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昭瑄看清秦宣勻的臉,狠狠掐緊:「貴妃怎敢出現在這!要不是緒王聯臣冤誣本宮屯兵,我母後也不會脫簪素服跪請、也不會仰藥自證。還請貴妃今日陪去,去告知我母後一聲,本宮醒了,未曾行屯兵謀逆之舉!」


    他惡狠繃直手臂,直至臂膀青筋爆裂。


    秦宣勻兩眼一翻,氣息截斷擁於在胸間,本能伸手揪掐他腕子,試圖自救,可力道流失過快,僅一息便張口流涎,此刻花容漲紫。


    四周宮人皆嚇得不敢動,跪伏在地,隻有長明上去掰扯太子臂膀。


    「殿下,殿下,這是娘娘靈前,您不能行私刑、有殺人之舉,陛下,陛下快來了,您... ...」


    他用盡全力也無法撼動夏昭瑄。


    許襄君晦眸,輕飄走到一旁,蹲身將玉鈴一塊塊撿起,攏在掌心。


    其中一塊碎玉上從內刻了『臸』字,隻是這個字此刻四分五裂。


    慢算陛下趕來時辰差不多,她淡淡望向門前,夏明勤進殿與她淺淺對看眼,便瞧見殿中央這幕。


    他身後闊出位尚未及冠的少年,幾步闊到棺槨前,徑過時取過燭台,照著夏昭瑄臂膀狠擊下去。


    「鬆手!」


    直到秦宣勻命懸一線,緒王不管不顧,赤手拔了燭台火燭,尖銳部直直刺殺進夏昭瑄小臂。


    他因疼痛鬆手。


    秦宣勻這才摔倒一旁,緒王連忙接過手,忙給她順氣:「母妃,母妃... ...」朝一旁低喝:「宣禦醫。」


    緒王少年冠玉,一張臉七八分桀驁肖秦宣勻。


    夏明勤幾步闊前,一掌扇在夏昭瑄臉上,不由分說開始斥責。


    「發什麽瘋,剛醒就在你母後殯宮行血事,你是要被天下人戳你脊樑,罵國儲不忠不孝,不堪為子為君嗎。」


    夏明勤拎著他肩上素黃褻衣:「你這一身是什麽,儲君無論何時要正禮冠,太子眼中幾時無國、無君、無宗法禮教了,你看看自己今日,堪為國儲嗎!」


    夏昭瑄撫過臉上巴掌印,戾眸冷掃,將剛被刺穿、血流不止的臂膀伸出來。


    「緒王以人臣、手足對本宮不敬、不恭,父皇論他該當何罪?」


    「他在宮外聯諫朝臣問罪儲君,伏闕要君蔑儲,陛下再論他該當何罪?」


    他悲愴出聲:「我母後跪請,父皇為何不見?」


    夏明勤一時語塞,從懷中取方帕子給他止血:「此處不論政,先去更衣守靈,你母後過兩日要送殯。你醒了正好。」


    秦宣勻此刻緩過氣,清神看見夏明勤便開始哭,嬌滴滴伸手拉住夏明勤衣擺。


    「陛下,臣妾以為再也見不著陛下。」


    夏昭瑄下手重,秦宣勻此刻被傷了喉,語音含糊,不甚使人憐惜。


    她被緒王撐著起身,夏明勤自然而然接過她的手,瞧見她頸子上於痕便知緒王沒做戲,夏昭瑄是真在靈前下死手。


    擰眉:「這幾日你辛苦在這裏操持,迴去休息,朕一會兒去看你。」


    ... ...


    夏昭瑄看他們『恩愛』,餘光側向滿殿白幡。


    冷笑一聲。


    太子明麵不恭順,再次讓夏明勤擰眉。


    可懷中人嗚咽一聲,思緒混斷,他忙說:「快送你母妃迴宮,宣禦醫調養調養,這兩日不用來。餘剩下的讓宸妃安排。」


    一提起這名字,秦宣勻怨毒哭道:「方才長明覺著太子殿下衣著不堪,讓宮婢侍衣,宸妃妹妹接過宮婢手中衣物主動呈去。」


    她斷聲續接:「太子生怒本是要向她出手,像是要怨責妹妹,是宸妃將臣妾拽到殿下手下的。」


    秦宣勻直言的清晰。一盆禍水扣她頭上,還帶累夏昭瑄。


    殿內目光聚焦,夏明勤即便未說話,氣勢也迎麵壓在她身上。


    許襄君拂裙跪下,掌心緊扣,細聲:「臣妾奉衣是因殿下為儲君,且悲痛欲絕想規勸一二。不想貴妃娘娘伸手要將臣妾推到殿下身上,臣妾躲閃後她的動作殿上人都看見了,娘娘一擊不中便又推了臣妾一把。」


    「她... ...」許襄君顰眉扼氣,雙眸瀲灩,咬唇嬌瞋:「臣妾是氣不過她,才在太子發怒時將貴妃娘娘推去。」


    自行認罪,緒王瞧她目光便尖銳十分,夏明勤曳眉不解。


    她伏地叩頭:「臣妾有罪,請陛下責罰。」


    夏明勤瞧她約素、秋波剪水模樣,倒是乖巧。


    「你氣不過便讓太子靈前犯禁,衝撞孝懿皇後,朕看你就是乖著幾日便無法了。是又想迴你的上宸宮思過?」


    她畏懼般肩胛瑟縮顫彈,徐徐起身,滿眼可憐地看向夏明勤:「就氣不過,她故意摔了陛下送臣妾的玉鈴,全碎了。」


    夏明勤一怔,沒想到這齣亂局最初出在這等上。


    掐眸不悅,可看見許襄君那張臉,他重重出口氣。


    許襄君兩手捧出玉鈴:「全碎了,臣妾佩了七年。」


    「是我推的,可我並不知道太子殿下會如此失態,以為隻會... ...嗬斥。」


    夏明勤到這果真氣不起,瞧見她腕子浮腫:「手是給孝懿皇後這幾日抄經所致?怎麽浮腫得這般厲害,你怎麽也不說。」


    許襄君搖頭:「無事。」


    合手,將玉鈴細細珍惜地握緊。


    細小動作十分動人,夏明勤目光全側她身上。


    秦宣勻瞧著不順,可喉嚨刺疼發聲便疼,悶了悶便胸口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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