地開了口:「阿爹,出什麽事兒了嗎?」


    要是忽略他眼中的躍躍欲試,裴聿川就信他是真的關心了。


    不過斟酌了片刻,還是將薛懷真方才來報的消息簡單跟他說了說,說罷,語氣稍微嚴肅了些:「你先穿好衣裳,然後去跟杜先生他們待在一處,也方便讓輕雷他們保護你們。」


    盡管想湊過去看看,但是小少年最終還是沒作死,聽話地應了。


    ……


    孟州在逃。


    他伏在馬背上,夾緊馬腹,一鞭子揮下去,馬兒吃痛,頓時跑得更快了,迅疾的風從他耳邊唿嘯而過,馬背上的顛簸讓他隻覺得五髒六腑都快要移位,但他還是竭力屏住唿吸,希望馬兒能跑得更快寫,再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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