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冬至閉眼還沒有兩分鍾呢,她頭疼的更厲害,突然響起手機鈴聲,她都準備好開罵葉池了,才發現電話是荀白露打來的。


    柏冬至和荀白露認識的時間可比跟葉池晚多了,但是要論她永遠發不出來脾氣的人,除了荀白露就沒有了。


    她很好,好到柏冬至總是忍不住偏向她一百倍還要多。


    柏冬至也沒有坐起身,依然窩在床上,她連眼睛都沒睜開,滑過接聽鍵就能跟人聊起來。


    「怎麽了,葉池說你狀態好像不太對。」那頭的女聲極為舒緩溫柔。


    柏冬至:「昨天淋了點雨,今天生病了,我正難受著那個傢夥還一直給我發消息,就懶得跟他好好說話了,煩人。」


    「生病了?有喝藥嗎,嚴重的話就早點休息,實在不行去醫院看看吧,我記得你有朋友在那邊的,找人幫幫忙也可以。」


    柏冬至笑了下,「我沒那麽嚴重,自己一個人可以。」按照她往常的身體素質來說,不出三天就能痊癒。


    荀白露道:「病人是有被照顧的權利的,有什麽問題及時給我們打電話就好。」


    「嗯。」


    她們還在聊,可柏冬至心思已經飄遠了。


    她真的有點難受,不管是哪裏。


    也許她需要一個傾訴對象,荀白露顯然是最好的選擇。


    當年第一個知道她和舒聞的事的人,也正是荀白露。


    「白露。」她聲音低沉了些,叫著她名字。


    荀白露對人的情緒敏感程度格外的高,她覺得,柏冬至可能遇到了什麽事,她需要一個人去幫幫她。


    「冬至,你有什麽事的話,可以跟我說。」


    「我在這裏,遇見舒聞了。」


    「可他要走了,我有點難過。」她嗓音更低了。


    「之前我們也見過,分開了也緩得過來,我不知道為什麽這一次,我就是特別難受。」


    她是生病了,比平時都要脆弱敏感,宋彥說的那些話,放在以前根本無足輕重,可這一天,她放在心上了,怎麽想都跨不過去,之前明明可以的,有第一次為什麽不能有第二次呢。


    「白露,你說是為什麽呀。」她也沒發現,自己的聲音全帶著哭腔。


    柏冬至哭了,眼淚沒進被褥裏,收也收不迴來。


    那一邊,很久之後才有了答覆。


    荀白露說,因為你知道,這一次他走了,你們就真的不會再見了。


    他們身上哪有那麽多的緣分可以用,見一次,少一點,直到最後,緣分耗盡了,什麽都不剩下了。


    到那時,沒結果就是沒結果,強求也沒有。


    柏冬至的朋友有很多,為她一夜跨越幾千裏的有,為她準備好任何事情有,護著她,不叫她受委屈的有,可是沒有人,能比荀白露更懂柏冬至。


    「如果真的那麽那麽難受的話,去見見他吧,不管你是還喜歡他,想要和他斷得徹底,都當麵說清楚,冬至,你是最灑脫的人,想做什麽就直接去。」


    她聽著她哭,一瞬間想起了她最開始認識的柏冬至。


    那個開茶館的姑娘,懶散又灑脫,什麽都不放在心上,她活得自在。


    那時候的柏冬至,不會像現在這樣,為了一個人,優柔寡斷,甚至膽怯的躲在角落哭。


    可是荀白露覺得,她更喜歡現在的柏冬至一點。


    她真正因為愛一個人而變得不像自己,把心都剖開給人看,她承認自己的軟弱和痛苦,她真的有血有肉,不管喜怒哀樂都迷人。


    -


    舒聞和曲穎這段飯吃得不算太久。


    兩人認識許多年,交往真正多起來,也就是最近三四年的事,舒聞總覺得有愧於曲穎,不管她們母女遇到什麽事,他都想著去幫一把。


    這次曲穎離開,其實是她父母身體的問題,早年她跟父母鬧僵,父母不再認她,可到了現在,畢竟是血親,曲穎總要迴去看看他們的。


    隻是她一個人,很多事情做起來都不方便。


    「以後還是打算一個人嗎?」舒聞問她。


    曲穎從來沒想過再結婚,她覺得現在就很好了,她有乖巧可愛的女兒,也不缺錢,日子過得很好,為什麽還要再找人。


    她不否認她一個人帶孩子確實有力不從心的時候,那些都是她自己需要克服的問題,總有一天,問題都會不再是問題。


    所以她朝著舒聞搖了搖頭。


    這是她的自由,她既然這樣說,舒聞也就不會再過多幹涉。


    他隻管做好自己認為的分內的事。


    迴去的路上,瑤瑤拉著曲穎的手,還一邊跟舒聞陳賀說話,她有點捨不得陳賀這個好看的哥哥,一直叫他有空再過來。


    陳賀好像遍靦腆了很多,答應就是點頭,不再張嘴了。


    從遠處乍一看過去,他們倒還真像是一家四口。


    起碼在柏冬至那個角度,很像。


    舒聞望見柏冬至時,她站在不言舍門口,那裏掛著兩盞燈,照得她髮絲都在發光。


    她同樣看向這邊,略過其他的人,視線隻在舒聞身上。


    他知道,她是來找他的了。


    「曲穎,我朋友在那邊等我,我過去一下。」


    「好。」


    他們哪也沒去,就是站在不言舍前說話。


    柏冬至戴著口罩,時不時咳嗽兩聲,她喉嚨痛的像被刀割一樣,咽下嗓子都覺得艱難,也許連聲音都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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